第二十九章 千里送君终有别
方怡带着满身的芳香走了出来,身上换了一套太监服饰,她身材甚高,穿上高桂的衣服短了,绷在身上,不住地拉扯着,见高桂和小郡主二人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笑道:“小郡主,你还不去洗么?”
沐剑屏低声哼哼着应了一声,低垂着脑袋便往里屋走去。方怡疑惑地瞧着不做声的小郡主走了进去,向高桂道:“她怎么了?”
高桂干笑道:“大概是知道分别在即,心中伤感吧。”
方怡心道:小郡主年纪还小,哪里知道什么伤感了。借着烛光,发现高桂面色泛红,不禁生疑,道:“你怎么了?”
高桂只道是被她发现了端倪,慌道:“没什么,有点口渴而已。”说着,擎起桌上茶碗,放在嘴边,却发现是空的,高桂讪讪一笑,道:“水没了……”
方怡原是没发现什么,见他如此古怪,又想到刚才小郡主的异样,恍然大悟,道:“你,你和小郡主她……”
高桂急忙站起身来,捂住方怡小嘴,急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别这么大声,小郡主脸皮薄,别让她听见。”
方怡瞠目结舌,低声道:“你们刚才……刚才做什么了?”
高桂红脸道:“没做什么,你别想歪了。”
方怡狐疑道:“当真没什么?”
高桂本来正神魂颠倒之际,突然被她打断,心中正郁闷着,见她一直逼问,不禁着恼,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会做什么?”
方怡一下便沉默了,外屋半晌没声音,许久,方怡忽然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高桂一怔,道:“打算?什么打算?”
方怡愠怒道:“没什么!”高桂见她发怒,忽然意识到她这句话问得很是暧昧,打算,不过,她是在问自己和她的打算,还是问自己和沐剑屏的打算呢?抑或是问和她们两个的打算。高桂笑道:“嘿嘿,方……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方怡犹豫片刻,道:“如果,你肯去云南,那……那就好了。”
沐剑屏从里屋探出小脑袋,问道:“桂大哥你去云南么?”
高桂见她一副古灵精怪的可爱模样,大床单挡住了身子,发梢还在滴着水,不禁笑道:“你还不快洗,想等天亮么?”
沐剑屏不依,道:“你先说你去不去云南。”
高桂见她眼中露出期盼的神色,心中一动,几乎就想答应了她,只是想到师父和小皇帝,却又犹豫了。
眼见着沐剑屏眼中的失望越来越浓,高桂心中不忍,道:“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不管你们去哪里,我们最终都会在一起,以后将永远不离不弃,而眼下,我还有更多的事要做。不论怎样,我相信你们都不愿意跟一个没有成就的人相处吧?相信我,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沐剑屏第一次见到高桂,高桂就猜出她的名字,见他说得如此肯定,心中便信了,嫣然一笑,道:“我信你,我去洗澡了。”
方怡笑着摇头,道:“信你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高桂正色道:“我说过的话,不会错的,你相信我。”
方怡见他说得郑重,点头道:“暂且信你便是。”
…………
过得片刻,沐剑屏也换上一身太监服饰走了出来,她身材娇小玲珑,穿上高桂的衣服正好合适。
此时正是深夜,是无法出宫门的,所以只有等到天快亮的凌晨时候,钟声传诏,宫门开启,文武百官便将陆续进宫候朝,这个时候,方才能出宫去,高桂知道自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出一趟宫算不得什么大事,跟侍卫们的关系又铁得很,没人敢多事。主意打定,高桂便道:“趁着还没到时辰,不如我们去休息一下。养好点精神待百官早朝,我们便能出去了。”
方怡踌躇了一下,道:“也好,不过,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不然我一剑杀了你!”
高桂摸着脑袋,笑道:“我本来是想打地铺打个盹的,既然大老婆大人不反对我上床睡一下,当然更好了!”不等方怡发话,高桂欢呼一声,冲进内屋,鞋也不脱便跳上床去。叫道:“快来快来!郝劳贡给你们讲鬼故事啦!”
方怡莞尔一笑,与沐剑屏一同走将进去,脱了鞋子,上得床去,方怡倒也大大方方,沐剑屏却是先前被高桂侵犯,此刻羞羞答答,忸怩着躲在方怡身后。
高桂从方怡身边翻了过去,在一阵娇嗔声中厚着脸皮挤进二女中间。
高桂笑道:“你们要听什么?画皮还是红鞋子?”
温馨的感觉弥漫开来,尽管大床之上气氛暧昧无比,但高桂却是感觉温暖,鬼故事进行到一半,沐剑屏已惊叫一声钻进了被子里。
方怡笑道:“你这人,吓唬小姑娘的本事一流。”
高桂诧异道:“你难道不怕么?好歹我刚才也算是讲得绘声绘色吧。”
方怡微笑了一声,低声道:“有你在,我不怕……”
高桂心中一震,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将方怡的小手握在手中,胸中豪气顿生,郑重道:“我发誓,我将保护你一生一世!”
