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万劫空间
五强决赛第三战,依然延续了之前两战的传统,结果全都出人意料之外,甚至可以用跌破一地眼镜来形容也不为过。
三场决赛都有决斗者死亡,可以想见这次比武的残酷及重要性,牵连的池鱼之殃人数更是直逼三位数,不论是旁观者或当事者,不必拥有“末那识”的预测功力,也可以断言剩下的两场决赛,死伤人数只会持续增加。
“观音天女”梵心谛的死,对于已经积弱不振的正道而言更是致命性的一记打击,虽然有人从最后峰回路转的结局,推断出梵心谛的身亡是另有原因,但是这场关键性的败北,无疑给了已无退路可言的“六道界”一份喘息的机会。
五战三胜,目前“六道界”的战绩是两胜一负。
换句话说,接下来的两场决赛中,“六道界”一方必须取得连续两场以上胜利,才可免于永远退出江湖。
考虑到这场决赛之后对整个天下大势的牵动,压力之大,足以使十个军师一夕白发。但是从逆天邪那张淡定从容的笑脸上,就看不出其中有任何叫做“压力”的成分在。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镇定的功夫,“绝世邪神”就可夸耀无人可及。
局面如此不利,但是逆天邪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变,三分讥讽,三分冷酷,三分的不可一世,和一分的高深莫测。
“逃过一劫,还是,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
帝释天凝神望着与他比肩而坐的逆天邪,虽然问出问题,却并不指望能得到对方的解答。
除了武者之外,帝释天也以一个智者自诩,不论在武功或是智谋上,帝释天都没有输给逆天邪的打算。
只不过,那个小子的笑脸,实在有够让人讨厌。
逆天邪笑了一笑,仰首望天,良久之后,方道:“第四战,应该开始了吧。”
帝释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脸色一沈道:“好!本王就看你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帝释天把手一挥,对着擂台上的公证喝道:“继续!”
那公证也吓了一跳,但是对于帝释天的命令更不敢怠慢,连忙提气喝道:“五强决赛第四场开始,请双方代表上台!”
和逆天邪同时飘出的话语,还有一条倏忽出现的身影,公证人只觉眼前一花,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如果说龙步飞、天下第三的杀气是一团黑火,那台上此人的气势就像是一团无尽的黑洞,能吞噬一切,更带着彻骨寒心的冰冷,冷!绝对冰封的冷!冷得再不像一个人,而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死尸!
但是死尸绝对不会有这么重的杀气。
帝释天的瞳孔在夜叉出现的那一瞬间,赫然收缩又暴涨了一下。
刚刚夜叉出现的过程,就连他的“无漏之眼”、“天地灵搜”,都不能够完全地捕捉,只隐约捕捉到一条黑影一闪而过,可见对方的身法已经超越了“极速”,而到达“神速”的地步了。
——无怪乎这小子这么胸有成竹,原来还掩藏了这么多张厉害底牌!
那公证人被夜叉鬼魅般的身影吓了一跳,一时之间连话都忘了说,还是帝释天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的道:“那么,天宫和武林联盟一方,第四战的代表是?”
“我来吧!”
一道轻松写意的笑声,冲淡了擂台上夜叉所带来的寒意,“苍邪”白魔带着招牌的阳光大男孩笑容,腰间斜斜插着一把新的长刀,施施然的走上擂台。
身为“天王”帝释天手下的头号战将,“苍邪”白魔代表“天宫”出战这关键性的第四战,相信是不敢有其他人表示异议。
逆天邪含笑看着白魔走到台上,道:“别怪本帝没给你警告,和夜叉决斗,死是唯一的下场喔!”
白魔哈哈一笑道:“那还正好,我正愁阎罗王不肯收留我呢。”
逆天邪又转向帝释天道:“贵宫人才已经是买少见少,天王确定还要让白小弟出来打这必败的一仗吗?”
帝释天毫不示弱,冷冷反讽道:“六道轮回如今只剩你一个式神挂在上面,难道天帝就不寂寞吗?”
逆天邪眉头一挑,道:“本帝是好心提醒,如果天王不愿接受,那本帝也不会勉强。”
“好意心领,可以开始了吗?”
逆天邪转向公证人,眨眼露出促狭的笑容道:“等一下开始时,记得要赶快逃跑喔!”
“啊?”
公证人一时还没会意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逆天邪冷叱一声:“夜叉!”本来像个人偶站立不动的杀神,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忽然从瞳孔处射出赤红的光芒,跟着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场中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公证人忽然整个身子给对分剖成两半,肠子鲜血流了一地,一边身子飞出擂台外,换来的是台下无数观众的惊叫。
——什么?!他什么时侯出手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没有人看清楚擂台上发生了什么事,包括白魔在内,但是他的“不动邪心”却发在意先的,让身体直接对危机做出反应,双手持刀,垂直斩下——
“铛!”
仿佛两道电光击在一起,但白邪这边感受到的却是不逊于逆天邪或帝释天亲自出手的震撼力,虎口爆裂溅血,人被击飞三丈,但毕竟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不可能,这速度……
白魔震骇到连脸上的笑容都忘了保持,若不是这些时日在帝释天的教导下,让他领悟了“末那识”的奥秘,“不动邪心”修为更上一层,只这一击他就要命毙当场!
但是敌人也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空间,一道灰影以极速划破空间,仿佛一团稀薄的鬼影向他扑来。
白魔把意识的蛛网提升到最大境界,在浑沌的虚空之中捕捉到一丝一闪即逝的杀机,双腿跃起,仅堪遴过夜叉一击。跟着刀化白芒,飞刃旋弧斩向夜叉颈后。
夜叉浑然无觉,身为杀戮兵器的他没有“闪躲”这种意识,五指一翻,每个指尖前端都长出了刀刃般的骨刺,他刚刚就是用这个杀了公证人!
白魔一刀斩下,却发现五道锐利的剑气迎面刺来,劲风刺得颅内隐隐生痛,电光石火间,白魔心知这样只是玉石俱焚的下场,连忙人刀一偏,闪过夜叉的五指剑刃,却仍然无可避免的被划了三道血痕和惊出一身冷汗。
——我忘了,这家伙不是常人。
交手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白魔却已经从鬼门关前来回了至少两次,仿佛又回到了当日在“异域之地”,与“绝世邪神”对峙时所感受到的那份战栗。
白魔横刀后退,面对的是一双毫无感情、漠然貌视的凶眼。
杀戮兵器没有感情,所以也不会懂得手下留情,之所以停住攻势,是因为他的主人没有继续下令。
这一点玄机,帝释天也看了出来,禁不住眉头一皱。
白魔迅速将自己的体势恢复到备战的状态,长刀置于胸前,锋刃与眼睛形成一个无形三角,摆出攻防一体的刀阵。
停滞只是短暂的刹那,随着双手指甲再度暴涨,夜叉身子势如出闸猛虎,无情血爪对白魔破脑取命而下。
白魔脸上恢复从容笑意,双手持刀挥迎而上,任凭爪痕划空,爪势绵延不绝,但是白魔都能凭着“不动邪心”谋定后动,后发先至,像是事先预知到对手的下一步般布下刀阵,让夜叉的骨刃难越雷池一步,只能在坚硬的擂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爪痕。
攻之不入的爪影中,依稀可瞥见白魔一派从容的微笑,长刀似动非动游走在肃杀气流之间,像是怒涛中的一叶扁舟,不管浪头多大,小舟始终能安然驶于其上。
“好。”
看到爱徒终能化险为夷,帝释天忍不住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赞了一声。
“久守必失。”
淡淡的,逆天邪只加了这一句注解,却让帝释天为之侧目。
仿佛是要印证逆天邪的话,一种代表危险的警讯从白魔心中升起,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凛冽的寒露冷风,像是阴魂冤魄的执念在人间现形。点地而起的身子如鬼影濛濛般真实而又虚幻,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白魔,让他失去了掌握上下左右的空间感。
“这是……”帝释天脸色一变。
“夜叉的‘终极’——万劫空间……”逆天邪悠悠笑道,笑声里透露着强大的自豪与自信。
会让帝释天也为之色变的招式,肯定是非同小可。
沈重的压力在瞬间就锁住白魔,同时夜叉的身影从擂台上完全消失,但四周的杀气却以几何倍数提升,尽管白魔已做出最严密防守,但无数杀气仍在第一时间已把他身体穿过。
“嚓!”
白魔的“不动邪心”虽已在第一时间带动身体做出本能闪避反应,却仍然无法遴免中招的命运。
先是大腿被挖掉一大块肉,跟着是肩膀、手腕、脖子、脚踩……每一处伤口虽然不大,却异常痛楚,白魔就好像是掉入食人鱼环伺的河流中,被看不到的牙啃噬得遍体鳞伤。
难以想像!夜叉这终极一招才只是起手式,已让白魔受到如此重创,面对这看不到、挡不着、躲不开的无形杀气攻击,就连视生死如无物的白魔也不禁感到一阵绝望和战栗,直觉就告诉他,自己是没可能躲过如此恐怖的一招。
擂台下,群雄就看到无比诡异可怖的一幕场景。白魔站定在擂台中心,一动不动,但身子却不断爆出血痕伤口,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石板,仿佛有一群人眼难见的鬼魅,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展开残酷无情的厮杀!
帝释天再也不能保持安踞龙椅的坐姿,一双拳头更是握得死紧,以他的武学造诣,当然能一眼看出夜叉此招的可怕,同时也断定白魔绝无接下此招的可能,即使换成他来面对此招,也没可能全身而退,除非是以“九阳终极”恃强硬破,但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而白魔,是绝没可能从这可怕杀招下全身而退,死亡是他唯一的下场。
除非有人出手帮他吧。
帝释天陷入两难的思考中,不出手帮白魔,后者就一定会死;出手了,就等于承认己方此役的败北,更会让自己的威信大打折扣。
“铿!”
