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栖墨拉着的手,跟在后面。
办公室并不大,却是十分精致的,圆桌一张,看样子是吃饭的桌子,对着圆桌摆放的是一个小几,上面摆满了茶具。在旁边一张办公桌,不过上面空挡的很,看样子是形同虚设。
被栖墨叫做黄哥的人招呼栖墨坐下,这才恍然间无意看到了栖墨身边的九音,疑惑道:“这位是?!”
栖墨将九音推上前,“忘了介绍了,我妹妹。”
黄哥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的样子,“我怎么记得你妹妹是田娆啊,跟这位长的可不像。”
“哦,这是……”
黄哥连忙摆摆手,会意的笑了,“得了,别解释!我了解!这年头,都叫妹妹!”
栖墨万分的无奈,不用问,肯定是想歪了,八成把九音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了。无意间瞥了一眼,看她有些不自然。栖墨这才解释道:“误会了,这真的是我妹妹。我们家收养的,好多年了。只是没跟你说罢了。”
黄哥愣了一下,“真的?没蒙我吧!”
栖墨反问道:“我蒙你干什么?!”
黄哥满脸的不好意思,“哎哟!对不住啊!妹子,大哥误会了,你可别见怪啊!我一个粗人,没想那么多。”
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您好。”
栖墨心道,你那还叫没想那么多,都已经误会成什么了,你要是真的多想的话,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呢!
黄哥不好意思的笑,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四方的锦盒,打开来一看,是一直碧绿色的兔子,大约有一寸那么高,当真是巧夺天工的一个物件,不仅雕刻出了毛发,脸上的表情也是栩栩如生,好似这兔子会笑一样。
黄哥一把塞到九音的手上,“第一次见面唐突了,栖墨也不事先说一声,没准备什么,这送给妹子当见面礼吧!”
栖墨愣住,呆呆的看着黄哥,他竟然拿这个送人?
黄哥注意到栖墨的神色,淡淡的一笑,摇了摇头。
栖墨无声的叹了口气,既然他要送,那就送吧!
九音看着掌心里的那只碧绿的兔子,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有些怔住了,下意识的就要还给人家,一看便知道这东西贵重,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更何况是这极品的翡翠,只怕有钱都买不到呢!她跟人家素不相识,凭什么要人家的东西?
黄哥一把拦住,“妹子看不上?”
九音连忙摇头,挖空了脑子只想出了一个词,“无功不受禄。”
栖墨听了哈哈大笑,捏着九音的鼻子,“金庸看多了?!”
黄哥又道:“拿着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妹子不嫌弃就好!”
九音推辞着,黄哥坚持着。栖墨只好握住了九音的手,“人家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好好的对待着东西就是了。”
九音咬了咬嘴唇,“谢谢大哥。”
这一声大哥叫的让人心旷神怡,当即黄哥就说了这一顿他请。安排了几个小菜,两碗燕窝粥,又配上一些苏杭的点心,都是机器清淡的东西。
米粒入口即化,唇齿刘翔,有一点点的甜味。小菜也是十分的爽口,样子也精致,白瓷金边的盘子,中间不知道用什么雕刻的小孩的模样的容器,中间装着小菜。那容器的样子,让人联想起西游记里的人参果。精致的让人都不忍心去吃了,怕破坏了这美感。
田家的厨师个个都是星级厨师大厨,可也没人做得出这种味道来,这恐怕是九音喝过的最美味的粥,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生意这样好,为什么栖墨执意带她来这里吃饭。
栖墨还是没吃多少,大部分时间都跟黄哥在聊天,他们确实很久没见过了,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通。九音默默的吃饭,虽然他们不背着她,但是她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聊什么。
从没想过,栖墨那样的一个人,会结交这样的朋友,粗犷不拘小节,爽朗的没有距离感。
告别的时候还有些不舍。
黄哥送他们到门口,“以后有时间常来!”
栖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免费吗?”
黄哥板起脸来,“你那么有钱,还跟我这儿省呢?”
栖墨哀怨的叹了口气,“我可是穷人!”
黄哥哈哈的笑着,转而对九音道:“那你就别来了!妹子有时间,想吃了就过来,哥请你!”
九音点了点头,“谢谢大哥!”
栖墨佯装伤心道:“养大了妹妹,饿死了哥哥!啧啧,世态炎凉啊!”
“去你的!快回吧!下雪了都!路上小心!”黄哥推了栖墨一把。
栖墨回头一看,果然是下雪了,惊诧不已,“今儿怎么了?下这么大雪!”
九音心情顿时好起来,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遮挡住了所有的污垢,这黑夜在雪的映衬下,也明亮了起来,她突然跑了出去,脚印飞速的印在雪地里,不一会儿就被覆盖住,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在地上印着脚印,欢呼雀跃着,“七哥,下雪了!你看,好大的雪啊!”
