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得识奸计
江天涛急忙曲身将双足钧住杯彫椽,一手紧握檐角,一手握住一支凝洁如脂般的玉腕。他不知道上面第一个下来的是谁,但根据露出的艳红袖口,他断定是朱彩蝶。就在他握紧朱彩蝶手腕的同时,红影一闪,朱彩蝶已挺身翻了下来,趁势向数丈下的朱漆栏杅荡去,同时松开了双手。江天涛趁势一抛,朱彩蝶已经巧的飘向朱栏内。接着是冷萍和邓丽珠,最后才是彩虹龙女。
江天涛纵身飘落朱栏内,发现冷萍四女个个神情紧张,面色有些苍白,知道她们心中都有些激动。邓丽珠第一个忍不住惴惴的悄声道:“涛哥哥,这样真是太冒险了,万一飞檐的彫椽断了,那还得了,两人都要跌成血浆肉酱。”
江天涛淡淡的笑一笑,没有说什么,立即站身依着通天落地的彫花阁门,迅即向飞阁的前面绕去。到达飞阁的前面,恰好有一排高大盆花摆在栏边,正好隐住五人的身形。五人隐身在盆花后,大厅内的景象陈设,一览无遗。五人不见尤可,一看之下,俱都意外的惊呆了。
厅中人字形的丰席长桌上,不但毒娘子、朝天鼻在场,就是被冷萍在龙首大会上戳了一「金字夺」的杀父仇人,「独眼梭」何老茂,居然也在座,这的确令江天涛和冷萍等人震愕。身材瘦小的「钩拐双绝力拔山」,依然是一身灰衣,塌鼻鹞眼,小山羊胡子,神情凝重的坐在正中首席上,似有着满腹心事。左边长桌上是毒娘子和朝天鼻,以及何老茂和他的门人弟子,右边桌上俱是「力拔山」手下的高手,每个人的胸襟上绣有一条金龙。在「力拔山」的身后,尚立着六七个凶眉怒目,一脸狰恶的壮汉,个个奇装异服,俱都佩有畸形兵刃。
江天涛看罢,直先惊异的悄声道:“何老贼来得好快,他居然比我们先到。”
冷萍娇靥铁青,眉透杀气,切齿恨声道:“他先到最好……”
话末说完,蓦见神情凝重的「力拔山」转首望着何老茂,深沉的道:“这情形可是你亲眼看到?”
「独眼梭」何老茂,微一欠身,郑重的说:“龙首大会由开始至结束,愚弟一止坐在老位置没有动过。”
江天涛等人一听,知道何老茂也是刚刚才到,正在向「力拔山」报告星子山龙首大会的经过,主题当然谈的是他江天涛。「力拔山」听了何老茂的话,不由凝重的转首望向毒娘子。
毒娘子的面色很难看,立即不安的道:“江天涛有如此绝高的武功,想必是在这半年之内另有奇遇,龙君是曾和江天涛交过手的人,应信这是事实。”
何老茂接口忿忿的道:“不管如何,九宫堡的这笔账非结不可,我们倾塞上所有高手,趁大年除夕之夜偷袭九宫堡,一定可以大获全胜。”
江天涛五人听得心头一震,俱都暗泛怒火,这些狗贼的胆子的确太大了。又见「力拔山」转首望着毒娘子深沉的道:“你对九宫堡中的机关路径和进路,俱都十分清楚?”
毒娘子急忙欠身道:“小妇人在「九宫堡」居住二十一年,难道龙君还怀疑小妇人不知九宫堡的机关和进路吗?”
「力拔山」一听,鹞眼精光一亮,猛的一拍桌面,切齿沉声道:“好,传话下去,金龙锦衣高手,悉数随老夫前去幕阜山,明晨绝早动身。”
就在这时,院中一个精干壮汉,急步奔上厅阶,迳自奔进厅内。精干壮汉匆匆走至内厅前沿,面向神色迷惑的「力拔山」躬身朗声道:“启禀龙君,黑龙坛所属的浑源分坛,传来飞报,九宫堡的江天涛率领着他的四位夫人和一个老婆婆已奔总坛来了,据说明日申酉之间可到。”
「力拔山」听得鹞眼精芒一闪,低沉的发出一声惊「噢」。毒蜋子和朝天鼻,面色同时大变,曾经目观江天涛骇人武功的「独眼梭」何老茂,早已惊呆了。就在这时,飞阁下的广院中,又有一人惶慌如飞的奔向大厅。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一看,面色同时一变,齐声低呼「不好」,只见如飞奔向大厅的那人,正是峰巅上被点倒的麻衣丑汉「黑心无常」。
冷萍四女见飞阁下的广院中,惶慌奔向大厅的那人,竟是峰巅上被江天涛弹指点倒的「黑心无常」,俱都意外的愣了。朱彩蝶首先忍不住望着江天涛,焦急的悄声道:“涛哥哥,黑心无常的穴道怎的开了?”