正在帝释天考虑间,一声清脆的兵刃脆断声,响彻山顶,也加速了“大日天王”的最后决定。
刀虽断,人未亡,但单看白魔伤势,谁也会认为他离死亡只有一步之差!
——不管了
帝释天终于下定决心,输了这一仗,顶多是二比二平手,对于最后这一仗自己亲自出马,有十足的信心可稳胜逆天邪那臭小子。可是白魔是“天宫”下一代接班的重要人选,不可以这么没有价值的枉死在这里。
失去一个闻太师,他已经够痛心了,不能再失去像白魔这样的人才了。
帝释天怒啸一声,九阳烈焰劲把座下龙椅轰成粉碎,碎块有意无意间,飞射向不远处的逆天邪,目的就是要避免对方出手拦截他等下的举动。
“住手!我们认输了!”
出手前不忘喊出这一句,就是要给逆天邪没有插手其中的理由,也是给出手救自己的爱徒一个正当化的藉口,但在身子挪移时他才赫然发现到,“绝世邪神”根本一点也没有拦阻他的意思。
帝释天的心头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预兆,但此刻局势之急迫,已不容他细想。
“手下留情!”
身为一宫之主,帝释天的一举一动仍是充满袅雄性格的思考,出手的力道和出口的语气恰成反比,即使不得已要认输放弃比赛,他也不会让对方拿到完整无缺的胜利。
双掌之间凝聚的白色烈阳火球,灌注他九成以上的功力。从刚才的战斗中,他已经确认了夜叉是只懂得前进不懂得后退的战斗机器,换句话说,在决战之中绝无可能分神他顾,自己横里插手这飞来一击,有九成把握可以一举破去对方的护体罡气,取了对方的性命。
然后,只要说一些场面话收拾残局就好。
可惜,帝释天的盘算永无实现的一日,因为就在他带着杀意之炎闯入擂台的同时,夜叉的“万劫空间”忽然自动分开一个空隙,时间之巧妙就像是早就为他所准备的入口一样,让他原先所准备的杀招完全派不上用场。
——这是!
这时帝释天终于发现不对劲,而同一时间,一场针对他预先精密布置的杀局也开始发动。
第一个出手的,就是他所要援救的对象,他的得意爱将——“苍邪”白魔!
白魔以断刃出击,银色的光芒撕裂了大气,速度之快甚至犹胜开战之前,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受了重伤?
“哼!”
身经百战的帝释天,并不会因为区区的背叛或突袭就折服,否则也没资格成为四大将星之一的“大日天王”。即使白魔挑选的刺杀时机的确是万中无一,但是功力上的差距却不是单凭时机可以填补的。要举例来说的话,就是一只狼犬再怎么出其不备,也不可能咬死一只大象。
帝释天横扫一掌,所带起的焚风已足以把致命一刀荡开,跟着只要再补上一掌,就可以取去背叛者的性命。
“死吧!”
帝释天用简短的字句为白魔敲响丧钟,他并没有打算留对方一命追问理由的主意,背叛者必须死!这是他的最高原则,相对之下,其他东西都显得微不足道。
就在他这焚体一掌即将印上白魔胸膛的时侯,数股强大的劲风,同时从擂台下飙出,以他为中心形成围杀的中心点。
“竟然连你们也……”
帝释天的冰眸里闪烁着令人战栗的光芒,面对第二批意料之外的刺杀者,他的心里终于燃烧起名为“杀意”的金色冷焰。
“楼雪衣!夜魅邪!独孤冰心!你们三个是活腻了吗?”
面对三大高手的合力一击,即使帝释天有“光明不灭体”护身,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毫发无伤,不得不暗阵一声,变招舞焰成盾,以深厚的内力卸开三人攻势。
杀浪前仆后继,夜叉双掌合十,身体如纺锤般旋转,指尖的骨刃如暴风般袭卷,以无坚不摧的直击威力向外冲发,直取帝释天的咽喉要害。
面对接二连三的狙击,帝释天此刻的愤怒与杀意,已到了不能用言语去形容的地步。
“你们全都该死!!”
炙热的白色火焰,瞬间袭卷了整个擂台。
第二章双天之战
自古天无二日,地无二君。
同时拥有绝顶修为和顶尖智慧的完美武者,在上一代有“阎皇”君逆天和“天剑绝刀”丁尘逸;这一代则有“绝世邪神”逆天邪和“大日天王”帝释天,“剑帝刀皇”丁神照在还没找到属于他自己真正的“领悟”之前,暂时也难以和以上四人相提并论。
可能是上天的有意安排,绝强者之间就有着彼此成为自己“天敌”的宿命,“无敌最是寂寞”在强者的路上只是过程,而非终点。因为有着旗鼓相当的对手,君逆天和丁尘逸才能双双突破“终极”,“终极”高手才能在这世上出现。
沿循前人走过的路,如今逆天邪和帝释天,两个不同立场的最强者,只能容许有一个生存,那会是绝世的逆天邪,还是无敌的帝释天呢?
生死峰,五强决赛第五战,帝王之战第二战,也是逆天邪和帝释天两人的最后一战。
即使不为了白魔,不为了五强决赛,不为了争霸天下,“天王”和“天帝”之间,最终都是无可避免的一战!这一点,两个当事者心中比谁都清楚。
堪称是目前“四大将星”中最强的两个人,“大日天王”和“绝世邪神”,两个举世强人,还未正式动手,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战意与杀气已经使得天色大变,乌云满布,让所有旁观者心上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也让每个人都清楚他俩对于此战的“认真”。
但是在此战开始之前,两人之间就还有一些“手尾”未执。
“为什么要救我?”
面对白魔的问题,逆天邪头也未回的道:“本帝做事,从不需要向人交代原因。”
话毕,掌往后拍,送出一道柔劲,顿时把脱力动弹不得的白魔送出五丈之外。不只如此,白魔还感觉到逆天邪掌中暗藏潜劲,但目的却不是伤人,而竟是为他疗伤!雄浑无比的天源真气让他晰间恢复了三成有余的功力,已足以自保。
若要说“绝世邪神”会转性发起慈悲解救世人,白魔打第一个不会相信,可是他现在对自己做出的举动,又是怎么回事?
逆天邪出手解救白魔的过程,帝释天都看在眼里,若要从中拦阻破坏,机会俯拾皆是,但后者却出奇没有一丝出手的迹象,到底是有意放水还是另有考量?实让人费尽疑猜。
“本王先解决了你,再去对付他,叛徒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逆天邪笑道:“你哪里都不用去了……因为,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帝释天往前踏出一步,四周杀气立时瓤升一倍,道:“这句话,本王待会就可以原封不动还给你。”
“二胜二败,终究还是要靠我俩分出最后胜利吗?”
帝释天冷哼道:“不管是几胜几败都没关系,因为你我都知道,最后的胜负,是要等到本王把你挫骨扬灰的那一刻,才算结束。”
逆天邪大笑道:“哈哈哈!本帝从不知道你竟是这么的幽默!”
“把握你人生最后能笑的一刻吧……”
帝释天决定结束这无聊枯燥的对话,付诸行动将他那所谓“天敌”给撕开两半!但就在他决定要动手之前,他那可恶的“敌人”却另有诡计将出。
“等等。”
逆天邪话语中所夹带的戏谑味道,让帝释天更是火冒三丈。
“逆天邪!你的父亲君逆天,是本座生命中最尊重的对手!而你,却只是一个该死的敌人!”
逆天邪嘴角一撇道:“本帝最讨厌有人拿我和那老鬼相提并论,犯了这逆天的禁忌,帝释天,你将不会轻松的死去。”
“少说废话!要战就来吧!”
逆天邪把手一挥道:“等等,你不想知道本帝刻意安排这五强决赛,其真正的用意到底何在吗?”
帝释天闻言一愕,这的确是他一直百思不解的疑问,但是如果他现在直认不讳,就等于是把主动权让给对方,这是自视极高的天王所不可能容忍。
逆天邪仿佛是看穿了帝释天的用心,不等对方回答,就双臂张开,自顾邪傲笑接道:“不可讳言,如今天下唯你与我双分。不败的‘天帝’和无敌的‘天王’!决定谁才是当世最强的一战,如此重要的一战,怎么可以没有祭品呢?所以本帝才精心准备这一场擂台赛,以史上最多的人命和鲜血,来作为这一战——‘双天之战’的牲祭!”
这番话所代表的冷酷杀戮意味,场中怕只有与“天帝”旗鼓相当的“天王”才听得出来,也让一直沉稳如山的他终于变了脸色,失了方寸。
“逆天邪!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逆天邪忽然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疯狂残忍的扭曲情绪:“本帝要毁灭一切啊!”
逆天邪忽然把手一扬,蓝色常世剑芒锐射向龙椅的方向,距离太近加上有心算无心,帝释天完全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龙椅在剑气一击下粉碎,然后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轰!”
原来逆天邪那一剑,引发了预藏在龙椅之下,管线早已埋藏在地底深处的大量烈性炸药!只听到如末日降临的爆炸连响,底下大地整个如沸水般被炸起,尽成硝烟弥漫的死亡炼狱!
在这毁灭殆尽的空间之中,除了极少数的最强者和幸运儿之外,死亡是每一个在场人绝对难以避免的结局!
将近有数千名的武林中人,都粉身碎骨在这场以火与血点缀的死亡祭典之下,死亡人数超过在场的九成以上!堪称是武林史上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浩劫,一直到百多年以后,才能再复旧观。
山崩土裂,大地如重归浑沌。
随着一连串的爆炸终于结束,飞尘尽落、硝烟渐散,整座高耸的“生死峰”,竟然被炸药夷成一片焦土!可见这一场爆炸的威力之柜。
原来玉白雪的死,终于导致了逆天邪走向“六道圣帝”盛余空的思考模式,选择“毁灭”作为他生命的意义,才会筹画这一场最终祭典,其真正的用意,就是要杀尽天下人!