栖墨在后面好笑的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又不是没见过雪,怎么这样爱心?开心也好,似乎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忍不住心悸,移不开目光,她那个样子,果然好看。
九音活脱脱的像只小鸭子,摇摆着,在雪地里来回的奔跑着,栖墨慢慢的向前走着,雪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九音过来!”
“七哥叫我?”九音九音跑着过来,脚下冷不丁的滑了一下,栖墨迅速的出手抱住她的腰身,“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九音咧开嘴呵呵的笑着,傻气十足,两排洁白的贝齿,眼睛弯弯的,睫毛上落了雪,因为热量已经融化,便成了晶莹的水球挂在她的睫毛上。
栖墨一时失神,抱着她的手臂也忘了收回,他的笑容收敛了,大脑一瞬间的空白,慢慢的靠近了她。
九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低下头,他那张天空一样干净的脸,在她的眼前瞬间放大,突然唇上一阵的湿热,她惊恐瞪大了双眼。
亲吻,是四片嘴唇的相互触碰,是被蛊惑的靠近,又或者是情不自禁的流露。
那么这一刻,田栖墨是其中的哪一种?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那一吻,没有包含任何的情欲,只是单纯的想要靠近她,感受她的喜悦,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但知道的是,当自己的双唇,碰到她的双唇的时候,心跳加速了,他浑身像是触电一样的,苏苏麻麻的感觉,又像是触电一样,无法自己离开她的唇。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让他们谁都没有机会去思考。
九音的大脑更是乱作一团,这双唇不是没人碰过,每个人留下来的感觉都是不同的。而她的反应也是不同的,有过厌恶,有过反感,有过抗拒,有过蛊惑。而这一刻她慌乱了,这个人是栖墨,是第一个对她的人,那一年的夏天,他少年时代明媚的笑脸,刻印在她脑海里,一直挥散不去。
就算在栖墨之后,陆续有人对她好过,小五哥为她做了那么多,不是不放在心上,大哥给她那么多舒适,不是不感激,儿怎么都没有栖墨来的动容,或许就是因为那是第一次,所以她能记一辈子,是不是这就叫做刻骨铭心了?
当他的双唇离开她的双唇的时候,她面色潮红,根本就不敢看他的眼睛,而他也沉默着,思考该如何解决自己一时失控的后果。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们的头顶,落在他们的肩头,脚下的积雪也已经爬上了鞋面。
“阿嚏……”九音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打破了这僵局。
栖墨伸手将她身上的落雪扫落,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九音抬头对他笑了笑,权当作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免得栖墨尴尬,轻声说道:“七哥,我不冷。”
栖墨执意让她穿着,“都打喷嚏了,还不冷?”
“七哥我穿的比你多,你瞧你,里面只穿一件衬衫,真是臭……爱美。比女孩子还爱美。”
“刚才是想说我臭美吧?你这丫头!”
九音眼睛笑得弯弯的,不置可否,几句话让氛围缓和了下来,不再那么尴尬,也不再那么僵硬。她想的清楚,既然不知道那一吻的含意,就这样算了吧,当做是自己的错觉。
“我们回家吧!我姐该着急了,都这么晚了!”
“我打过电话了,放心。”
九音哦了一声,转身朝他们来时的方向折回。
“九音!”栖墨突然叫住她,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她。
九音扭头看他,“七哥怎么不走?”
栖墨顿了下,“刚才……”
九音唇边的笑容渐渐的荡漾起来,像是春风拂面一般,“七哥,你再不走,雪都要把我们埋上了!快走吧!”
不由分说的,九音快步向前走着。栖墨还在迟疑着,对于方才那件事情,他叫住她的那一瞬间,是打算要给她一个说法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种矛盾的心理,像是一把火,烧灼着他的心,噼里啪啦的。他看见她走远,自嘲的一笑,这算什么事儿?只当刚才是撞鬼了吧!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难走一些,深一脚浅一脚的,车停在巷子口,他们去的时候,车上已经覆盖了许多积雪,并且在不断的增长着,可见这雪下的有多大。
开了空调,车里一点都不寒冷,九音将衣服还给栖墨,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竟然还是温热的。
因为是雪天,又是夜晚,所以马路上的积雪没有人清扫,车辆行驶相对来说比较缓慢,也为了安全起见。
九音将书包抱在怀里,想打开看看里面的书本有没有因为落雪而弄湿,突然瞧见了那红色的锦盒,迟疑着拿出来,是方才黄哥送的,那只翡翠兔子,窝在掌心里,冰凉一片。她惊奇的发现,不同的角度看过去,这只兔子的表情竟然也不尽相同,说一句巧夺天工,也当得起,九音还从来不知道,兔子也是有这么多的深情的。越是这样的精巧,她就越是不能要,方才不好推辞,这会儿交给栖墨也是一样的。
将兔子放回到锦盒里,一股脑的塞给了栖墨。
栖墨呆愣了一下,“这是做什么?”