江天涛微蹙剑眉,略显懊恼的悄声道:“我仅用两成功力将他点晕,本想再问他一些「毒娘子」来此后的情形,后来进入石屋也就将他忘了……”
邓丽珠立即不在乎的接口道:“管他去,反正我们已经进来了。”
话末说完,蓦见大厅右列长桌上,一个头带瓜皮小幅,身穿黑缎马褂蓝皮袍的骨瘦老者,以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迳由椅上立起来,向着「力拔山」一拱手,谄媚的笑着道:“龙君且莫为此烦恼,既然姓江的那小子送上门来,正是龙君报那一掌之耻的机会到了。”
「力拔山」紧蹙塌眉,「唔」了一声,忧郁的问:“洪先生有何妙计?”
戴花眼镜的小老头,耸了耸肩,摸了一下薄唇色上的几根狗缨胡,阴刁的一笑道:“以小老儿之见,待那姓江的小子到来,立即邀他们后山比武,万一我们失势,即可如匆宴此。”说着,皮包骨头的两支瘦手,立即比划了一个手势,江天涛和冷萍四女看得眉头一皱,乍然之间,俱都揣不透戴着老花眼镜的小老头的手势是何意思。
只见「力拔山」紧蹙着眉头,迟疑的道:“那是对付中原龙首大会三十三棚掌门和高手的唯一致胜途径,岂能经易动用?”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一听,心头同时一震,原来这老贼包藏祸心,蓄意消灭中原三十三派帮会领袖,企图横霸武林。
五人心念间,骨瘦老人正色解释道:“物有轻重,事有缓急,如今火迫眉睫,危在曰夕,自身尚且难薄,还想剪除三十三方首领,称霸中原吗?如果明天杀了江天涛,岂不是先去了一个扎手劲敌?何愁将来的大事不成?”
邓丽珠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恨声道:“这老狗的心肠最狠,阴谋也最毒,让我先取这名狗的老命。”说话之间,玉手探囊就去取弹。
冷萍立即悄声阻止道:“珠妺且慢,听他们的口气,似是正在谈论一件有关武林浩劫的大事,我们且听他们再说些什么。”五人举目再看,「力拔山」的神色迟疑,一时似是无法决定。
蓦然,「力拔山」的目光精芒一闪,面色立时大变,想是发现了神情惶急,慌张奔进大厅的「黑心无常」。紧接着,毒娘子和何老茂,以及右列长桌上的十数金龙锦衣高手,也相继发现了「黑心无常」。黑心无场辜至内厅前沿,来不及躬身行礼,立即惶声急呼道:“启禀龙君,不好了。”
只见「力拔山」鹞眼一瞪,怒声问:“什么事如此慌张?”
黑心无常焦急的惶声道:“九宫堡的江天涛来捉毒娘子了。”
满厅人众一听,立即掀起一片惊啊,俱都愣了,即使高居首席的「力拔山」也不例外。毒娘子和朝天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们知道,这次要想再由江天涛的手下逃命,恐怕势比登天尤难了。
「力拔山」首先一定心神,怒目急声问:“他们现在那里?”
黑心无常喘息着回答说:“现在顶锥峰上。”
「力拔山」一听,顿时大怒,似是想起什么,猛的一拍桌面,厉声道:“为何不吹紧急警笛,那个要你前来此地……”
黑心无常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惶声解释道:“属下刚刚举起竹笛,倘末放进嘴里,便见数丈外的江天涛,向着属下举手一弹,便晕倒了。”「力拔山」,毒娘子,以及所有金龙锦衣高手,都愕然色变,完全呆了。
何老茂一定神,立即由椅上立起来,紧张的解释道:“由此可证,愚弟方才说的话并末夸大。”
「力拔山」忧虑而迷惑的道:“江天涛怎的来得如此之快?”