当“绝世邪神”选择成为“毁灭邪神”之时,便是灭世降临的开始!
此时,吹拂过瓦砾废墟之上的风声,听起来就像是末日毁灭降临所带来的哀嚎。
在漫天的血红炼狱之中,有着一尊以“毁灭”和“残酷”堆砌而成的兔神身影,拥有“天道圣甲”的顶级修为,更一早便安排爆炸发生时的影响最弱地带安身,“绝世邪神”逆天邪的身上,就像一尘未染的悠哉!
而他的对手便肯定没有这般好运道,论功力,“大日天王”可能犹有过之,但帝释天先前一战已消耗不少真元,那场大爆炸虽然不能对他造成严重的伤害,却足以使功力再减一分!现在的帝释天,只剩下全盛时期的八成功力。
功力虽然减退,然而此刻的帝释天,体内的杀意与愤怒却达到了有生以来的最高峰!
逆天邪这一炸,埋葬了“生死峰”上九成的武林人士,也埋葬了“天宫”最后一批的精英!即使帝释天今天能够杀败逆天邪,也没可能让他所带来的三百子弟兵死而复生!
就为了一个疯子的疯狂念头,他称雄天下的愿望便成为泡影了!帝释天对逆天邪的恨意之深,已是无法形容的强烈!
“该死的逆天邪!就算将你挫骨扬灰一百次,也难消本王之恨啊!”
帝释天发出疯狂怒吼,白焰暴涨,极怒一拳展露狂猛的霸道,没有刻意而为,已经是“终极”之力!可见帝释天此刻怒意之深,已经到达精神超越肉体的地步。
“看来天王不喜欢本帝安排的祭品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逆天邪的笑声,说是恶意也太轻描淡写了,在策划了那么一场残酷而血腥的爆炸之后,他仍然可以那么冷静而理智的笑着,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反而像是隐藏着无尽的黑暗,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在他那俊美的外表底下,拥有的是怎样黑暗扭曲的一个灵魂?
逆天邪的心思,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没有所谓善与恶的分别,脑海中只有自己的目的,以及为达成目的所需要的手段而已,其他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更不会顾及是否对别人造成伤害,这种“单纯”的邪恶,才是真正的“终极之恶”!
“天王”拳至。
“轰!”
逆天邪剑指戳出,在最近距离迎上帝释天的霸拳,只闻一声轰隆的巨响,炽热风沙再度狂卷而起,如龙卷风般高耸入云,像征激战的开始。
“啧啧,终极九阳果然不同凡响。”
从容的表情,刺耳中带点赞叹的轻笑,相较于帝释天的极怒一拳,逆天邪的态度竟似显得从容有余,抽指后退,是试探炎阳大日灭绝之威的能耐。
“哪里走!”
帝释天想也不想,脑海中只有将逆天邪碎尸万段的念头,虚空留焰的霸猛快拳再出,攻势下透露的讯息,是不给予这可恶敌人丝毫喘息的持续逼杀!
“不必急着送死,本帝保证你今天一定会命丧本帝剑下!”
逆天邪一声轻笑,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脚下如踏风而行的潇洒,身如飞燕回旋,再度避过帝释天的必杀一击。
“以为采游斗战术就可以消耗本王元气吗?简直愚不可及!”
帝释天怒喝一声,手上变招,手上白焰暴涨变成巨大火枪,散发炽热气息铺天盖地,直刺逆天邪而去。
“不外如是!”
逆天邪脸上是十分的轻蔑,嘴角一抹笑意,像是早已预期此战结果的嘲弄。
说话同时,逆天邪指劲再吐,剑气炸开再凝聚成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形象,和火枪正面冲突,气波震得方圆十丈大地再如地牛翻身般抖动波折。
“也该到本帝出招了!”
逆天邪运指虚划,空间中忽现一片片深蓝剑气如缤纷落英般在狂风里激荡飞舞,光丝中处处可见锋芒毕露的锐利,弥漫极度危险的气息。
“一切非常!”
“老掉牙的招式,对本王还会有效吗?”
帝释天催劲引动全身狂焰,人如火,火如人,人火合一直闯“常世之剑”的剑网中心,在死亡空间中呈现唯我独尊的狂态。
“力分则弱,你的五分‘终极’,绝无可能破本王的十分‘终极’,这就是你这一式的弱点!”
虽在狂怒之中,帝释天拥有的武学智慧仍然不减分毫,看准对方太过托大的弱点,秉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终于逮到逆天邪的一个破绽,狠狠一拳击在对方身躯。
“碰!”
逆天邪身子一震,“天道圣甲”虽然立刻发挥护主功能,但帝释天的“终极九阳”乃是当今世上破坏力一等一的武学,论破坏力还在君逆天领悟“终极”前的“诛神印”之上。
至阳炎劲破开逆天邪的护体气劲,燥热爆炎的感觉让他有如赤身裸体行走在荒漠烈阳中,连灵魂和骨髓都要被烤干的那种难受感受,忍不住喷出大蓬鲜血。
“哇!”
自从占据“六道圣帝”盛余空的全部修为,完成魂灵归一的人格统合后,“绝世邪神”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重创。
帝释天得理不饶人,高举的双手凝聚出一个高温纯白火团,然后势若奔雷的朝逆天邪脑门轰下。
“接本王这一记‘九阳霹雳’,然后掉到十八层地狱去吧!”
帝释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白色焰球在逆天邪头上爆炸开来,几千度的高温火焰立时将后者的身躯猛烈吞没,强大的冲击力把他轰得深陷入地底好几尺深。
“轰轰轰轰!……”
帝释天望着被他一手轰出来的深坑,和陷入其中生死不知的逆天邪,身上散发的杀气未有稍减,因为他清楚,适才的那一击还不足以使这可恶的敌人毙命,甚至连重创都谈不上。
“可恶啊!”
浑厚的邪气从洞穴内喷涌而出,跟着一条身影以违反地心引力的邪傲姿态,从洞口深处缓缓上升,气势之烈,仿佛可吞天食地的庞大。
从地中升起的逆天邪,外表看似一头银发无风自扬,双眼暴射出慑人的鲜红色光芒,浑身绽发着一股非神非魔,不属于三界五行中的力量,一股接近浑沌且趋近无限大的力量,且还在不可思议的疯狂增加中!
“终于肯拿出真本事了吗?……”
逆天邪上升到离地约五丈高的地方,然后滞空凝止,俯览往帝释天望去,瞳孔像血一样深红,原有的疯狂神色却像潮水一般退得一干二净,一股沉重、威仅,仿佛君临天下的气势充斥他与帝释天之间,比什么帝皇、霸者、绝世高手加起来还要远远超越的气势,像是这个世间的主人,在巡视自己的土地一样。
天空忽然落下一道巨大雷鸣,闪光照亮了地上的两个人,雷电仿佛把天给划成了两半。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你会得到一个无比痛快的死……帝释!……”
逆天邪眼睛虽然望着帝释天,但是视线却像是投注在完全不属于此处的时空,低沈的声音像在宣判命运的终结。
帝释天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一股强大到足以影响空间时间的极限斗气,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只会放话的无聊之辈,本王已经听够你的废话了!”
逆天邪忽然仰天放声大笑,笑声震耳欲聋。
“没错!话已经说够,现在是动手的时侯了!”
第三章万邪归宗
———第二回合。
“逆天邪!你的‘天道圣甲’确实不俗,能接得下本王一记‘九阳霹雳’而不死!就让本王看看你的龟壳还可以接下本王几招吧?”
面对逆天邪展露的真正实力,帝释天身为一个武者的热血亦随之沸扬,凝聚气血精元,将功力提升到颠峰,双掌往前推,烈焰火球如烟火般绽放,往逆天邪激射而去。
“哼!”
逆天邪眉头为之一挑,指动,瞬间闪现切裂空间的剑芒,将及身的第一波烈阳火球斩得支离破碎,划成无数的流金火花,往四面八方散去,耀眼夺目。
“绝世邪神”动了真怒,剑指连连划出,蓝芒在空中留痕成网,是不留间隙的凌厉逼杀,是刁钻狠辣的狂野之剑。
帝释天脸色微变,第一时间运起九阳火劲迎上,只见蓝色剑芒与白色火焰激烈冲突,剑光竟能乘隙而入,在帝释天的身上割划而过,留下数道伤口。
“好个‘常世之剑’!虽然本王讨厌你这个敌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你是自君阎皇以来,本王所遇过的最强对手!”
面对绝世剑招,帝释天终忍不住内心的激赏,给予由衷的赞言。
然而口中虽夸,手下却无半点留力,双掌一翻,地上火焰爆窜而起,有如一片火海之墙,以压倒性的高热力量冲击向逆天邪。
“剑破虚空!”
逆天邪以身凝剑,人剑合一,化为一道巨大剑气直飙向火墙之中,终极剑气直击在帝释天的火劲之上,天地猛地一震,虚空爆出一串裂纹,仿佛空间已为两人这激烈的冲突给震碎。
逆天邪眼神漠然,竟连回气也不用,十指挥洒如弹弦拨筝,常世剑气发出兵刃破空尖啸,编织出层层剑网,一瞬间,天地仿佛被这蓝色剑气给充满。
帝释天怒哼道:“雕虫小技!”
一团白火以帝释天为中心,无止尽的散播开去,由于两个人都是修练到“天源”境界的高手,也等于拥有用不完的真气,绝技层出不穷。
蔑视一切的赤红双眼浮动清晰的杀意,逆天邪出手如布局,落剑如下子,冷冽剑气笼罩方圆百尺,阻断一切生机气息。
帝释天亦是豁出一切不再保留,双掌翻卷化出绵延不断的火浪,如急浪怒潮,似奔云驰风,好比滔滔大海般无止无尽。
随着战况愈趋激烈,两人的真气也相对应地不住提升,从“终极”,到第一击……第二击……已经是接近第三击的境界。
九阳之焰、常世之剑,旷古烁今的两道绝学,如水火般天生不容,相互撼击、碰撞,意图毁灭、吞噬对方,二者间产生出来的巨大爆炸力,不住朝四面八方横扫狂卷,浑无止尽!