九音坚定的说着,“我不恩呢个要,七哥帮我还给黄哥吧!”
栖墨略微皱眉,“给你了,你就拿着。七哥的话也不听了吗?”
九音摇摇头,“不是的,七哥这东西肯定名贵,我还不够那分量拿这个。帮我还回去吧!你们关系想来是不错的,你给比我给好得多。”
栖墨自嘲的一笑,有些惋惜,有些无奈,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倒是希望,他能拿回去,只可惜,他是铁了心了!”
九音不由得就是一阵的纳闷,“七哥……”
栖墨缓缓的开车,也不看九音,倒真的像是自言自语了,“知道他是谁吗?你叫他一声哥,还真是没错。”
不做声,是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
而栖墨大概也没想要她搭话,自顾自的说下去,“他原来也是姓田的!他的爷爷跟咱们的爷爷是亲兄弟,我叫他一声堂哥。”
九音着实一惊,那么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也会是田家的人?但是,怎么说自己姓黄呢?
栖墨叹了口气,平淡的开口,诉说着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大概是因为过去太久了,所以才这样的淡然。
“他曾经杀过人,法院原来是要判死刑的。但是田家的人怎么会同意呢?倒不是因为骨肉亲情,只是家族的面子问题。田家这样显赫的家族,会出一个杀人犯吗?这样的事情,想要摆平,也简单,无论是钱还是权,总有一样可以解决的。但是后来,这件事情被曝光了。黄哥他那样的性子,也是忍受不了田家那些长辈的指责。他是被赶出家门的。”
在听到田家两个字的时候,九音就开始皱眉,大家族有什么好,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是什么都能牺牲了的。黄哥还是亲生骨肉都尚且如此,那么她这个外来的呢?
栖墨抓着方向盘,也不知道心思到底在没在开车上,缓缓的又开口道:“我小时候跟他的感情很好,比大哥二哥他们都要好得多,就像是我的亲生哥哥一样。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都知道他是我哥哥。再后来,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告诉我,他不再是田家的人,他说他姓黄。他挑中黄这个姓氏的理由很简单,就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取了同音字。他说,他不靠田家照样能活得很好。果然,他现在很洒脱。”
红灯亮了,栖墨将车停下,继续说着,“前阵子,他爷爷病危,没有孙子送终,就想起了他的存在,知道我们的关系不错,就想让我来劝劝。可是今天见到了,我还没开口,他就把那兔子给你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会儿车子多了起来,有的依旧行驶的很快,没有因为这雪夜的耽误,有的开的就很慢,例如栖墨,不知道的还以为开着车的是个老司机,年轻的少有这样平稳的。
绿灯亮起来的时候,栖墨才再次开口说道:“哦,对了,那兔子是当年老爷子给他的,他属兔的,的确是件宝贝。他是明明白白告诉我,不要再跟他提起田家了,他也不会再回来,你还要我去还给他吗?”
九音沉默着,你知道该说什么,那只兔子好像在看着她一样,看的她心里一片的慌乱。
栖墨腾出一只手来,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跟他有缘分,你拿着就是,别想那么多。好好对待,七哥给你做主了!”
九音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出来,这会儿倒不是因为这东西贵重她受不起了,而是这东西的含意,让她受不起了。转念一想,就算今天来的人不是她,那黄哥也会送这东西的,不再任,只在他那心。
“这就乖了!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然家里人真该着急的满世界找你了!”栖墨收回手,彩瓷转动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
突然眼前昼亮,刺眼的白光,让九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闭眼之前,她看到了一辆车冲着他们只知的开过来,她难以抑制的尖叫了一声。
栖墨眼疾手快的将车转了几度,与那辆迎面而来的车错开,说是迟那时却是惊人的快速。以至于栖墨都有些后怕,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与她们迎面装来的那辆车,撞在了电线杆上。
栖墨和九音连忙下车去查看,那辆车撞在电线杆上,车头已经有些变形,车的引擎已经关闭,因为突然的撞击,方向盘上的气囊也已经打开,司机趴在上面,也不知道情况严重与否。
栖墨轻轻的拍了拍那人,那人毫无反应的,栖墨将他拉出来,赫然发觉这人是谁,纪念馆胡了一声,“张西亚?!”