…………
高桂见时候不早,整理了一下,见二人装束并无破绽,笑道:“你二人生得太美,在脸上擦些泥沙灰土罢。”沐剑屏有些不愿意,但见方怡伸手在地下尘土往脸上搽去,也就依样而为。
待晨钟响起,高桂再次回头看了二女一眼,领着她们从禁宫城后门神武门出宫。其时天色尚未大亮,守门的侍卫见是桂公公带同两名小太监出宫,除了巴结讨好,谁来多问一句?一路担忧忐忑,二女更是在高桂身后遮遮掩掩,谁知居然顺顺利利便过了,皇宫守卫森严,却也要看人而定的。
方怡出得宫来,走出十余丈后,回头向宫门望了一眼,百感交集,真似隔世为人。
高桂在街边雇了三顶小轿,吩咐抬往西长安街,下轿另雇小轿,到天地会落脚处两条胡同外下轿,说道:“你们沐王府的朋友,昨天逃出城去了。我得跟朋友商议商议,且看送你们去哪里。”
方怡道:“我们在河北石家庄有个好朋友,我跟小郡主将去那里暂且栖身。”
高桂点头道:“那再好也没有了,你们两个姑娘儿家赶路不便,我得拜托一两个靠得住的朋友,护送你们前去。咱们且歇一歇,吃饱了慢慢商量。”
行得片刻,来到天地会的住处。守在胡同外的弟兄见到是他,忙引了进去。马彦超迎了出来,见他带了两名小太监,甚是诧异。高桂在他耳边低声道:“是沐家小公爷的妹子,还有一个是她师姊,我从宫里救出来的。”
马彦超请二女在厅上就坐,奉上茶来,将高桂拉在一边,说道:“总舵主昨晚出京去了。”高桂失望之极,本想从师父那里学些武功防身,谁知老陈比皇帝还忙,神龙见首不见尾,摇头叹息不已。
马彦超道:“总舵主吩咐属下转告韦香主,说他老人家突然接到台湾的急报,非赶回去处理不可。总舵主要韦香主一切小心,相机行事,宫中如不便再住,可离京暂避,还说要韦香主勤练武功,韦香主身上的伤毒不知已全清了没有,如果身子不妥,务须急报总舵主知道。”
听得师父在匆忙之际还是记挂著自己身子,高桂心中一暖,又问:“台湾出了什么事?”马彦超道:“听说是郑氏母子不合,杀了大臣,好像生了内变。总舵主威望极重,有甚么变乱,他老人家一到必能平息,韦香主不必忧虑。李大哥、关夫子、樊大哥、风大哥、玄贞道长他们都跟著总舵主去了。徐三哥和属下留在京中,听韦香主差遣。”
高桂点点头,说道:“你叫人去请徐三哥来。”徐天川武功既高,人又机警,而且是个老翁,护送二女去石家庄最好不过。
回到厅上,和方沐二人同吃面点。沐剑屏吃得小半碗面,便忍不住问道:“你当真不能和我们同去石家庄吗?”高桂向方怡瞧去,见她停箸不食,凝眸相看,目光中殊有殷切之意,不由得胸口一热,知道她们俩在自己的厚颜攻势下,对自己早已暗生情愫。只不过,若真跟她们走,只怕将来双儿,曾柔,苏荃等等大大小小的美女们可就碰不到了,想到这里,高桂还是决定不为了两棵树儿放弃大片大片的森林。
高桂苦笑了一声,道:“我也想随你们一道去啊,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应守信重诺。好吧,我事了之后,便到石家庄来探望。你们的朋友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方怡慢慢低下了头,用筷子挟了一根面条,却不放入口里,低声道:“那位朋友在石家庄西市开了一家骡马行,他叫‘快马’宋三。”
高桂道:“嗯,‘快马’宋三,是了,我一定来探望你们。”脸上出现顽皮神色,轻声道:“我又怎能不来?怎舍得这一对羞花闭月的大老婆,小老婆?”
沐剑屏笑道:“乖不了半天,又来贫嘴贫舌了。”方怡则给了高桂一记白眼。
忽听得天井中脚步声响,正是徐天川,走到高桂身前,躬身行礼,满脸堆欢,恭恭敬敬的说道:“您老好。”他为人谨细,见有外人在座,便不称呼“韦香主”。
高桂抱拳还礼,笑道:“徐三哥,我给你引见两位朋友。这两位都是‘铁背苍龙’柳老爷子的高足,这一位方姑娘,这一位沐姑娘,是沐王府的小郡主。”向方沐二人道:“这位徐大哥,跟柳老爷子、你家小公爷都相识。”他生怕方沐二女怀恨记仇,加上一句:“本来有点儿小小过节,现下这梁子都已揭开了。”待三人见过礼后,说道:“徐三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徐天川听得这两个女扮男装的小太监竟是沐王府的重要人物,心想沐剑声等都已知道韦小宝来历,这两位姑娘自然也早得悉,便道:“韦香主有所差遣,属下自当奉命。”
方怡和沐剑屏虽知道高桂叫做韦小宝,却其实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听徐天川叫他“韦香主”,皆是大为奇怪。
高桂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姑娘跟吴立身老爷子、刘一舟刘大哥他们一般,都是失陷在皇宫之中,此刻方才出来。沐家小公爷、刘一舟师兄他们都已离京了罢?”