“帝释,看你能否接下本帝此招!”
战斗中,逆天邪吃喝一声,身子拨起,如大鹏升空般直拨九霄,落到最高点后双手同施,绝世剑芒再现,“常世之剑”的次强一招——十方俱灭!霸道强横的剑气,如泰山倾倒崩塌,仿佛世间一切也要被活埋粉碎。
“来吧!本王怕你不成!”
面对惊世绝招,帝释天也拿出压箱本领,颠峰功力破极限涌现,犹如火山爆发!全身衣物瓦解融化,在他背后形成一只霸意涛天、杀气无穷的—一金色火狮!
在逆天邪的强招压境下,帝释天终于再度突破自身极限,将“九阳终极”的白焰进化成炎中之王—一金色火焰!
金狮成形,金芒万丈,百里云霄尽变色,金芒所到之处,皆为死域,寸草不留,生机断绝!
“嚎——!!”
金焰火狮,蓝芒剑气,悍猛对击,眨眼间已不下万次,铿锵交响,声震九天,撼动寰宇!
逆天邪的常世剑气有如一场永不停止的巨大风暴,随着不断的极限对撼而一再提升,狂得叫人惊疑究竟有无极限?
帝释天亦不逞多让,人狮合一,金芒爆炽,将周身尽化成黄金世界,气势空前凌厉强横!杀意澎湃!
天地间充斥着一片杀伐之声,在突破“阿赖耶识”前两大最强绝招的互击,每一下互撼都爆出轰天光柱,历久不散,既是大千奇观,又像是末日来临之景。
裂天、破空,巨大的气流四散,将已被躁嗬不堪的大地再度狠狠摧残,地面龟裂粉碎,化成粉末消失。
双天之战,已将这曾被称为“生死峰”的土地化为人间炼狱!
也不知拼过几万招,两双肉掌终于找到他们的宿命真敌,紧紧站连在一起。
——波!
两掌相触,并没有想像中发出天惊地动的巨爆,反而像是无比契合的紧密相连。只见帝释天与逆天邪两人微合双眼,脸上都木无表情,只有额上斗大汗珠流下,和双眼之下,面部皮肤如波浪般起伏不定,看上去诡异至极!
“喝!”
帝释天忽然沈喝一声,像是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让战局产生第三度的变化。逆天邪身子一震,脸色金紫不定,忽然“哇!”的一声,口中鲜血如泉涌般喷出,膝盖一软,身子屈地。
反观帝释天的身躯仍如岳立婷持般屹立不摇,那么说来,这一回合是“大日天王”取得上风了吗?
并不见得,事实上,帝释天的伤势并不会比逆天邪好上多少,只是战斗发展到需要硬拼的地步时,帝释天突破“终极白焰”的“究极金焰”,其破坏力到底是略胜逆天邪的“十方俱灭”一筹,可说只是惨胜而已。
帝释天冷眼望着逆天邪,用充满杀意与愤怒的语气道:“能够与本王战到这个地步,你也算是不容易了,但也差不多到达极限了吧……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
“遗言……哈哈哈哈!……”逆天邪忽然狂笑道:“这一句话,本帝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你!”
帝释天怒目瞪着逆天邪,声音刚劲如雷。
“本王从未遇到过比你更让本王讨厌的敌人,你让本王再也找不到不将你立刻处决的理由!”
“哼!不可讳言,本帝确实是有点小看了你,你有资格见识本帝的最终杀着——如果君逆天那老兔没死,这一招原本是留给他的。”
“最终杀招?”
帝释天感受到逆天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甚至比未伤之时还更具压迫感的战栗!对于逆天邪口中的最终杀招,也不由勾起一丝好奇之心。
逆天邪摇摇坠坠的站起身子,一头银发披垂遮住面孔,从毛细孔处散出淡淡的蓝色气雾,没有催鼓杀气,但偏偏就是帝释天脑海象征危险的警讯,比对起开战以来的任何一刻都要高昂!
——这小子,果然是不可以有任何一刻放松的看待他!
帝释天心中扬起不知道是高兴亦或是愤怒的情绪,身上再度缠绕狮形金焰,无涛热浪往八方席卷,准备迎接逆天邪口中的最终杀招。
“叱——!”
舌绽春雷,身形如电,逆天邪再度出击,人化成一道光影扑向帝释天,而出奇意外的,此时的逆天邪竟给帝释天带来一种熟悉而讨厌的感觉。
“玩什么把戏!”
帝释天眉头一皱,身意合一,一掌大刺翻飞如风驰电掣,有如战场上的厮杀,不死不休。
逆天邪身子一侧,在尽处转出生机,像是灵感触动的曼妙飘舞,天外飞来一笔,却是和成为“绝世邪神”以来完全不同的作战风格,反而像是一个应该早已“死去”的人……
——像谁呢?
“君天邪?你不是早就被融合吸收了吗?”
帝释天的错愕其来有自。闻太师在私自出战前,曾经以个人卓越的情报收集和分析能力,厘清了原本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如何成为“四大将星”中的“绝世邪神”的经过,尽管只是旁敲侧击而来,但与事实竟然有八分接近。如果当事者本人看到这份报告,相信一定会对闻太师的能力给予更多的惊叹吧!
可惜这份报告在起稿人亲自转交给他的主人之前,闻太师就已经战死沙场,其后帝释天功成出关,对这份报告的内容更是感慨不已,这个忠心的部下兼友人,确实留下了一份足以打倒命中死敌的珍贵遗产给自己。
因为知道逆天邪的成就乃是靠吸收了原“六道圣帝”盛余空的灵力而来,再加上他的“前身”君天邪和玉天邪都只是假造的“人格傀儡”,所以如今在沙场对决的情况下会出现君天邪的战斗意识,才会让帝释天感到意外。
但意外归意外,身经百战的无敌强者当然不可能被区区的“死人复活”把戏给吓倒,何况君天邪比起现在的自己差了不只两个级数,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来,帝释天也没有忌惮对方的理由。
“既是阴魂不散,本王就让你再死一次!”
帝释天双掌合十,发出“九阳烈焰刀”,黄金火刃喷卷燃烧,如果被正面击中,必会骨肉焚尽,点滴无存!然而眼看避无可避的“君天邪”,忽然眼神一转,散发的气势再度判若两人。
“他妈的!什么烂火炬?少爷一把就拍烂它!”
说着狂妄无人的台词,目射凶光,像是猛虎骤起发难,双掌随着汹涌气浪轰击奔出,和黄金烈焰刀正面撼上,爆出无数火花四射。
“唔!”
帝释天坚毅的表情出现一丝难得的动摇,原因是他所感应到对手的“战斗意识”再度出现变化,这种疯狂而残暴的打法,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正是当初“君天邪”的另一个人格——“魔星”玉天邪的战斗风格。
然而人格虽然是“魔星”,功力却扎扎实实的是“绝世邪神”的等级!否则不论是“君天邪”还是“玉天邪”也好,都没可能接连闪避过自己两记烈阳刀。
“莫非……”
抱持着不解疑问,帝释天再度发招,自信在无敌的黄金九阳劲之下,不论来几个“天邪”,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然而就在他出招同时,敌人的“战斗感觉”再度变奏,传达出一个帝释天熟悉不过的气质,那股沉重而压倒性的胁迫,帝释天只有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竟然是他?!怎么可能!”
“区区九阳烈焰刀何足道哉?见识本座的‘诛神印’吧!”
银发青年长笑一声,五指合拢,一掌印出,顿时四周温度骤降,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之中,眼前景象更是同时消失不见,仿佛把人困在一个无声无光的黑暗世界!
“砰!”
黑暗世界忽然被碎裂分解,变成眼前人一掌印来,而虽然五官迥异,但那无比冷静威严的气势,帝释天几乎就要疑为自己毕生的最大死敌——“阎皇”君逆天真的从地狱回归,施展最强绝技和自己正面对击!
“轰!”
不及细想,帝释天双掌齐出,和久违了的“冥岳门”最强绝技正面硬撼,两股惊天动地的极限之力硬碰,沉重的压力冲击五脏六肺,帝释天喉头一甜,几乎就要喷出血来。
“还没完呢!”
帝释天忽尔生出一种经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可怕感觉,此时的逆天邪竟似不用回气,就以另一只空着的左拳发出了其父所自创的另一项绝技—霸拳“轰天”!但有如天崩一般的拳威砸在自己肩头时,接触到对方那双冷澈无情、至尊无上的双眼,帝释天终于确定了对手所玩的把戏。
“人格模拟竟然能真实到这种地步……这就是你所说的最终杀招吗?……”
威力恐怕不亚于君逆天亲自施为的“轰天”拳劲,即使以帝释天如今的护体功力修为也消受不住,整个下半身被轰得沉入地底半尺之深,嘴角溢出鲜血。心知绝不可给对手在此时乘胜追击,帝释天厉啸一声,通体金芒大盛,不惜大耗真元,在劣境中再施烈阳之刀,威凌霸气飞斩逆天邪颈首!
逆天邪嘴角忽然挂起一丝反璞归真的得道悠然微笑,双掌合什,一股清静无为的佛气溢出,似与天地合为一体,神圣无量的就有如一座菩萨显身一样,而帝释天的狂飙焰刀也恰于此时杀到,“噗!”的一声,逆天邪的身子如风筝断线般飘飞五丈外,却没有受到一丝损伤。
——浮沉之主的“大梵天心法”!连不属于君家血脉的人格也可以模拟,而且还如此真实吗?