九音也是一惊,凑过去帮栖墨扶着,也才看清楚,竟然真的是张西亚,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栖墨和九音面面相觑,看着半昏迷状态的张西亚,一阵的错愕,怎么就把他给撞了呢?看他刚才开车的那路线,一点都没对不起他喝的酒,整个是一S曲线,这样的人,你不出车祸,谁出车祸?
并没有叫救护车,一来是就算你叫了,这么大的雷,那救护车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二来是,这张西亚还真没受多大的伤,全身上下都是完完整整的,屁都没擦破一点儿,看来他那辆车的安全系统还真是不错。
栖墨将张西亚拖上自己的车,至于他的那一辆,丢在那里也无所谓,反正他那车,就算好好的被偷了,看见那车牌号码也没人敢买,更何况,那车现在毁容了。
因为张西亚半昏迷着,所以九音也坐到了后座,时刻看着他,为了防止车辆不稳,张西亚再撞了头,别车祸没什么事儿,这会儿再出事儿了。
张西亚的呼吸均匀,靠在座椅上,不一会儿身体就开始滑动,最后竟然一头栽进了九音的怀里,枕着她的腿。九音吓了一跳,也不敢动他。
车速加快了许多,想来栖墨也是害怕张西亚有个三长两短的。时不时的向后看一眼,浆染发现张西亚已经躺在九音的腿上了,莫名的就是一阵的火气,九音无奈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却是无可奈何。
“张西亚!你别睡我妹妹腿上啊!西亚哥!”他喊多少声,张西亚都纹丝不动。
最后还是九音开了口了,“七哥快点去医院吧!”
张西亚身上的酒气不断的钻进九音的鼻子里,让她浑身的不舒服,这狭小的空间,被这种味道填满了,而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越靠越近,最后竟然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也为了节省空间,就抱住了她的腰。这让九音窘迫的不行,还没办法开口说什么,只是在祈祷医院快一些到。
去的是军区医院,离这里还算是近。
医生护士手忙脚乱的给送进了急救室,说的吓人是车祸,但是你瞧他身上哪里有伤?这要是真的是车祸导致的,那这人的命得多大?
给做了个全身检查之后,送到了病房里。栖墨和九音也不敢走,就一直等着,知道送进了病房,栖墨才去找医生了解情况,就留九音在那里守着。
病房里一时死寂,听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这到底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九音突然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叫了他一声,“西亚哥?”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九音的手腕,九音一惊猛地站起来,却没挣脱了那束缚,反倒是被床撞了一下,倒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砸宰了张西亚的胸口。
张西亚闷哼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没被你七哥的车撞死,倒是要被你这丫头给撞死了!”
九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西亚哥你醒了啊。”
张西亚应了一声,“嗯,睡醒了。”
九音不安的动了动,想挣脱了他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的手腕还被他牢牢的抓着,于是又叫了他一声,“西亚哥,手……”
张西亚瞥了一眼,缓缓的松开了手,束缚突然没有了,九音猛地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挂水的支架,摇晃了几下才站稳了。
九音懊恼不已,怎么就这样慌乱,一再的出错,让他看了笑话。
张西亚抿着唇,似笑非笑的样子,冷不丁的问了句,“你七哥呢?”
“七哥去找医生了,让我看护你。”九音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在情理之中,也没有想,他为什么这样问。
张西亚哦了一声,旋即叹了口气,“你七哥这是什么肇事司机啊,就找你这么个迷糊来看着我?我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他就该哭了!”
九音脸上突然发热,可是心里却是不服气的,嘴里嘟囔了一句,“要不是你拉着我,我也不会撞了。”
“这么说倒是我这个病人的不是了?!”张西亚眸子里分明有了笑意,却板着脸。
九音一阵的惊讶,这人的耳朵死属什么的,怎的这样灵敏?要是放在往常,她定是要改口说一些顺从的话的,但是今天她忽然就不想这样了,低着头,干脆就不理会他。
既然她不说话,他还就非要跟她说话,他是什么人,能任由着,被人冷落?这丫头时冷时热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你看着她明明是一幅顺从的样子,其实心里叛逆的很,倒是要看看,她还能这样压抑自己多久。
张西亚突然皱了皱眉,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九音捕捉到了,急忙来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张西亚点了点头,“胃疼!估计是车祸后遗症。”
“什么?!”九音是又惊又气,谁听说车祸会导致胃疼的,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是想要来上不成?
张西亚横了她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着,撞了人还想不负责任?”
“我……”九音哑口无言,更多的是不想说了。
张西亚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逗她玩,今天这事儿确实在他,多喝了几杯,哪里想到会有这事儿,幸好是撞上了栖墨,要是别人还真不好说呢。不过,他也没想到,今天的酒量差成这样,不然他嫌自己命长啊,酒后驾车?