徐天川道:“沐王府众位英雄都平安离京。沐小公爷还托我打探小郡主的下落,我请他放心,包在天地会身上,必定找到小郡主。”说著脸露微笑。
徐天川说到刘一舟三个字的时候,高桂心中一动,偷偷留意方怡的反应,见她面色如常,便放下心来,暗道:古人说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算方怡不肯做自己老婆,也决不拱手让人。更是想到,这几日经过自己的悉心“调教”,方怡和沐剑屏只怕心中再难容得下旁人了。
心中欢喜欣慰,向徐天川道:“这两位姑娘力抗清宫侍卫,方姑娘更是身上受了些伤,现下要到石家庄一位朋友家去养伤。我想请徐三哥护送前去。”
方怡听到他说自己身上有伤,不禁面色绯红。
徐天川欢喜道:“理当效劳。韦香主派了一件好差使给我。属下对不起沐王府的朋友,反蒙沐小公爷相救,心中既感且愧。得能陪两位姑娘平安到达,也可稍稍补报于万一。”
沐剑屏向徐天川瞧了一眼,见他身形瘦小,弓腰曲背,是个随时随刻便能一命呜呼的糟老头子,说什么护送自己和师姊,只怕一路上还要照料他呢,何况韦小宝不去,好生失望,不悦之意忍不住便在脸上流露出来。
方怡却道:“烦劳徐老爷子大驾,可实不敢当,只须劳驾给雇一辆大车,我们自己上路好了。我的伤也没什么大不了,实在不用费神。”
徐天川笑道:“方姑娘不用客气。韦香主既有命令,我说什么要奉陪到底。两位姑娘武艺高强,原不用老头儿在旁惹厌,‘护送’两字,老头儿实在没这个本领。但跑腿打杂,待候两位姑娘住店,打尖,雇车,买物,那倒是拿手好戏。免得两位姑娘一路之上多费口舌,对付骡夫,车夫,店小二这等人物。”
方怡见他说得诚挚,一再道谢,应了下来。
休息了一会,徐天川已请了两辆大车,便要动身,高桂无事出宫,不能久待,就此分别。
临别之际,高桂见方、沐二女面色均是郁郁寡欢,知道分别在即,她们二人不舍得自己,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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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丑男VS太后
刚刚回转宫中,正碰上侍卫张康年和赵齐贤二人在神武门站着,高桂心中一跳,该不会是东窗事发了吧?难道这些侍卫们都属福尔摩斯的?
赵齐贤先瞧见高桂,欢声叫道:“桂公公,皇上正找你呐,让你去一趟上书房。”高桂笑着向他们打了个招呼,走近了问道:“张大哥,赵大哥,皇上有没有说什么事找我?”
张康年道:“桂公公圣恩隆重,我们哪里能猜测得到?”
高桂笑道:“那是皇上高看了小弟,二位大哥才是栋梁之才,皇上的安危全依赖着你们哩。”客气了几句,高桂径自向上书房行去,心中却在腹谤着,这小皇帝莫非有龙阳之好?一天都不能少见一面本少爷么?
待到在上书房见到康熙时,高桂被康熙铁青的脸给吓住了,心中一慌,躬身下拜道:“皇上,小桂子来给皇上请安。”
康熙道:“嗯,他妈的,小桂子你一大早死到哪里去了,侍卫说你天没亮就出宫去了,去干什么了?”
高桂听他骂出一句他妈的,知道必定不是被皇帝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便端出早已想好的言辞,道:“皇上,昨晚睡不着,总是想着和英国人比赛足球这桩事,奴才听说英国人有早起练球的习惯,所以一早去偷师,哪知到了那里,原来他们居然没起身!害我白跑一趟。”
康熙随口应了一句,高桂见康熙兴致不高,满腹心事的模样,问道:“皇上刚一散朝就传召小桂子,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康熙道:“你跟我来!”说罢,向外行去。
高桂心中咯噔了一下,小皇帝这般脸色,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么?也不知与自己有无关联?不安地随着康熙身后,来到宫中一处偏僻所在,门口守着十几名侍卫,领头的是侍卫总管多隆,见到康熙和桂公公一齐到来,跪倒一片。
康熙也不说话,黑着脸,淡淡地说了声平身,多隆打开门,一股腥臭的气味登时扑鼻而来,高桂微皱眉头,这房子甚大,穿过厅堂,里屋又有五六个侍卫,一齐跪伏,康熙向多隆道:“此事你吩咐下去,知情者一律不许外泄,若此事泄露出去,砍脑袋,诛九族!”
多隆身子一颤,道:“奴才明白。”
走了几步,只见一宫女被铁索缚住手脚,呈大字型锁在墙边,身上血迹斑驳,一条条的鞭痕怵目惊心,歪着脑袋面向地面,脑袋却是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也没有。
高桂一惊,脱口道:“尼姑宫女?”
康熙本是龙颜含霜,却被他这话逗得莞尔一笑,伸手拍了高桂脑门一巴掌,笑骂道:“是假宫女!他是男的!”