逆天邪如风中落叶般飘飞到五丈外落下,神情气势已经变回了原来的“绝世邪神”,双眸恢复水晶一般的冷澈无情,抬头淡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本帝这一招‘万邪归宗’的奥秘……”
帝释天俊伟冷冽的脸庞不见一点喜怒哀乐,哼声说道:“本王没想到你已经领悟到超越‘末那识’的第八识——‘阿赖耶识’!虽然只是小乘境界,不过已达‘能知一切法’的领域,任何看过的武功,都能依样画葫芦模仿出来,再加上你有过人格分裂的经验,不只是武功,连性格都可以完美的揣摩出来,这就是你‘万邪归宗’的秘密了……”
逆天邪抚掌笑道:“不愧是本帝的命中宿敌,武学智慧果然不在本帝之下,只看过一次,就能将此招的端倪说出七成。”
帝释天冷笑道:“故做镇定也不能掩饰你技仅于此的窘态,就算你能完美再现一众高手的生前绝技,也没有胜过本王的可能,这种跟请神上身没两样的荒谬武功,就是你黔驴技穷的最好证明。”
逆天邪失笑道:“不必用无知来掩饰恐慌,你我都清楚,‘万邪归宗’的威力绝对不仅于此,刚刚只是牛刀小试。用来为‘大日天王’送葬的最终绝技,现在才要展现它那威力……”
谈笑间,逆天邪的身子忽然由一变二,原来的他身边多了一个如幻似真的凝体,多出来的那个“天邪”,散发的却是“君天邪”的气势。
二变三,第三个天邪散发的是“玉天邪”的气势……
三变四,第四个天邪散发的是“君逆天”的气势……
四变五,第五个天邪散发的是“剑帝刀皇”丁神照的气势……
五变六,第六个天邪散发的是“浮沉之主”的气势……
六变七,第七个天邪散发的是“天剑绝刀”丁尘逸的气势……
七变八,第八个天邪散发的赫然是“大日天王”帝释天他自己的气势!……
刹那间,帝释天仿佛要面对除了自己之外的八个绝世高手,同时一起出手围剿他!气氛顿时变得史无前例的险恶!
八个“高手”,八个“天邪”,同时开口对帝释天笑道:“明年今天,就是你帝释天的祭日……”
第四章天王之逝
已是时侯,像是每个走到生命尽头的凡人一样,本王也该来回顾我的一生。
本王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赋予了立于众生之上的宿命。我的师傅是“天宫”上一任的宫主,有着‘旧帝“称号的圣门第一高手,而我则是他唯一一个弟子。
当年我师傅“日帝”的“天界光明火”已经修练到第八重天的境界,放眼天下无百回之将,而我的资质更胜于他在和他一样的而立之年已经突破到第七重天的境界,连师傅在我那个年纪时,也只有第六重天初阶而已。
“如果有一天那个人可以超越我,那一定就是我的好徒儿帝释你了。”
在泰山之巅,师傅曾经用自豪而带点感伤的语气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而上天却仿佛为了要印证他的论调是错误的,安排了另一个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绝世高手——“阎皇”君逆天来埋葬他这个旧人!
君逆天的师傅,上一代的“冥岳门”门主,在和我师争夺天下第一高手的过程中,被“天界光明火”给灼伤经脉,一身功力减退至原来八成,这直接导致他后来丧命在自己徒儿的手上。
亲手栽师夺位后,君逆天竟把目标转移到“日帝”身上,在登上“冥岳门”门主不到半年后,便向我师提出挑战!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君逆天一定是疯了,竟然敢越级挑战天下第一高手,甚至连我也阻止师傅出战,并提出由我代替师傅应战,才是辈份相当的一战,可是师傅他却坚持亲自应战,完全不顾众人的反对。
“既然那个后辈有向死神挑战的勇气,本座也应该亲自回应他,算是对他的胆识表示敬意。”
在这一战开始前,没有人认为我师傅“日帝”会输。
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除外。
君逆天他自己。
三天三夜的死战,在激斗第十万招之后,君逆天以“绝世魔刀”斩下了“日帝”的头颅,其后更将之悬吊在“冥岳门”的大门前示众立威,对整个“天宫”而言,那无疑是最大的污辱!
可是我却没有为师傅报仇。
因为那个时侯的我,很清楚自己不是君逆天的对手,师傅的实力在我之上,如果连师傅那样的高手都会战死在君逆天手上,那就很肯定现在的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我就这样直接去找君逆天挑战,那叫送死,而不是报仇。
虽然如此,那失败的耻辱,还是如同附骨之蛆般紧紧跟随着我,侵蚀啃噬我的内心。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的失败,甚至是在战斗还没开始之前就宣布了失败,而带给我这究极失败的人就是“阎皇”君逆天!
后来我接掌了“天宫”宫主之位,声势一时无两,其势力版图更超越师傅“日帝”在位之时,大小战役不下千场,未尝一败,命中注定,我就是能主宰一切的最强者之一。
我的一生中,有过无数的手下和敌人,但到最后,能够有资格被我视为“兄弟”的,只有一人,他就是“右相”闻太师;能够有资格被称为我宿敌的,却有二个人—…“阎皇”君逆天,和他的儿子,“绝世邪神”逆天邪。
君逆天,君阎皇,这个名字仿佛就是我命中的克星。在他有生之年,这个人的力量和智慧都一直在我之上,压过我的一切成就,而我虽然一直对他有着深比大海的敌意,但也有着一份说不上来的敬意,他是我一生中最尊重的敌人,若死在他手上,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命运就像是要玩弄我帝释,到了最后,我或君逆天都没有死在对方的手上。
从与君逆天的战斗中,我领悟到更胜“天界光明火”的“终极九阳”,真正迈入绝世高手的境界,功力攀上史无前例的高峰,就算君逆天仍生存于世,我也有必胜的信心。
可是今天,冥冥中的那只黑手,人们称之为“宿命”的该死东西,却要我死在我最讨厌的人手上……君逆天的儿子——逆天邪!一个一直以来,根本不被我放在眼里的二世祖……一直以来,我的力量根本便强压在他之上……为何此刻他可以变得比我还强?为什么我的生命会被主宰于他的手上?难道老天就要玩弄我……我最痛恨的敌人,夺去我唯一朋友闻太师性命的人,如今就连我的性命也要夺去了……
可恶……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死亡的感觉就清楚的让我知道这一战的结果,我会尝到生平第二次败北,和唯一一次的……死亡。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去他的天意吧!
玄武历三四五年,十月十六,生死峰。
“绝世邪神”和“大日天王”,帝释天和逆天邪之战,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堪称是空前绝后的招式,逆天邪赫然能把脑部思想由一分裂为八,配合留影分身之术,化无相为有相,化虚幻为真实,营造出仿佛一人八分的情景,威力更等于是原来的八倍之柜,这就是“万邪归宗”的厉害之处!
只见八个天邪朝帝释天为中心扑来,气势、姿态各不相同,或迅捷如流星闪电,或飘逸如天边浮云,或刚猛如石破天惊,穷尽变化,瞬间千相。
八个天邪出招的力道也各不相同,有的纯阳刚猛,有的至阴寒柔,还有的阴阳互生,刚柔并济,变化神妙……就连发出的招式也大不相同,拳掌剑刀……各种形状性质不同的真气,同时向帝释天迫来。
帝释天只觉得满天都是逆天邪的身影,八种不同力道互相影响交乘下,立刻产生了不可恩议的巨大力量,像是惊涛骇浪中颤沛求存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被撕成粉碎的可能。
正常来说,像是帝释天和逆天邪这样的高手,举世无双,独一无二,怎么也不可能找到多找出另外几个同级的高手来围攻其中一个。
但是逆天邪的“万邪归宗”,却正是化这不可能为可能。
帝释天知道面对这盖世强招,再有保留便是死无全尸,怒喝一声,九阳真火逼出十二成功力,竟然在体外形成九个金黄色小太阳一般的火球!然后长吸一口气,将九个太阳吸入体内,身躯竟然暴涨一倍!而四周的空气、景象竟然产生一种不自然的扭曲感!
“九阳终极”的最后杀招——九阳归一!将九阳之火同时逼入体内的九个大穴中,藉此逼出惊人的爆发力,但此终极杀着是直接燃烧生命力化为杀力,可说是玉石俱焚的一招为了和逆天邪的“万邪归宗”硬拼,他是别无选择。
帝释天的“九阳归一”在瞬间带给他四倍——不,是五倍以上的爆发杀力!整个空间像是化为一片金色熊熊火海,炽热炎劲源源而发,在百丈范围内激烈震荡,化为整片火雨漫天,向逆天邪洒去。
“好!帝释天,这是最后一拼了!本帝会永远记得曾有你这样一个敌人!”
八个“天邪”同时大喝一声,八个身子闪电冲前,像是八个心意相通的超级高手,同时发出摧毁性的绝招,以宇宙霹雳的轰然威势,直取漩涡的中心——帝释天!
“轰!”一声,天地震动。
有开始便有结束,“绝世邪神”和“大日天王”,这一场双天之战,终于也到了尘埃落定的一刻。
到底谁胜?谁败?谁生?谁死?
火焰、尘硝渐渐散去,只有一个人立于场中,他是?……
站着的人是——帝释天?
“哗!”
帝释天全身忽然肌裂爆血,满脸肉跳,跟着上半身蓦地裂开两道交叉成十字的巨大伤口,鲜血如泉喷涌,身体几乎断成四截,恐怖至极。
在他摇摇欲地的身后,如神社般傲然挺立的人,他是此役的真正胜利者——“绝世邪神”逆天邪!
“绝世邪神”胜!“大日天王”败!帝释天到了最后,也无法战胜既定的“宿命”!战胜所谓的“天意”!