正僵持着,栖墨推门进来,瞧见张西亚醒了,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从医生那里也听到了,张西亚并无大碍,但是亲眼看到了,才更踏实一些。
“西亚哥,你算是吓死我了!”栖墨一边走,一边如释重负 的样子。
张西亚躺在那里,跟老佛爷似的,故意板着脸,“栖墨,你这个肇事司机来的正好,我饿了你管不管?!我被你撞的胃疼呢!”
栖墨淡淡的笑了,“西亚哥你有胃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会儿怪到我头上来了?”
扎恭喜呀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这臭小子,少废话!给哥哥我买点吃的,有那么难?”
“西亚哥想吃什么?”栖墨直想笑,以前还不知道张西亚也这么喜欢耍赖皮的,看来以前是不大了解他的。
张西亚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都是本市最有名的小吃,不过却是分散在东南西北了,没有个把小时是买不来的,这又不禁让栖墨怀疑了,这是在整他吧?
临了张西亚还问了句,“记住了没?要不写在本子上?”
栖墨摇了摇头,“不用了,就哪里的食品出名,就去哪里买就对了。”
张西亚笑了起来,“不愧是刘洋回来的!不过等会儿再去,我还有话跟你说。”
栖墨坐了下来,一副静心聆听的样子。
张西亚缓缓道:“栖墨,要是有人闻起来,你就说是你撞了我,可千万别说我是酒后驾车知道吗?”
栖墨愣了一下,旋即想到,肯定是害怕他家老爷子了,酒后驾车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是被张家老爷子知道了,张西亚免不了是要挨一顿打的。不过,真的要他承担下来,但他又为难了、
“西亚哥,你知道我爷爷是什么人,他要是知道我把你给撞了,估计明年的清明节,你就得去公墓看我了!”
张西亚一阵的犹豫,突然将目光撇想了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九音,栖墨连忙挡住他的目光,“别把主意打到 我妹妹身上!”
张西亚无奈的笑了,“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么!栖墨,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雪天路滑,我们不小心撞上的。责任各摊一半,你只要记住千万别说我喝酒了就成。”
栖墨摸了摸下巴,满是为难的样子。
张西亚又赶紧道:“当哥哥欠你个人情了!以后有机会还给你!”
栖墨这才笑了,“这可是西亚哥说的,我可记住了,九音也是证人。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情,求着你了,西亚哥可眼皮都不能眨一下就得答应!”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以后但凡你有事用着我了,我眼皮眨一下,我就个你一个姓!”张西亚答应的痛快,想着栖墨能有什么事儿找他,就算是有,还有他不能办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过一个戏言而已,却改变了许多的事情,当然这是后话了。
栖墨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来,“那我去给你买吃的,西亚哥你等一会儿。”
张西亚点了点头,栖墨转身就往外走,九音习惯性的跟着。张西亚又忽然开口,“大雪天的,买东西还要两个人?栖墨,你也太疼你妹妹了!让她在这儿休息会儿把!”
栖墨回头看了一眼九音,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就是不想让他们单独相处。
张西亚又说道:“也得留个人照顾我不是!你们这一家子,真是的!怕我张西亚吃了你家九妹?我是那样人嘛!”
栖墨心里叹了一声,说的也对,本就是多余的担心,于是跟九音交代了几句,自己一个人走了。
房间的门一关上,九音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说不出来时哪里不对劲,只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弄得她浑身僵硬。
“你在害怕什么?!”背后那人缓缓的说道,平静的毫无波澜,不像方才和栖墨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愉悦,这会儿不由得让人浑身一个激灵。
其实他的声音好听得很,像是专门给国外的大片里男主角配音的人员,只是九音却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却,然后是长久的冰冻,怎么也缓和不下来,也不知道这原因是张西亚太严肃,还是九音本身就冷漠的原因。
虽然她这几年,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热情,但是在某些时候,她还是会表露自己,不说话就那么静默着连笑容都吝啬一个。不过,通常这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这会儿跟张西亚单独相处,她忽然萌生了这种想法。
张西亚这会儿倒是精神了,方才在车上睡了一觉,刚才也不算是昏迷,只是头晕的厉害,他索性就睡了。他并不经常醉酒,应酬的很多,但是大多时候,他不想喝,也没人能劝他喝酒。今天是几个朋友在一起,他不好不喝,谁知道,他喝了这第一杯以后,那些人竟然合伙来灌酒。他是摇晃着从会馆出来了,但是那些灌酒的人,根本就出不来,全都睡在了休闲会馆里。
说来也奇怪,他近几年鲜少这样烂醉,却全都让九音给碰上了。
张西亚稍微坐起来了一些,依靠在枕头上,略微的抬头看着九音,“你能坐下吗?”