高桂奇道:“男的?”走近了瞧,只见这人脸上胡子虽剃得极光,须根隐约可见,喉头有结,胸口平坦,自是个男子无疑。这人身上肌肉虬结,手指节骨凸起,纯是一副久练武功的模样。看来此人假扮宫女,潜伏宫中只是最近之事,否则以他这副形相,连做男人也是太丑了,如何能假扮宫女而不给发觉?
高桂惊道:“果真是个男人!”
康熙面沉如水,回头道:“多隆,你带他们出去,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进!”
多隆遵旨退出。待侍卫们退出,康熙忽然一脚踢去,正踢中那光头宫女的大腿上,只听得一阵铁索碰撞之声响过,那假宫女早已被侍卫们侍候得奄奄一息了,闷哼了一声以示自己还有口气,再无其他反应。高桂瞠目结舌,不知康熙为何对这假宫女如此愤恨,劝道:“皇上切不可动怒,小心龙体,皇上要揍人出气,不如就由小桂子我代劳吧!”
康熙双拳紧握,忿然道:“小桂子,你可知这假宫女是怎么来的么?”
高桂听得此言,脑中电光火石般想了起来,假太后是神龙教的毛东珠,还有个肥宫女叫作柳燕的,当然还少不了另一个在神龙教中职位比毛东珠高的邓炳春了,皇帝对这人如此愤恨,假若是从太后那里捞出来的,那这人百分之百就是邓炳春了。心中惊骇,原来假太后还真是有个姘头啊!
见康熙望了过来,高桂急忙道:“小桂子不知。”
康熙怒哼了一声,道:“这人昨晚从太后寝宫出来,被侍卫发现,多隆亲自出马,将他擒住。”
高桂心道果然,那这个人确系邓炳春无疑了,无怪小皇帝这般生气,从太后寝宫揪出来的男人,素来敬母的小皇帝不发雷霆之怒倒奇怪了。
只不过,这是皇家丑闻,皇帝他……高桂心头一颤,事关皇家声誉,只怕……只怕他会杀人吧?高桂心虚地瞥了康熙一眼,康熙铁青着脸,继续道:“现下只有我们两个了,接下来我要问的,你切记不可泄露出去。”
高桂连连点头,道:“皇上请放心,今日所见,奴才绝不说出一个字去。”心中想道,若是你不信我,也不会只留下自己在这里了。
康熙点了点头,道:“好。”转头斜了邓炳春一眼,厉声喝道:“狗东西,你说,为什么混进宫里!”
邓炳春非但是双手双足被铁索锁住,琵琶骨更是被铁链穿过,动也不动一下,若非胸口还在起伏,倒像是死尸一具。听皇帝问他,这丑陋的光头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却是不发一言。
康熙见他不答,一脚踹了过去,喝道:“有种混进来,没种开口么?”邓炳春起先还哼哼两下,康熙又是一拳打去,没有得到回应,愈加愤怒,拳打脚踢,每打一拳每踢一脚,便问一句:“说不说!”直打得他口鼻喷出血沫子,琵琶骨处的血迹愈加大了。
高桂在旁劝道:“皇上,这人是个硬汉,士可杀不可辱,皇上杀了他便是,不用……不用折磨他了吧?”闻听此言,那邓炳春微微抬起头来,本是黯淡无光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康熙双目通红,道:“这贼子算得士么?”
高桂小心翼翼道:“皇上,这件事,这件事太后知道么?”康熙冷笑一声,道:“告诉太后作甚?”
高桂扯了扯皇帝的衣袖,眼神示意,来到厅堂,高桂低声道:“皇上是否怀疑这假宫女……他和太后……”
康熙双目精光暴射,高桂心中打了个突,皇帝就是皇帝,这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势,果然是骇人啊!只是一瞬之后,康熙却又沮丧起来,低声道:“若非如此,怎么可能从太后……从太后那里出来?”
高桂本就和神龙教的人没什么冲突,而且,将来神龙教教主夫人将来还是自己的老婆哩,自然对神龙教人心存照顾,他从书中得知,这个邓炳春不过是太后的师兄,是来催促太后取得四十二章经的,应该是没有奸情的,而且,即便有,那也是假太后,真正的太后被她关在慈宁宫密室,她和别的男人圈圈叉叉,跟小皇帝可没半点儿关系。
高桂见着邓炳春被铁索穿了琵琶骨,武功多半是废了,留下只怕是生不如死,不愿再让他受到折辱,便道:“皇上,这人虽是男人,但皇上你想想,此人相貌有多丑了,别说太后她倾国倾城之姿,皇上你不妨随便问一个宫中最丑陋的宫女,看看她会不会看上这么难看的男人?”
“此言……倒是有几分道理……”康熙愤怒之下没去想这些,此刻经高桂提醒,立时疑惑。
高桂见康熙意动,又道:“皇上当初和太后学过不少武功了,也应知道,太后也算是个武林中人了,但凡武林中人,有个什么师兄师弟的有什么奇怪了。再说,捉贼捉赃,捉奸在床,皇上你可曾亲眼见到……见到什么?”