逆天邪的脸色虽然也十分苍白,唇角亦有血丝泊泊流下,但那一双邪瞳,却如同此刻天上他的本命星一样,大放异彩。
“有何遗言?……”
帝释天双眼闭上,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仍没有一丝恐惧,直到死前仍不失一代王者的尊严。
“哪有那么多废话?动手吧!”
“好。”
逆天邪没再说话,轻轻一掌印出,是不想让这可敬敌人多受痛苦的体贴,摧心裂脉,让纵横魔道近一甲子的“天王”帝释天,咽下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
而胜利者,已经成为名符其实天下第一高手的“绝世邪神”逆天邪,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帝释天的尸体,看不出有一丝胜利喜悦的他,就像是天上星辰俯视人世间变化一样只是静静地、没有任何杂质地,观察底下的一切变化。
逆天邪侧脸的影像就像是艺术家精心雕刻出来的美貌,而气质就像是名匠全力打造出来的神兵利器一样,散发强烈的存在感,但是那份存在感却又出奇的透明而多变,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像是倒映在水中的明月,也像是薄纱遮盖之下的冰像。
不知过去多久时间,静止的水面再掀波澜,逆天邪忽然以手抱头,脚下微见踉跄,一股淡淡的邪异气氛,从他身上散发而出,转眼间便如野火燎原般扩散至足以让人窒息的地步。但奇怪的是,逆天邪本人像是无意识地操控这股狂暴猛燥的邪气,仿佛在他体内有着另外一个人,在争取这副躯体的主控权。
“怎么可能……你早该被我吸收,消失了才对……为什么,还能出来?……”
逆天邪的额上出现罕见的斗大汗珠,整个身体的颤抖愈发激烈,忽然一声长啸,以肉眼难见的高速,倏忽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破灭和死寂的现场。
也不知过去多久,在一片残破不堪的废墟中,有一个狼狈之至的身影,摇摇晃晃,从瓦砾和血迹中站了起来。
那是断了一只手臂,瞎了一只眼睛,整个人仿佛刚从血池中浸泡上来,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苍邪”白魔
他竟还未死?他竟然还活着!
无声的空间,浓烈的血腥味,四周是数不清的肉屑碎尸,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王者的宝座,向来是以无数的牺牲者堆砌而成的荣耀。
望着逆天邪远去的方向,白魔用抖颤的双唇,硬是挤出最后的话语。
“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逆天邪的……弱点……”
“蓬!”的一声,白魔颓然倒落血红的大地,成为今日修罗战场上万千冤魂的其中之一。
忽然吹起的风,让沙场上的血雾和沙尘一起飘扬,瞬间便掩盖白魔的尸体……
白昼将尽,夜幕降临大地。
一杯黄土,一方孤坟,一缕香魂。
孤刀独剑,形只影单,落覃神伤,无处凄凉。
这里,是“剑帝刀皇”丁神照为“观音天女”梵心谛所亲手打造的一块墓地。
丁神照怔怔的站在墓碑前,像是他自己也成了环境的一部分,任凭时间过去仍一动不动,偶尔手指会去抚摸,他亲手在墓碑上刻上的几个字。
——一代侠女梵心谛之墓
墓碑上没有任何装饰,因为丁神照认为一切凡世间的表象,均不适用于这有着仙子一般外貌心肠的梵心谛身上,无论在她身前死后都一样,他就是知道。
虽然他和梵心谛一点也不熟络,但在她死去的现在,他却知道自己是这世上所剩最了解她的人了。
红颜薄命。
她牺牲了自己的大好芳华,以及最珍贵的性命,目的是为了成就自己——“剑帝刀皇”的诞生。
自己应该让她失望吗?
明明知道害死梵心谛和小莲的“他”,已经成为一个绝情绝义的“怪物”,但为什么自己对“他”仍不能完全忘情?
为什么自己对“他”仍然抱有一丝期望了?
“爹,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吗?”
太多迷惘与苦恼,让丁神照忍不住对着亡者倾诉心中的苦恼起来。
“爹,如果你还活着,那该有多好了?”
“他妈的!原来所谓‘绝世邪神’的唯一克星,竟然是一个婆妈恋父的家伙!看来我这一趟真是来错了。”
莫须有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丁神照错愕中望去,只见一条似虚若实的人影,在空中冉冉成形,而他的面孔,竟是十分熟悉……
“白魔?!”
第五章邪神弱点
眼前这似幻疑真的人形,让丁神照一度怀疑自己是否产生幻觉,但他毕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修为更已突破到“末那识”之境,很快便看出其中蹊跷。
“这是……魂体脱离?!”
是死前一刻的领悟突破?
……连第七识都未领悟的你,怎可能有此修为?这么说来……
白魔似透明似虚幻的面孔,浮出一丝笑容。
“看来你也不是全然的那么无知嘛!
丁神照皱眉道:“不论生前死后,你的笑容还是一样的那么讨人厌啊!”
白魔自嘲似的撇嘴一笑:“这是天生的,早已根深蒂固,改不掉了。”
听一个“死人”开自己的玩笑,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常会发生的事情,可惜的是丁神照如今却无意去品尝这份新鲜。
“会让你阴魂不散,甚至临终前也念念不忘的事情,应该不是为了来找我听你说笑那么简单吧?”
白魔眼睛眨了几下,摇头苦笑道:“哼,真是不可爱的小子,不管是你和逆天邪都一样。”
听到“绝世邪神”之名,丁神照像是完全恢复了原有的冷静,沈声道:“原来如此……看来‘生死峰’一役,是天邪一方获得胜利是吗?……是否连帝释天也败亡在天邪手上,否则没理由保你不住……”
白魔摇头道:“情况比你想像的更严重……逆天邪,我只能说他是真的丧心病狂了……”
跟着把“生死峰”上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丁神照讲了一遍。
丁神照听过之后,整个人的震惊和心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天邪他……竟然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
白魔神色沉重的道:“我现在怀疑,当初逆天邪吸收了‘六道圣帝’的灵魂成为‘绝世邪神’,但是其实圣帝并未真的完全消失,而是隐藏起来,反过来影响逆天邪的意识,让逆天邪成为他的一件‘灭世凶器’!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临死前的一刻,因为目睹仇人帝释天战死在自己眼前,而意外达到了“大了悟,大圆满”的“终极涅架”境界。原本他所修练的“不动邪心”和君天邪的“邪道涅架”就是殊途同归,都是以悟道成就天人之境为最终目标,所谓的正邪之分只是称谓的不同而已,就像太极区分阴阳两极一样,到最后都成就为一个完美无缺的圆。
白魔早在少年时代就被闻太师以刻意方式剥夺了七情六欲,只是心底对帝释天的恨意无法完全消除,一旦这最后的心理障碍也清除了,反而能比其他人更早到达“终极涅槃”的境界,成为继君逆天、丁尘逸以来的第三人。
只是,这所谓“元神出窍”的终极境界,每每要到临终前的最后一刻,才能领悟突破,未免也太过可悲。
丁神照听后沉吟道:“圣帝没被天邪吸收,而是反过来在暗地里影响天邪的行为意识……这个推论很合情理,也解释了天邪他为什么会干下如此让人发指的恶行,不过这一切又与你出现在这有何关连?”
白魔苦笑道:“当然是因为星象显示,你是唯一能够克制‘绝世邪神’的人。”
丁神照摇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天邪他突破至‘阿赖耶识’的境界,那么即使我爹和君阎皇重生回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是我了。”
“修为并非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唯一条件,论功力,帝释天始终稍胜逆天邪一筹,但到最后也以惨败收场,可见星象相克之说,并非完全是空穴之风,再说现在放眼台面上的高手,也确实只有你才有和‘绝世邪神’一拼的实力。”
“那是不可能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论是智谋或实力,我都差天邪太远了。”
白魔冷笑道:“所以你是未战便打算先举白旗投降了?这是身为‘天剑绝刀’丁尘逸的后人该做的事吗?”
眼看丁神照仍是沉默不语,白魔继续以更犀利的言词讥讽道:“就算你能无视自己的身份,还有浮沉之主和观音天女对你的期待与牺牲,她可是你的女人呢!你连她也可以不顾了吗?”
丁神照闻言一震,像是被这句话刺中要害。
“这不关你的事!”
面对“剑帝刀皇”的熊熊怒火,白魔像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当然,一个死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怕的。
“恼羞成怒了吗……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却想来向一个死人发脾气吗?丁前辈九泉有知,想必会因为有这么一个好后代而感到欣慰吧……”
“你说够了没有!”
“如果你不中意听,我可以马上不说……他妈的!我是白痴,才会把最后希望压在你这个不好种的身上!还有浮沉之主、观音天女,他们都瞎了眼啦!我这个阴魂不散的冤魂,最好是该马上消失才对!”
白魔以更激动的语气把丁神照吼回去,却反而让后者意外的冷静下来,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再度开口道:“听你的口气……竟是有对付天邪的方法吗?”
白魔冷冷地看着丁神照,良久,眼角溢出一丝笑意道:“他妈的,你终于听得懂人话了吗?”
丁神照像是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道:“看你胸有成竹,到底是掌握了什么秘密?”
白魔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丁神照,好一会后,方道:“君天邪……他……或许还未死。”
白魔的话像是一颗无声炸弹在两人之间爆开,丁神照的表情像是一口气吞了七八颗生鸡蛋却梗在喉咙,好半晌后方道:“你……你现在说的……是真的吗?……”
惊喜、意外、错愕,数种复杂的感情同时呈现在他的语调里,像是一盘什锦烩饭。
白魔摇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当我背叛帝释天要被他处决时,确实是逆天邪出手把我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而且在那个时侯,我的确感受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什么感觉?”
白魔望着丁神照,用一种异样的口吻慢慢道:“不动邪心……”
丁神照闻言一震,像是胸口被人重重击了一下,脱口道:“难道是?!……”
白魔点头道:“没错,就是‘邪道涅槃’,人死灯存,一息不灭。直到今天,我终于懂得君逆天让君天邪修练‘不动邪心’的用意,那是多么深远而又伟大的父爱啊!”