九音看都没看他,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样,“我不累。”
“我累了!你站着我还得仰头看你。怎么我发觉,你七哥在的时候你那么乖巧,你七哥才刚走,就这样的态度了?”张西亚似笑非笑的样子,听不出喜怒来。
九音只好坐下,然后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张西亚仔细的看了看她,想说一句好久不见,可人家连个正脸都没给,他几时被人这样冷落过,还是一个女人,他突然回想起来,虽然没跟她相处过多少次,但是每一次都似乎是自己主动,而她还并不怎么爱搭理自己。这凭什么?不是该她贴上来么,咋么就颠倒了呢?偏偏自己还较真儿了,还就要让她贴上来了。
男人似乎都如此,尤其是张西亚这样的,你越是不待见他,他还越是想方设法让你待见他,哪怕他并不是出自真心的喜欢一个女人。爱,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什么?是游戏,是一种近乎幻想的理想。而他们这样的人,往往不需要理想。
仔细一想,张西亚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是个什么心理,跟冷漠的人较真儿,你只有更冷漠。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九音干脆就没有再看他,直接掏出书本,趴在一边的桌子上做习题。
张西亚总算是耐不住寂寞的开口,“九音你有病。”
九音的背脊略微的直了直,回头看着他问道:“西亚哥有药治我吗?”
张西亚懒洋洋的笑了笑,“心里的病,你让我怎么治?”
九音哦了一声,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心里有问题,只是在田家这样的地方,有几个是健康的?
张西亚并没有因为她的寡语而生气,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一直在跟我父亲交涉?”
九音这次也不装傻,直接说了,“是西亚哥跟我姐的婚事吧?恭喜,我姐真的是个好女孩。”
张西亚听了却笑起来,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
九音皱了眉,“西亚哥笑什么?”
张西亚唇边的笑意慢慢的收敛了,可是眸子里还是带了些许的笑,“田晓是好女孩儿?你们田家人的好女孩,到底是个什么定义?”
九音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张西亚,“我姐就是好女孩,她什么都好!”
张西亚淡淡的笑了起来,“急了?这样就急了?看来你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只是,你了解她多少?”
九音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么身为外人的西亚哥,又了解多少?我跟她朝夕相处,没有人比她对我更好。”
张西亚还是那慵懒的样子,“对你好?也许吧!好了就算你姐是个好女孩,你觉得我我应该娶她吗?”
“这是你们的事情。”
这人实在好笑,这样的问题,问她有什么用?
张西亚若有所思的,长吁短叹道:“的确,这是我们的事情。”
九音猛地一怔,“你什么意思?”
张西亚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听说,田娆跟老爷子闹了很久,她答应跟我结婚,不过,要带着你一起,你是陪嫁。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陪嫁,竟然是陪嫁?!这两个字竟然真的就成了事实吗?她以前所有的忍耐都要变成白费?田娆竟然真的要带着她一起嫁到张家去?现在是什么社会,竟然还有陪嫁一说?
九音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踉跄着坐在椅子上,彻底呆愣住,她突然觉得,她以往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白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是优秀还是垃圾,她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从她遇上田娆的那一天开始,她的自由被强行拿去赌了富贵,如今她有了富贵,代价就是一辈子听人摆布。
“似乎很惊讶呢!我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惊讶得很。你那姐姐,果然是惊世骇俗。”张西亚看着她震惊的,无可奈何的,有明显不甘心的样子,着实是好笑,一个人怎么能在一瞬间又这么多的表情?她心里变化有多大,有多快啊!
九音略微沉吟,再次抬头的时候,正视了张西亚的眼睛,“西亚哥曾经跟我说过的,能让我彻底离开田家的办法,就是这个吗?”
张西亚挑了挑眉,那份雍容还是存在,“你觉得呢?”
“西亚哥能不能帮帮我!”
“理由!”
九音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道:“我想离开。我要离开田家。”
张西亚轻笑出声,是难以言表的轻狂,“你搞错了,我是说,让你给我一个我要帮你的理由。”
九音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张西亚说得对,他凭什么帮自己,非亲非故,甚至没有见过几次面,你有什么理由,去要求一个陌生人来帮你?他显然不是个慈善家,只是个商人,虽不说唯利是图,但是不会做无用功就是了。而自己呢?身无长物,你拿什么去交换?
终究是痴人说梦了!