话末说完,戴老花眼镜的骨瘦小老头,谄声宽慰的道:“龙君不必烦恼,只要依照老朽方才之议,何惧那乳臭未乾的江天涛。”
「力拔山」一听,双目精芒一闪,猛的一击桌面,切齿毅然道:“好,稍时那姓江的小子到来,就照先生之议行事。”说罢,转首望着右列长桌上的十数金龙高手,又怒目大声道:“总坛督巡司,速去四门督守,加强巡逻,多派警卫,一有江天涛等人的走脱,立即前来报我。”话声甫落,长桌最末端,暴喏一声,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向着「力拔山」一躬身,飞身纵出厅外。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急忙将身形隐低了一些。只见奔出厅来的四人,一个是须发灰白的老者,一个是头戴皮僧帽的僧人,另两人均是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四人奔出厅外,各奔东西南北,迳向四门奔去。江天涛五人看得出,这四个督巡司,虽然个个精神奕奕,但在他们的目光中,却俱都暗透怯意。
五人举目再看厅内,「力拔山」怒目望着伏跪在地上的「黑心无常」,厉声道:“你看到姓江的那小子,一共带了多少高手前来?”
黑心无常抬起头来,恭声道:“属下只看到江天涛和四个少女,共计五人。”
黑心无接着补充道:“和江天涛登上顶锥峰的四个少女,一个穿猩红,一个穿鲜红,一个穿水绿,一个穿粉碧,江天涛是……”
话末说完,何老茂急忙解释道:“穿粉碧的少女就是轻功剑术俱惊人的彩虹龙女,还有那个穿鲜红劲衣的少女,剑术尤为精奇,她的师父正是我们恨之入骨的「金狒盲尼」……”「力拔山」属下的高手,一听「金狒盲尼」,立即掀起一阵不安骚动,「力拔山」的双眉也蹙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飞阁下的广院中,又有一个身佩戒刀的金箍头陀,神情慌张,急步如飞,迳向大厅上奔去。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俱都得十分迷惑,根据头陀的紧张神色,似是又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再看「力拔山」,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怒目望着奔进厅内的金箍披发头陀,首先厉声问:“麻面陀,江天涛那小子可是又去了北云峰?”
麻面陀气喘如拧,惶急的大声道:“启禀龙君,大事不好,北云峰上突然来了两个俊美少年,武功十分厉害,峰上的七位瞭望司悉数被杀了。”江天涛和冷萍听得心头一震,不由也愣了。
蓦见「力拔山」双目怒睁,猛的一拍桌面,厉声问:“那两个少年可是九宫堡的高手?”
麻面头陀,惶声回答道:“属下不知道。”
毒娘子插言问:“他们是什么赘束?”
麻面头陀连连急声说:“一人佩长剑穿黄衫,穿黄衫的剑术最厉害,但是另一个穿银缎公子衫的少年,最狠辣,见人就杀。”
「力拔山」由于几番惊怒,怒声问:“这两人是谁?”俱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
江天涛心中也在嘀咕,蓦见那个瘦小老头洪先生,道:“不管那两个少年是谁,先派人擒来毒打一顿。不由他们不招认,如果是姓江那小子的末婚妻子,正好捉来作为要胁姓江那小子的人质。”
「力拔山」对戴老花眼镜的瘦小老头洪先生,似是特别倚重,这时一听,立即望着身后七个服装奇异凶汉,怒声道:“你七人速去北云峰将那两个少年捉来见我。”七个狰恶凶汉同时起身,齐声应喏,转身就准备离去。
毒娘子一俟七人停步,立即面向「力拔山」恭谨的道:“小妇人根据顶锥峰和北云峰的两位瞭望司的报告,断定江天涛在施展「声东击西」之计……”
毒娘子的话尚未说完,那个骨瘦小老头,十分不高兴的问:“何以见得?”
毒娘子立即解释道:“小妇人断定江天涛施展「声东击西」之计有他的阴谋和目的。其一,江天涛等人看了总寨的雄伟建筑和林立的严密警卫自知无法进入,所以才以此分散我们的人力和注意力,伺机进入总寨。其二,他们在两座峰上现身梢阉,旨在引我们出寨前去迎击,那时正好被他们个个击破,逐渐消灭我们的实力。也许,待等我们到达东、北两峰时,他们早已走得没有踪影,而西、南两峰,却又发生了事情。如此我们一批批的又扑空回来,自己的人进进出出,极可能造成警戒疏忽,给他们乘隙进入之机……”说至此处,不少人赞同的低声应是,即使「力拔山」也不自觉的点点头。
瘦小的洪先生见毒娘子不但驳倒了他的建议,而且有逐渐争夺他「先生」的地位之势,因而冷冷一笑,讥嘲的问:“江天涛那小子为什么前来塞北,又为何要夜晚偷袭,而不公然拜山要人?”