“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只有修练过‘邪道涅槃’的人才会懂的奥秘。我想君逆天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体内存在着一个更强大而邪恶的灵魂,为了让他的‘儿子’不会被那邪恶力量给吞噬,君逆天留下了‘后着’,一个让他所钟意的‘后继者’留下最后一个可以谷底翻身的筹码,让被创造出来的‘傀儡’,也有机会可以变成真人的筹码。”
“你所说的筹码就是‘不动邪心’吗?”
“没错。”
“这样说我还是听的一知半解,你可以再解释清楚一点吗?”
“我也想,可惜没有那个时间了。”白魔苦笑道:“我能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上苍赐予的奇迹,也或许你真的是命中注定要与‘绝世邪神’对决的克星,而命运安排了你我这次的相会,让希望的种子可以承接下去。”
“你真的认为……会有那种希望?”
“我只能去相信,凡事没有偶然,只有必然。这是……帝释天曾经说过的话,而你的父亲……丁前辈他曾对我说过,‘种其因者,必得其果’!他也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丁神照讶道:“你……你刚刚说什么?!听你的口气是,你见过我爹吗?”
白魔的气质忽然陡变,变得丁神照极为熟悉,却不敢相信的气质。
“孩子,不要气馁,你做得很好……”
不只是气质,连声音也转变为丁神照极之熟悉的口音,那声音几乎让丁神照不敢相信,但又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孩子,你辛苦了……”
滚荡的液体在丁神照的眼眶中打转,他渴望再听到这个怀念的声音,已经多久了啊?
——老天啊,如果这是梦的话,千万不要让我太快醒来!
“爹……真是你吗?……怎么可能……”
“白魔”以丁尘逸的声音发话道:“我要感谢老天……对我的特别恩赐,在和君逆天的颠峰一战中,意外领悟了‘阿赖耶识’的奥秘,自身灵力跨越到一个无法形容的境界,使精神可以超越肉体而存在……虽然这股遗留的力量相当有限,君逆天为了他的儿子,也在当日作战完后随即就用完了这股力量,不过我却幸运的保留下来,直到今日……”
“我不懂……爹你……”
“这很难对你解释,”“白魔”摇头,以慈蔼的表情微笑道:“总而言之,我和君逆天的肉体虽然兵解,但精神力量仍然遗留,只是君逆天为了延后他‘儿子’的生命,被迫提前用完了残余灵力,而终于一点不剩。可惜我剩下的灵力比起君逆天更是不足,连想帮你都有心无力,一直到‘生死峰,被炸毁,白魔临终前一刻参透’阿赖耶识‘,精神力量达到了和我同步的境界,虽然当时他的肉体已经残破不堪,但却意外地拥有了足以扭干转坤的契机,这个机会就是和我合作,和我们两个人的最后力量,希望能让你找到战胜’绝世邪神‘的方法。”
丁神照此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爹……你都是为了我……”
“傻孩子,哪有不帮自己孩子的父亲呢?”
“爹……”
“孩子,时间不够了,我和白魔的灵力即将耗尽……”白魔——丁尘逸的身子开始变得模糊,仿佛与四周的空间一起同化。
“最后,我只想对你说,能够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是我这辈子最值得欣喜和骄傲的一件事……”
“爹!等等,我还有很多事想跟你请教……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啊!……”
“孩子,珍重……爹相信,你一定能打败‘绝世邪神’……”
当最后的灵力也用尽时,眼前的白魔再也无法维持形体的完整,像是在朝阳之下逐渐溶解的冰像,一丝丝地消解气化。
“爹……白兄……”
某种冷静但是坚定的语气,透露出当事者心态上的转变。在这一刻,“四大将星”中最后的一人——“剑帝刀皇”终于真正诞生了!
“我不会再逃遴我的使命了……如果那是你希望的事情……天邪……”
顿生的体悟坚定心中的意念,在这一刻所做的决定,不是为了拯救苍生,而是完成生平唯一挚友的心愿——拯救他的灵魂!
所谓的命运,便是走上一条不能逃避的道路!
玄武历三四五年,十一月十五,平安村。
平安村,村如其名,是个与世隔绝,宁静祥和的村落。
村里的人口不多,大概只有十余户,六十多口人,时间在这里仿佛是呈现停止的状态,四季的流转也只不过是一种例行公事,乃是名符其实的世外桃源。
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当太阳逐渐西斜,冬日的暖阳为大地增添几许温和的色彩,“那个人”在胭红的天色中步行来到“平安村”,为村内的居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变。
“那个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俊美青年,五官分明如刀削斧劈,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水蓝布衣一尘不染,气质高贵优雅,仿佛就是帝皇后裔。
像这样的一个人,原本出现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应该是一件相当突兀的事。然而这名青年仿佛天生就有一种超然众生之上的魅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如风行草堰般不可抗拒,加上他一点也没有架子的行事作风,亲切温和的笑容,让他很快便赢到了纯朴居民的人心,接受了这名罕见的外来者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虽然也有人质疑像他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想到来这么一个偏远落后的村落定居?然而这个自称“君少”的年轻人只是以一贯轻描淡写的微笑,说自己虽然出身经商世家,却不喜欢家族中那种骄纵气颐、争权夺利的生活,所以自己一个人过着浪迹天涯、独立平静的生活,偶然经过这么一个世外桃源,才被吸引住,动了定下来的打算。
这样的解释恰好与年轻人的外在气质不谋而合,加上村里的人本来就不太会怀疑人,所以这个叫做“君少”的年轻人,最终还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平安村”的一份子,并且受到大家的喜爱与欢迎。
多了一个外来者之后,“平安村”的日子仍然没有多大改变,日出日落,物换星移,不管外面江湖的纷纷扰扰,刀光剑影,村子里平静的生活依然持续下去。
一直到“那件事”的发生为止。
第六章银色死神
光阴似箭,转眼间,“君少”来到平安村也已三个月过去了,和村民们一起迎接新年到来的年轻人,已经几乎被视为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君少住在一间独立的砖房里,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这间房子还是他一砖一瓦自己逐步盖起来的,曾经有过热心的村民想要帮忙,却被君少礼貌的拒绝了,直到房子真的落成,村民们才惊讶这看似养尊处优的少爷,竟然有着一身不输专业工匠的好手艺。
房子盖好后,君少随即投入庭院的建筑工作,即使在清晨或傍晚,都可以看见他在自家门外挖坑种树的样子。不久之后,房子周围的空地全都换上了绿装。
附近的居民,起初对于君少热中园艺的态度还多少感到有点好奇,但慢慢地也就习以为常,甚至认为一个富家子弟出身的年轻人,能够拥有这么一个朴实苦干的嗜好,是更加的难得。
某一天的中午,一名叫“王福清”的中年村民根据每天不变的作息,到村子外面的树林去砍柴,当他走进树林不久之后,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林子深处传出来。
“死……有死……死人……死人啊!……!”
老王像是被什么恐怖的鬼怪吓到一样,魂不附体的飞奔出树林,一路上还不断喊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引来众人的侧目。
“什么死人?老王你昨天晚上喝太多,看到幻觉了吗?”
“老王,一大早你在路上鬼叫什么?发神经啊!”
“不……不骗你们……林子里面……真的有一个死人啊!……”
听着老王信誓旦旦的保证,众人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情,跟着他回到林子的深处,然后迎接他们的是仿佛地狱一般的场景。
在树林里其中一裸最高大的树身底下,有一个女性的尸首,一丝不挂地坐在树阴底下,
四周的树根布满了黑红色的污渍!还有,最让人怵目惊心的……
眼球、耳朵、舌头、手掌、肝脏、子宫……一件一件的人体器官,被像是经过刻意安排成某种图腾象征一样的散落在四周,冬日的残阳从树荫下渗落进来,照亮了林子中这幅以“恐怖”为名的扭曲之作。
在场的村民没有一个说得出话来,大家只是呆呆地、一动不动的站着。
不知是谁终于忍受不住了的,第一个人开始弯腰呕吐起来。
一个接一个,大家终于无法继续停留在这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场景,像是逃难一样,从林子里窜逃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惨剧震惊了平静的小村,原先连杀人的“杀”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村民,最严重的犯罪也不过是自家院子的鸡被偷了一只,最严重的意外也不过是大雨冲垮了村子的联外道路。
可是这一次的事件,比起以前都严重许多。
村民们起先不敢相信这样惨无人道的虐杀事件竟会发生在自己村庄里面,可是树林里那具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虽然经过查证,该名死者的身分并非村内的任何一人,也没有人认出那名死者的身分,可是在这么近在渠尺的地方,发生这么一件惨无人道的凶案,就实在无法让他们等闲视之。
这其中,最让人耐人寻味的,就是君少的反应。
当和众人一起看到尸体时,一向给人恬淡自适感觉的君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色惨白如蜡,冷汗直冒,身躯更不住颤抖,口中喃喃自语道:“怪物……是怪物……是怪物来了啊……”
这样的失态并未被太多人注意到,因为众人也都陷入一片慌恐惊怖的情绪中,堪称是集体的歇斯底里也不为过。
在凶案冲击人心的几天后,平安村陷入一片愁云惨雾的气氛中,大家都抱着既爱又怕的心情,绝口不提此事,最后是以“不明野兽袭击过路女子”的理由结案。但对于为什么野兽还会整理命案现场的疑问,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提出合理的解释。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又过了几天之后,当人们正逐渐去尝试淡忘惨剧带来的血腥味之时,新的凶案却又像灾难一样披露在众人眼前,而且这一次是以更惊慷更接近的形式揭幕。
三月初九,老王家的独生女,阿萝,从回家的路上忽然消失掉,再也没有一个人看见过她。
阿萝的父亲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打听和寻找,但是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阿萝就像是从地表上忽然蒸发掉一样,连一片衣角的残留物都没有留下。
就在这样惊惶不安的情绪中,又过了一个星期,到了第八天的早上,阿萝终于被人寻获了,不过,是以一具冰冷尸体的方式。
三月十六,老王刚拖着一夜未睡的沉重步伐踏出家门,就看到了一幅他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可怕光景。
一开始,老王看到的只是一堆块状的物体,似乎还有一些红色的液体残留在四周,那堆块状物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一开始,老王对这股味道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才知道那与前不久树林里发现分尸命案现场的味道,其实是一模一样的。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驱使老王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堆块状物,当他终于看清楚那一堆“东西”是什么的时侯,忍不住惨叫出声。
那是他失踪多日的女儿——阿萝!