九音的眸子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像是寒风中点燃的一支蜡烛,被无情的泯灭,一点一点的磨难着你,让你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然后这个世界,瞬间黑暗。
“抱歉,西亚哥休息吧,叨扰了。”九音淡然的笑了起来,并不是勉强的笑容,只是出于疏离的礼貌。
张西亚看在眼里,也并不在意,他的确是外人,田家内部的事情,他现在还不好插手,原本就是个看热闹的心态,看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笑话来,可这会儿突然想帮她一把了。为了什么?因为看她可怜?这天底下可怜的然多了,他一个个帮过去,这辈子岂不是就这样过去了?那么为什么帮她?只是想玩一个更好玩的游戏罢了!
他再次开口,“九音,等你能想出我帮你的理由的时候,再来找我,只要能说服了我,那么我一定帮你。”
九音愣了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帮还是不帮?帮不干脆,不帮也不拒绝,这人是在耍她玩吧!自己做一个旁观者,而把她当做盅里的蛐蛐儿,逗着玩呢?
“谢谢。”九音还是这样客气,心沉下来,坐在一边写作业,就算是他们要结婚也还是过几年的事情,眼下她最重要的,还是高考,谁让她是个学生呢!
写的是竞赛班老是留得作业,清一色奥赛题,看着都眼晕,要是以往她静下心来,或许还能做出来,可是这会儿竟然一道也不会做了。
“怎么了?不会了吗?”张西亚轻声的问道,像是怕打扰了她一样。
九音一直咬着笔杆,确实是不会了,诚实的点头,“有难度。”
“拿来我看看。”
说着张西亚将手伸向了九音,等着她把书放在自己手上,可九音却呆呆的看着他,迟迟未动。张西亚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了?不相信我?”
九音咬了咬唇,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张西亚似乎有些生气了,一把拿过她的书本,这是瞧不起他吗?他好歹也是上海复旦大学毕业,又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读研,怎么就被一个高中生给鄙视了呢?他还就不信了,什么题目能难道了他?
厚厚的一本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题拿在手里,张西亚反复的阅读了几次那题目,突然觉得莫名其妙的,是一道函数题,他看了许久,都看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函数,拿笔在纸上写了几笔,竟然毫无头绪,这也叫数学题?
长久的一段沉默,张西亚将书本让在了床上,“拿个混蛋编的书?!”
九音抿着唇,忍住那笑意,淡淡的开口道:“西亚哥不是复旦大学毕业的吗?”
张西亚满脸的黑线,这丫头竟然敢来嘲笑他?他清了清喉咙,“我是财经系,不是数学系毕业的!”
“哦。”九音轻声的应道,眸子里瞬间被笑意填满。
“你去把我的外套拿来。”
张西亚口气不善,九音也不敢怠慢,忙去将他的衣服尽数拿来。张西亚在口袋里翻了一会儿,掏了电线G可视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睡了,被吵醒还有些不满。
“你数学系的吧?看看这题!”张西亚说着就把那本书抓过来,给电话那头的人看题。
电话那头的人抱怨了几句,就开始看题,几分钟就解了出来,九音在一边仔细的听着,顺着这思路竟然豁然开朗,她原本想不通的地方也都想通了。
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彼端的然竟然睡意全无了,张西亚搞什么鬼,凌晨三点打电话过来,竟然就问他一道数学题?难道不知道有时差这回事儿?!
难题解开了,九音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张西亚看了也是一阵的好笑,自己怎么就又较真儿了呢?
“这电话给你了,以后又不会的,就打给他,他是数学系的。”张西亚讲电话扔给她,就自顾自的躺下,要睡了的样子。
九音叫了他一声,张西亚没理她,显然还是在生气,九音还是忍不住笑,这人孩子气还是蛮严重的。
不多时栖墨从外面回来,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大概是被雪弄湿的。手上提了几盒便当,都是张西亚叫他去买的。一进来却看见张西亚背对着睡觉,试着叫了他几声,张西亚都没理他。
栖墨不禁疑问道:“西亚哥睡了吗?”
九音点了点头,“早就睡了。”
张西亚突然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毫无波澜的声音,“栖墨你回来了。”
栖墨将桌子从病床的一段拉出来,宵夜布满了桌子,“西亚哥趁热吃吧。”
张西亚愤愤不平的说道:“哪里还吃得下啊!”
“这是怎么了?”
“被你妹妹气的!”
栖墨更是疑惑,看了一眼九音,又看了看张西亚,“到底怎么了?”
“你妹妹嘲笑我的学识!”
“九音你胆子够大的!西亚哥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财经系毕业的研究生啊!要不是他嫌烦,博士都读下来了,你竟然嘲笑他?”去买震惊不已,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熟络起来了?
九音佯装惊讶的样子,“西亚哥的学历果然不低。”
张西亚脸色更为难看,“你们两个每一个好东西!明天我家老爷子过来了,千万别忘了给我圆谎,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栖墨呵呵的笑着,“西亚哥放心吧!”