康熙惊呼了一声,道:“糟糕,我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居然没想到这点,难道是我冤枉了太后了!”转而又道:“可是为什么他又什么都不说?”高桂心道:自然什么都不肯说了,他是神龙教派来的,你又不说,他哪里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了神龙教机密了?忽然又想,自己来了这么久,居然把四十二章经给忘了,说来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那关外宝藏就算是真的,自己已经算是巨富了,要那么多金银财宝做什么?自己又不想造反当皇帝。
高桂见他信了八分,心中暗喜,道:“他是武林中人,据奴才所知,这些人都是桀骜得很的,皇上冤枉了他,他骨子里可傲气得很,不说也不为怪,奴才倒是很佩服他的傲骨。”
康熙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担心,欣慰的是太后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不堪,担心的却是如果太后知道自己这么对待她的师兄,只怕要大大地生气了。
“小桂子,还是你见识分明,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第三十一章 春雨绵绵无尽期
连康熙皇帝都向自己问计,高桂心中小小地得意了一把,沉吟片刻,道:“皇上,这事其实很好处理,以此人猥琐的外表,绝不可能被太后垂青的,是以,皇上你不该怀疑太后,这样吧,奴才这就去向太后禀报,说是抓到一个刺客,奴才就把这人的形貌说给太后听,如果太后反应平和,皇上就更应该放心了,是不是?”
康熙连连点头,道:“如此最好。”转头瞧向里屋的光头邓炳春,为难道:“那个人该怎么处理?”
高桂暗暗摇头,这小皇帝在处理政事就有条不紊,头头是道,在处理家事上却比自己还不如,若不是知道他是清代少有的贤明君主,还真会以为他是溥仪哩。
高桂道:“皇上,这里就交给我了,您先回去等我的好消息,这件事我来摆平,定教皇上跟此时撇清干系,太后那里绝不会怪到您那里。”
康熙欢喜道:“如此最好,办成了这件事,你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便是。”
高桂挠着头,想了想,嘻嘻笑道:“现下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跟皇上说吧。”送了康熙出去,高桂掉回头来,走到邓炳春面前。
本是奄奄一息的邓炳春忽然抬起头来,沙哑着声音道:“多谢你了。”
原来他都听见了,高桂一愣,笑道:“你可是邓炳春?”
邓炳春惊异道:“你……你怎知我姓名?”他未在江湖走动十余年了,认识他的人极少,眼前这少年太监居然一口道破自己名字,他怎不惊奇?
高桂干咳了两声,道:“我自然知道你,毛东珠告诉我的。”
邓炳春瞪大了两眼,不敢置信,道:“她……她居然把这等隐秘之事告诉给你知道?你……你究竟是谁?”
高桂笑道:“一时也说不清,你别管了,总之,你要保住性命,就要听我的。”邓炳春不知他的来头,但见他年纪虽小,却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更见他认得毛东珠,只道是跟神龙教有些渊源,不然毛东珠也不敢讲自己姓名胡乱说出去,邓炳春本以为必死无疑,眼见有了活命的希望,欣喜若狂,连声称谢。
高桂道:“我一会儿去找太后,你……你只须承认自己是太后的远房堂哥,但在三十年前犯下了人命官司,从此销声匿迹,浪迹天涯,这次出来才知道太后的下落,因此来向太后求个官职,但你怕自己的逃犯身份暴露会给太后带来不好的后果,所以被抓后死也不认,嗯,便是如此了,我再去找太后对对口供,你看此计可好?”
邓炳春吞吐道:“这……这……”高桂道:“我敬你是条汉子,我又和你们神龙教有些渊源,才担着杀头的危险救你一条命,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邓炳春愈发急了,辩解道:“不……不是,恩人的计策好极,我……我今年才三十九岁,九岁那年又怎么杀得了人……”
高桂奇道:“我还以为你有四十多五十岁……”忍住不说,邓炳春尴尬一笑,高桂又道:“既如此,就改作是二十年前好了。”转口又道:“洪教主也是老糊涂了,他遣你来是给东珠姐送解药兼催问经书的吧?怎不派个女子来?可惜邓老哥你一身好武功从此尽废,唉……”
此语一出,邓炳春惊骇,两颗癞蛤蟆般凸起的眼珠子几乎要鼓得掉出眼眶,他连教主之名也知道?还敢开口骂他老人家是老糊涂,这小孩之前说和神龙教有渊源,又叫毛东珠作东珠姐,难道竟是教主他的私生子?转而又觉不对,若真是教主之子,又怎会来此做了太监,邓炳春本已不甚灵光的脑子登时成了一锅糨糊。
“好了!我走了,你暂且忍耐,我出去叫侍卫将你放下来。”高桂哈哈一笑,向屋外走去。他心怀大畅,凭着知道书中所书情节,先吓住了假太后毛东珠,后又震晕了邓炳春,实在过瘾之极。忽然又想,如果自己穿越到三国附身于诸葛亮身上,岂非更加过瘾?凭借着一身惊世骇俗的内功,(虽然还不知道如何运用。)那便是天下第一智囊兼天下第一猛将了,吕布算得什么?只配给本少爷提夜壶……
轻车熟路来到慈宁宫,宫女太监们知道他是皇上和太后身前的红人,谁敢拦他?