原本是散发青春气息的动人女体被切开成六个部分,四肢、头部和身体共六份,切断面异常的端整,让人不禁怀疑是用什么样锋利的兵器才可以造成这样的效果。阿萝的两手两脚被排成“井”字形放在地上,而中间则是阿萝赤裸的身体,腹部被挖空,塞进了阿萝的头部,闭起来的双眼垂下两道血泪,像是从地狱底返来的烙印。
“啊……啊……啊啊……”
比恶梦还要凄厉恐怖的景象,让一生耕农务实的老王脑海里一片空白,两腿一软,不自由主的坐倒在地,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无意义的惨叫。
比起第一次的命案,这一次的惨剧更是直接冲击到每个村民的心底深处,恐惧像是浓雾一样的罩着他们每一个人,根据现场恶梦般的景象,这次再也不可能以“不明野兽袭击村民”的理由来搪塞过去了。
阿萝的惨死,除了痛失爱女的老王之外,另一个最伤心的人就是君少了。众所皆知,阿萝对君少颇有好感,而后者似乎也不排斥与俏丽动人的阿萝交往,而村民们也都乐观其成这对金童玉女能够终成眷属。
但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惨剧,却摧毁了一切的可能。
阿萝的葬礼上,君少是哭的最伤心的一个,那悲痛欲绝的样子,让旁观者无不感到哀凄,老王更对这无缘的女婿,感到无限的惋惜。
“君少……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
老王带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拍着君少的肩膀这样安慰他。后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泣不成声的点着头,单从外表看来,他的哀痛是发自真心的,没有半点伪装的可能。
当天晚上,当君少回到自己家里的时侯,白天那张悲痛欲绝的表情骤然一变,变得像是判若两人,那一张不能再称得上是“人”的表情!集疯狂、冷血、邪恶、冷酷于一身的表情,就像是他体内一直住着一只面目狰狞、残忍噬血的黑色怪物!这个一直隐藏在君少体内的怪物,如今已经不受压抑的复活过来,为了执行一个恐怖的计划,它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控制住君少的身体,预计要大干一场。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疯狂而残虐的低沈笑声,在君少的口中流泄而出,那个声音要是流传到其他村民的耳中去,肯定会引起一场大骚动。
一丝月光从窗户照进君少的房间,房间内除了他之外,赫然还有一个人!那是……老王,不过,是没有了头的老王!
无头的尸体成“大”字形趴在地板上,失去头颅的颈子还源源不断地留着鲜血,染红了地板。
君少双手捧着老王的头颅,望着对方那死不螟目、惊恐无比的双瞳,他用那一双不知何时变成银色的眼睛,望着老王的头颅,再次发出意味不明的狂笑声。
“无知的愚民!就凭你也斗胆碰触本圣帝尊贵的龙体!就让你跟你那下贱的女儿一起,到地狱里去为你们的卑劣行为忏悔吧!”
不论是身心都和白天的君少判若两人,而当君少连一头的发色都由黑转银之后,我们终于能确认他的身分,赫然就是“四大将星”之首!“六道轮回”之尊!堪称是目前天下第一人的——“绝世邪神”逆天邪!!
可是为什么,堂堂一代邪尊,却要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的跑到这么一个落后的乡村来,还对这些无辜村民犯下这么惨怖的凶案?
在了解原因之前,君少——不,应该称呼现在的他是“逆天邪”!忽然站起身来,一把将老王的头颅甩到角落,疯狂而残虐的视线,像个静不下来的小孩,在屋内游走。
“接下来……今天……该杀哪一个好呢?……”
原来逆天邪建造这栋小屋的目的,就是要把这里变成他私人的处刑场,为了满足他内心贪婪饥渴的噬血欲望,他化身为忠良老实的平凡青年,博取村民们的信赖,再以残忍无比的手法将他们杀害,以从中获得变态般的快感。
会把快乐建筑在如此残虐不堪的行为之上,我们只能说,逆天邪他真的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只披着人皮外表的怪物,还是一个拥有绝世力量与智慧的怪物!
今天又是一个满月的夜里,自从村子里连续发生两起命案以来,“平安村”变得不再平安,入夜以后根本不敢有人在外面走动,家家户户都把房门紧锁,以保安全。
但是,这样的行为,看在拥有惊世力量的杀人怪物眼中,根本是可笑之至的举动。
陈信一家人住在离老王家不到一百步远的距离,平日也时常和老王往来,陈信最喜欢作的事情,就是在下田后拿着老酒到对方家小酌两杯,聊聊天南地北。只是,这样悠闲安逸的生活,也在老王的女儿阿萝失踪后,跟着一起人间蒸发了。
白天的葬礼过后,陈信还觉得依照多年来的老交情,他今晚好歹也要到老王家去慰问一下,他的妻子也支持他这样的行为。
正当陈信打开门想要出发的时侯,一阵冷风掠过他的颈项,一种莫名的寒意冻得他背脊发冷。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忽然从他背后,传出了妻子小小的声音。
“救!……”
声音像是奏出一个音就被切断的丝弦,陈信猛地回头,发现了“他”的存在。
他穿着深红接近黑色的衣服,银色的头发和瞳孔,有着像猫眼一般深邃和不可测的神秘,鲜血般艳红的唇瓣,牙齿白的发亮,还有那灿烂无比的微笑。
“晚安,这真是一个美好无比的夜晚,不是吗?陈大哥。”
一声“陈大哥”唤醒陈信的记忆之线,这个让自己盯上一眼,便忍不住全身发寒颤栗的陌生男子,竟然会是……君少吗?
陈信忽然注意到君少脚边……有一个东西……看上去有一点熟悉的感觉……那似乎……应该是……
“君少”也注意到陈信的目光,以愉悦的表情轻快地说道:“莫不是连自己的夫人都认不出来了吗?陈大哥。
陈信终于看清君少脚下的物体,一种超越恐俱的极限感情,让他忍不住尖叫出声。
他的妻子,如果地上那一滩“血块”还能被称作他的妻子的话,只是从转身、到走向自家门口的短短一段距离,他和妻子就已经天人永别了吗?!
眼前蓝芒忽然一闪,跟着陈信就感觉到自己腹部一凉,然后有些湿湿的、温温的感触在下腹部升起,他不可置信的往下看去,发现自己的腹部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肠管跑了出来,甚至还可以看到自己刚刚吃下的晚餐!陈信因为剧痛张大着嘴巴,双眼瞪大,留着眼泪,哀嚎响彻了整个屋子。
“真是美妙的声音啊……不管听几次都不会让人厌倦……”
君少——逆天邪举起一根手指,在陈信的脸上虚划而过,像是一阵微风轻拂脸庞一样,就在陈信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侯,脸上就一阵燥热,随即转变成搔痒,又在瞬间转为剧痛。
抽动的红色肌肉,细细的粉红肌理,包覆其下的白色骨骼,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陈信的脸皮,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撕去了半张,而那半张正握在逆天邪的手中!
“呵哈哈哈哈哈!!”
逆天邪仰天大笑起来,表情疯狂而且骇人。
“救……救命……救命……”
陈信顾不得肉体上的剧痛,挣扎着想要逃出户外求救,却被逆天邪一脚踩住背部,发出恶魔般的长笑道:“废物!你哪里都不用去了,因为本帝已经玩腻了,今天就是这个村子的覆灭之日啦!”
门被打开了,一群村民跟着闯进来,他们是听到了屋子里异样的动静,赶过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知这正是悲剧的开始。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开门之后的血腥景象震慑了众人,但这片刻的迟疑,却成为他们一生的遗憾。
“死!”
逆天邪右手剑指一划,蓝芒横空越过三丈虚空,朝前排村民射去,连岩石都能轻易斩断的常世剑气,削肉切骨只是反掌折枝!率先进入屋内的三名村人被拦腰切成两段!然后惨叫声才传入众人耳中,可见这一剑之快之利。
“杀人了!杀人啊!”
这正是平安村敲响的第一记丧钟。
剑风、鲜血、哀嚎,成了村民们的灭亡三重奏!
谎乱与嘶吼成了“绝世邪神”的兴奋剂,就像斗牛被眼前晃动的红布条给吸引一样,银发青年举起杀戮之剑,灿烂耀眼的蓝晶剑芒挥向周围晃动的人影。
血水喷洒而出,点点滴滴激射在墙壁上,涂抹成一幅地狱的写意泼墨画,残肢断体四散横飞,银色死神如兔魅般倏隐忽现,凡是碰上他的村民,死亡是唯一的下场,无一例外男人与女人,老人与小孩,在无情死神的“常世之剑”锋刃下化为没有差别的肉块。剑气切肉削骨,分土裂石,流出的血水像泥浆一样浓,辟出了一条血肉峡谷。
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银发死神沉溺在杀戮的快感中,眼中却连一丝温度也没有。
村民的恐惧来自于死亡,而此刻的逆天邪就是死亡的化身。
不知过了多久,恶魔般的屠戮者终于停下了脚步,在他不知疲倦的疯狂砍杀之下,“平安村”的六十七名村民永远自地表上消失了,而这,却只是更大惨剧的开始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恶魔般的疯狂笑声,从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