话虽如此,可张西亚能放心吗?他在外面,再怎么无法无天,回家都得看老爷子的脸色,这不爱惜身体的事儿,老爷子能这么容易就饶了他?只等明天,看栖墨怎么说了。
军区医院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当然医院是需要安静的地方,用热闹这个词并不协调,不过在一个雪夜后,这里还真就热闹了,并且是热闹非凡!
按理说这医院该是冷清的,平时没什么人来,并不是医术不高明,只是这医院只针对一部分人开放,而那些非富即贵的人,谁闲着没事儿总住医院啊!
但是这会儿,为何会如此的热闹?
还不是因为住进来两个公子哥儿,他们一住进来,身后那庞大的家族就开始行动,溜须拍马的人自然也不能闲着。
其中一位就是张西亚,因为车祸而导致了而疼,这理由听着可笑,但是张西亚就把别人当傻子一样,就这么说了,坚决不改口。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正常驾驶,只是雪天路滑才跟栖墨的车撞上了。
而另外一位,自然就是栖墨了,他虽然一点伤都没受,还是毅然决然的住院了。那天晚上根本就没跟九音回家,从张西亚的病房出来,直接住进了旁边的病房去。九音当时惊愕不已,这栖墨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住什么医院啊!
栖墨还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张西亚住院了,他要是不住院的话,老爷子来了,还不打断他的腿,两个人都住院了,这责任才算是摊一半。
所以才导致了第二天,医院里浩浩荡荡,络绎不绝的探病者。
还真就如同栖墨所想的,张西亚平安度过了他爷爷那关,田家老爷子也心疼起孙子了。
九音一夜没回,田娆本来担心死了,后来知道栖墨出了这事儿也就算完。她大概也猜到了,栖墨是装的,张西亚当然也是装的。所以大伙都去医院探病,就只有她和九音在家里。
最后还是老爷子亲自派人来接,思想教育了一番,田娆才不情不愿的去了医院,看望张西亚的病情。她是越来越反感家人这样的安排了,想见面自然会见面,总是这样故意安排两人见面,不觉得烦吗?
她去了九音自然也是要去,容不得说半个不字。去了医院之后,众人见到田娆来了,纷纷都离开,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九音本来也想走,不过那只手被田娆抓的死死,田尔嘉反复劝说了好几次,田娆都无动于衷的。
田艺馨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这个场面,他想带九音出去,单独说几句话,有一段日子没见了,长的似乎都要消磨他所有的精神了,又逢年关,政府的各个单位都开始忙碌,他也是无奈得很。再加上明天要提拔几个副厅长,候选人之中就有他一个,这时候怎么能出岔子?
这一来二去的忙碌,就把私事搁置一边了。再见到九音竟然觉得恍如隔世了,只是这样的看她一眼,都觉得心跳加速,还有那么一点心痒难耐,开始仔细回想,抱着她的时候是个什么感觉?
田思意自然也是在场的,说句各怀鬼胎真是不浪费,他明着是来看栖墨和张西亚的,实际上自从来了,目光就一直在九音身上转悠,大哥来了之后,他更是忙起来,两边不断的打量着。
九音在感觉到这些目光之后,浑身的不自在,只是往田娆的身后躲了躲。
这一个轻微的动作,让田艺馨那颗不安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的样子是在害怕吗?怕自己?他想起上次两人相聚的时候,是狂热了一些,让她受伤了吧,不然不会这样害怕。
而田思意的唇边就扬起了一丝笑意,那丫头以为田娆可以庇护她多久呢?他冰冷的样子,好似脸上贴了此物凶猛生人勿近的警示语。
田尔嘉又跟田娆耳语了几句,大致就是说九音还要上课之类的,让她先走,可田娆一眼横过去,“都要过年了,哪个补习班还要上课?就算要上课,我陪她一起去!”
只好就这样作罢,没人在劝说什么。田家和张家的人陆续出去了,临走的时候田思意上前说道:“西亚哥陆晓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他向你问好。等过几天他回来了,一定亲自来看你。”
张西亚淡淡的笑了,“陆晓?他要回来了?”
“是啊!马上就顺利毕业了,回来过年。大概就不走了吧,想家里的人呢!”田思意说后半句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九音,显然就是说给她听的。
“九音你怎么了?是冷吗?手冷成这样,还发抖。”田娆抓紧了九音的手,一脸的关切。
九音茫然的摇头,勉强的笑了笑,“今天天冷。没事儿。”
“天冷可要多穿衣服啊,九妹你当心别感冒,生病的话,得有多少人操心啊!”田思意关怀的看着九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倒真像是哥哥的样子,不过他的话中有话,九音是听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