见了太后,请了个安,寒暄了几句,便使了个眼色,太后会意,支开了宫女们,领着高桂进入后宫,换上笑脸,拉住高桂的手,笑道:“桂兄弟,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高桂只觉这太后手掌滑腻,鼻中所闻,尽是一股醉人女人香,此香似是后世闻名遐迩的晚香玉香水,又挟带着一股甜甜的乳香,高桂心神一荡,脱口道:“太后身上好香!”
太后一愣,旋即笑得花枝乱颤,喘着气娇声道:“桂兄弟,你……你才多大,怎地口里抹了蜜似的,别把皇帝带坏了才是。”
高桂随口一句话,被太后笑得跟什么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红彤彤一大片,更见太后因这大笑,酥胸颤动不休,窈窕的身段凹凸有致,此等成熟女子的韵味,比青涩少女更有诱惑力。高桂前世不过十八九岁,因身世困窘,跟着一大帮小混混厮混,连女人也没碰过,十足真金的初哥一个,自然抵受不住,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似被磁石吸住,再也拔不出来。
太后见着来历神秘的小太监傻呆呆地瞧着自己,一副神魂颠倒的迷醉模样,心底讶异,连那活儿都没了,还这么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莫非是自己魅力太大么?
这太后,已是三十来岁,深宫之中,左右均是宫女、太监,侍卫虽是正常男人,但谁敢多向她瞧上一眼?哪会有人如这小太监这般,无视她的身份地位,真正把她当作一个女人来看?
多年来的深宫生活,她什么也不缺,唯独缺的,就是男人的疼惜,冷不丁眼前这个俊俏的小太监当她是女人来看,太后心中百感交集,波澜起伏。
“我……好看么?”太后流韵绯红,轻声问道……
此语一出,太后登时大悔,暗暗自责,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不能人道的小太监,今天自个儿昏了头么?
高桂见她风姿绰约,浑身上下散发出女人最原始的魅惑,本已国色天香的绝世姿容,加上这淡淡的羞意,更增添了其艳光四射的女人魅力。
“好……好看……”高桂喉咙发干,艰难地吐出这二字。
太后见他痴痴傻傻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和他一般年纪的青涩年华,也曾经有那么一个英俊少年,骑乘在一头老黄牛的背上……
秋天的田野,黄澄澄沉甸甸的麦穗,四下里,一片金黄,似海洋,夕阳西下,映红了少年的羞涩脸庞……
“我好看么?”那个业已模糊的岁月,依旧是一句饱含着羞怯的问话。
“好……看……”结结巴巴的一句生涩回答,呆头呆脑的可爱模样,红彤彤的脸,迎着少女露出一口白牙,如同阳光般灿烂。
那……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太后记不清了,少女朱颜已逝,往事如梦如幻……
“你过来……”太后仿佛着了魔,美丽的脸上散发出妩媚的光辉,“你会按摩么?我……我肩上酸得很。”
高桂心头大震,似是从梦中醒来,这……是怎么了?屋里点了催情香么?眼见太后已侧过身去,露出羊脂玉般白皙的颈脖。
高桂吞咽着口水,神差鬼使地向前走出两步,手掌颤抖着伸了出去,立时便感受到手掌之下传来的一阵战栗。
瘦削的肩膀,太后所穿的衣料丝滑冰凉,乃是上好的缎子,高桂手掌所触,更增添了柔软滑腻的手感,鼻中似有似无的飘来阵阵沁人肺腑的幽香。
如果方怡和小郡主是青涩的苹果,那太后就是多汁的水蜜桃,高桂的手法生疏得很,可是太后却享受得很,那双手仿佛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平常她每日都会叫宫女给她按摩,的确是很舒服,但决计不是这种让人浑身如触电般的酥酥麻麻……若是……若是他那双手不要那么老实,光在肩上停留,那便更好了。只是这句话,她却无法说得出口,不……不……他只不过是个小太监,又不真是个男人,又有什么关系了?
“等等……”太后低声道,“坐久了不舒服,你随我来……”
红幔雕花,香枕暖床。
高桂心头怦怦乱跳,太后她该不会是想跟我圈圈叉叉吧?那我岂不是成了康熙的便宜老爹了!高桂登时呆住了。
感觉到高桂的忧郁,太后顿窘,干咳了一声,用一种无比沉静的声调道:“你曾跟谁学过按摩么?手指上的工夫很不错,我这两天腰酸背疼,你帮我松松骨。”
说着,坐上床去,神情平和,面朝下伏在床上,胸面前垫了一个柔软的枕头,高桂从她神情中看不出一丝暧昧,难道是我胡思乱想了?不错,她以为我是个太监,自然不会来勾引我了……高桂心中一阵轻松,一阵失落。可他却不知,此时太后心中犹如十几岁的少女一般跳得厉害,她的故作镇静,瞒得住高桂,却是瞒不住自己,这种从未有过心跳感激,让她心头悸动。
“下面一些,再下面些……”
“对,稍稍轻些。”
还轻些?这和摸有什么区别?高桂一滞,手略带着颤抖,抚上了她纤细的腰身,柔若无骨,毫无半分多余的脂肪,让人无限遐想,让人几乎想怒吼一声,剥去她身上本已薄如蝉翼的衣裳,让人想……
高桂喉咙仿佛着了火,这尤物的背脊竟是如此诱人,心中仿佛有无数小虫小蚁爬过,手掌在颤抖,那薄薄的衣料是如此可恶,撕开!撕掉它!高桂心头仿佛有个声音在命令他,高桂紧守住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不敢造次。
他却不知,此时的太后早已是双目迷离,眼眸中雾气升腾,如欲滴出水来。
“唔……”
“再……再往下……”甜腻的声音如一声惊雷,高桂手一抖,停顿了三秒,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抚上了她隆起的翘臀,轻轻地抚摩起来……
慈宁宫内,春色无边,一声声媚到骨子里的低吟仿佛拍击礁岩的浪涛,不断地冲击着高桂心理防线,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攥紧了丝绵龙凤被褥,下身早已泥泞不堪的太后情难自已,隔着衣料的抚摸已满足不了她的欲望,银牙紧咬,片刻之后,衣衫尽去……
转过身来的太后,星眸微闭,粉颊泛起了桃红,额头也渗出了香汗,尽情展现着自己美好的娇躯,那对饱满挺耸的小山丘,那没有一丝赘肉的滑腻小腹,往下去,乌草蔓延,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紧紧并拢,因为羞涩,娇嫩的肌肤上粉红一片。
高桂脑中登时一声轰响,旋即空白一片,不用再等待吩咐,手掌已抚上那片山峦……
“嗯……”女人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小太监的手,此刻已是熟练得多了,一遍一遍在自己那从未展现在人前的傲人双峰上来回巡游着,滚烫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手臂无意识地舞动起来……
“啊!”一声惊呼,太后梦睁开双眼,手上刚才无意间触碰到的,那……那是什么?太后惊得呆了,猛地推开那双正在自己小腹处游移的手,身子如同触电般瑟缩了起来,丝被迅速裹住这具美妙的胴体。
“你……你不是太监!你是……”太后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年……
第三十二章 自求多福
“皇上驾到!”
“恭迎皇上……”
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宫女太监跪地请安的声音,高桂立时便慌了。
太后却是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恢复了镇定,手臂一挥,将床帘打下,低声道:“你赶紧上来!”
高桂无暇细想,让康熙看到自己在太后寝宫内待着,就算他再宠着自己也没用了,多半就和邓炳春一个下场了。高桂打了个哆嗦,鞋也不脱,跳上床去,见太后神色在顷刻间已神色如常,不由得佩服,紧紧挨着她光溜溜的身体,却是无暇再起旖念。
太后瞧了高桂一眼,脸上似笑非笑,道:“我早就该想到你不是太监了,教主夫人怎会让自己的家人做了太监。”
高桂低声道:“太后,邓炳春被皇上捉了,待会儿如果他问你邓炳春的事,你记得跟他说,邓炳春是你的远房堂哥,年轻时犯了人命官司,所以避祸在外,现在是来跟你讨要官职的。切记切记,不然他便要被砍头了。”
太后浑身一颤,道:“他被皇上捉了?他武功高强,宫里谁能捉得住他?”
高桂道:“听皇上说,是多隆。”
太后冷笑了一声,道:“我看多半是用蒙汗药,多隆那个奴才怎会是邓师兄的对手。”
正说话间,康熙已快步走了进来,只听他说道:“太后你生病了么?这么早便安寝了?哪里不舒服,怎不传召太医?”
太后微声道:“我有些伤风,没什么大碍,躺一躺便好了,皇帝你来是否有事?”
康熙迟疑了一下,道:“我是来找小桂子的。”
太后身子一颤,高桂更是面色大变。
“小桂子没有来过。”太后平静道,一只手按在高桂手上,缓缓地摇了摇头。
康熙嘟哝了一声,道:“既然小桂子没来,那……皇儿先行告退,母后请好好休息。”
“嗯……”太后淡淡地应了一声。
听到康熙渐行渐远的脚步,高桂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的妈妈呀,差点被皇帝堵在床上当场捉奸了。抓起被子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太后笑道:“你怕了么?”
高桂道:“自然是怕的,什么都没做便被砍了脑袋多不划算。”
太后笑得愈发狠了,道:“什么都没做?那你还想做什么?”伸出青葱般的手指头戳了戳高桂的脑袋,嗔道:“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是头小色狼,满脑子邪念。”
高桂见她宜嗔宜喜,风情万种,不由得痴了,此刻的太后,面颊晕红仍是未褪去,身上更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两人身子紧紧挨着,危机甫过,高桂立时又是心动起来,经过刚才那一吓,胆子居然大了起来,伸出手臂,将太后搂了住,手掌便在她身上乱摸起来,冰凉丝滑的触感,登时让他下身膨胀起来。
太后一声轻笑,正欲阻止他,却是感觉到他那温热的手掌已抚上自己下身,酥麻的感觉登时从全身一直散向下身,说不出的舒服,太后咬住红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同时一只手伸了出去,按住了他作怪的手,娇喘道:“不要,刚才……刚才皇帝他似乎很着急找你,连我生病了他也只是一语带过,只怕有什么重要事,你赶紧离开。”
高桂心中一凛,缩回手去,点了点头,掀起些许帘子,小心翼翼地跳下床去,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衫,这才回身道:“太后,那我赶紧走了。”
太后从帐子后露出浑圆雪白的香肩,道:“你去吧。”
高桂点了点头,吞了口口水,回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慈宁宫,本想即刻便去上书房见康熙,忽然想到不妥,康熙才从慈宁宫出来不久,自己去告诉他从太后那里回来,只怕谁也不信了,想了想,便往自己住处行去,回到屋中,给自己倒了一碗凉了许久的茶,一口饮下,只觉喉咙发干,刚才在太后寝宫几乎欲火焚身,又喝了一碗下去,才好得多了。
屋中清清冷冷,不由得想起了方怡、沐剑屏二女在时的温暖,如今芳踪离去,空留余香,高桂心中失魂落魄,呆坐了许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径直出去寻皇帝。
才走出不远,忽见侍卫总管多隆带着大批侍卫迎面而来,人人刀剑出鞘,气势汹汹,紧接着,康熙出现在视野之内,高桂全身冰凉,东窗事发啦!皇帝带兵来捉奸了!这下老母鸡变鸭,假公公变真太监了!
多隆一眼瞧见高桂,欢声道:“皇上,桂公公在那里!”
康熙眉头一皱,高声道:“小桂子,给我死过来!”
高桂叫苦不迭,这下可好了,没吃着腥,却惹了一身臊,看这阵势,也不知是砍脑袋还是车裂。早知早晚一死,刚才就上了太后算了。好歹去到地府,阎王爷问的时候还能豪气干云地说,老子是干了皇帝的老母才死的,现在可倒好,死前还是处男!不用侍卫动手,自己羞也羞死了,高桂万念俱灰,兴不起丝毫反抗之意。
正准备过去求个情,康熙又叫道:“你还发愣干什么?还不过来?”高桂一怔,忽见康熙面色如常,不像是要砍自己脑袋的样子,多隆还有跟在他身后的赵齐贤、张康年等熟识的几名侍卫个个朝着自己低眉顺眼地笑着,心中大石放下,脸上已带了笑意,这似乎不是要砍脑袋的样子,高桂欢欣鼓舞,飞奔了过去。
康熙责备道:“你刚才去哪儿了,害得我到处找,还去了慈宁宫,你却不在那里,你躲到哪儿偷懒去啦?”
高桂道:“刚才我去上茅房了。”
康熙略一迟疑,向多隆道:“多隆,你去吧!”多隆领命离去,康熙将高桂拉到一旁,低声道:“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想要知道太后跟那个假宫女是否有事,其实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高桂问道:“是什么法子?”
康熙神情中颇为得意,道:“我刚才让多隆派遣所有侍卫当值,务必守好宫门,然后咱们再去审他,你便尽力为他开脱,我装作被你说动,将他放了,给他安排个地方睡一宿,只说明日请来太后与他当面对质,若是这厮有隐情的话,必定会去找太后对口供,咱们先行埋伏在慈宁宫,偷听他们谈话,便立知端倪,若果这厮真的只与太后乃寻常关系倒也罢了,不然……”康熙冷笑数声,眼目中闪过凌厉光芒。
高桂瞠目结舌,康熙不愧为康熙,果然聪明。这事可就麻烦了。高桂想不出招来应对,只得拍了一记马屁,随着皇帝前往关押邓炳春处所。
邓炳春见高桂同皇帝到来,吃惊不已,高桂在康熙身后轻轻摇一摇头。
“小桂子,这贼人招了没有?”康熙问道。
高桂道:“这人有骨气,奴才什么也没问出来。”
康熙故作恼怒,道:“他不肯说,你不会动刑么?”高桂道:“皇上,奴才总觉得他不像是那种猥琐卑鄙之人,只怕错怪了好人,所以……”康熙不满喝道:“什么好人?若是好人,又怎会假扮宫女混进宫中?小桂子,你可是收受了他什么好处了?”
高桂急忙惊恐下拜,磕头道:“皇上明鉴,小桂子根本就不认得他,何况他被铁索绑住,奴才怎么收得了他的好处,皇上错怪奴才了。”
康熙微一点头,道:“谅你也不敢。”高桂急忙道:“皇上,虽然奴才没问出什么来,不过奴才还是那句话,皇上,这人生得如此丑陋,连宫中最丑的侍卫也及不上,太后怎么会理睬这种人?”
康熙略一沉吟,走到邓炳春面前,细细察看一番,忽然笑道:“也是,此人獐头鼠目,太后何等尊贵,焉能与这人有瓜葛?只是,他既然乔装改扮混进宫来,恐怕还有别的目的吧?”
高桂道:“方才奴才问过了,这人其实是太后的远房亲戚,早年曾经犯了人命官司,一直在外逃亡,此次来京,是想向太后求个一官半职,又因为自己身份见不得光,只好假扮宫女了。”
康熙意外地道:“哦?是太后亲戚?也不知是真是假。”
高桂道:“找太后当面对质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康熙道:“太后她身子抱恙,明日吧,这样,小桂子,你叫人放他下来,别把他吊死了,明日不好向太后交待。”
高桂应诺一声,从门外叫来侍卫,给邓炳春开锁。做完这些,康熙招呼高桂离去。高桂在皇帝面前无法给邓炳春更多暗示,只得心中叹了口气。
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