只见毒娘子淡淡一笑,看也不看瘦小的洪先生,毫不为意的继续道:“这事很显明,江天涛虽然风闻小妇人母子前来塞北投靠了龙君,但是在事实末证明前,他们也不敢公然向龙君要人,他们要先取得确证后,再向龙君提出要求。”
瘦小的洪先生,轻蔑的一笑,道:“既然企图捉住证据,江天涛为何又在东、北两峰上现身?”
毒娘子亳不迟疑的道:“如果小妇人判断的不错,必是我们的瞭望司先发现了江天涛等人,他们不得不先发制人,或者,他们要在几位瞭望司的口中,探些有关小妇人母子的形踪,所以才登峰偷袭。”冷萍四女一听,纷纷转首去看江天涛,似乎在说,毒娘子智慧之高,的确惊人。
五人转首再看厅上,「力拔山」已怒目望着已经立起的「黑心无常」,威凌的沉声问:“是你先发现江天涛,还是他们先发现你。”
黑心无常急忙恭声道:“是属下先发现他们。”十数金龙锦衣高手和七个奇装异服的狰恶凶汉一听,俱都惊异的互看一眼,又佩服的望一眼毒娘子。
「力拔山」也钦佩的点点头,以商议的口吻,道:“章女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对付江天涛等人?”
毒娘子立即谦恭的道:“小妇人有几点浅见,献给龙君斟酌。”
「力拔山」也谦和的道:“请讲。”
毒娘子立即胸有成竹的道:“我们第一要坚守不出,以逸待劳,给他个不睬不理,他们接近寨墙时,我们就以乱箭齐发,甚至用火箭烧他,我们就高声叫骂,在如此凛风厉雪的严寒天气里,莫说安歇取暖,就是一日三餐也无法接济……”说至此处,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毒娘子继续说:“其次,火速通知四峰的瞭望司,星夜下山,联合山麓各「宾馆」的高手,饬令各镇上的食物店立即歇业,并暗中狙击他们下山购买食物的人和马匹。”说至此处,惴惴不安的金龙高手们,大都恢复了镇定神色。
毒娘子得意的一笑,继续道:“在如此饥冻煎迫之下,不出三五天,江天涛等人势必悄悄离去。”「力拔山」听至此处,连声机好,愉快的笑了。
江天涛听得暗泛怒火,蹙眉切齿,恨不得即刻下去,当场捉住毒娘子。冷萍看了一眼江天涛,也忿忿的悄声道:“这真是一个诡计多端的险恶女人。”
彩虹龙女接口道:“所幸我们先进来了一步,否则,定要受尽他们的作弄。”说话之间,转首一看,不由一推江天涛,惊急的悄声道:“涛哥哥,你们快看。”江天涛和冷萍以及朱邓二女,循声一看,面色不由一变。只见四周的寨墙上,点点人影蠕动,隔每一两丈便有一盏斗大的红灯笼。
五人看罢,不自觉的摇摇头,似是在说,在如此星罗棋布的警卫下,要想冲进寨来,的确要大费一番功夫,而且,也不见得能捉住章莉花母子。回头再看厅上,「力拔山」和七个狰恶凶汉,俱都恢复原位,黑心无常和麻面头陀,分立两边,只有毒娘子仍站着。
只见毒娘子柳眉微剔,桃花眼精光闪闪,游目看了一眼全厅后,恭维的道:“诸位俱是龙君座前的一流高手,每人都有一身独特的惊人功夫,个个身经百战,不知败过多少好手……”说至此处,十数金龙锦衣高手,俱都精神一振,每个人的凶脸,立时充满自恃自负的狂傲神色。
毒娘子阴鸷的一笑,继续恭维道:“今天诸位突然变得胆怯气馁,实因听了何前辈带来江天涛在「龙首大会」上的消息。”
「独眼梭」何老茂,脸色一沉,立即沉声分辨道:“前去参观龙首大会的并非仅老朽一人……”
毒娘子末待何老茂讲完,立即作了一个「稍待」手势,恭维的一笑道:“当然,何前辈亲自所见,自然不假,但是,我们必须知道,江天涛纵有通天本领,只不过是他一人厉害,最多也只能独当一面,而我们前去偷袭九宫堡,却是分成六路……”
想是何老茂对毒娘子已有了反应,故意独眼一翻,不以为然的道:“可是九宫堡中也不是仅江天涛一人,威震九州的马云山,百斤铁桨的邓秃头,还有金狒盲尼的女徒弟和彩虹龙女……”
毒娘子立即淡淡一笑,故意恭维独眼梭,道:“这些均不足虑,试问何前辈说的这几人,那一个接得下龙君的一掌?那一个又躲得过何前辈百发百中的精钢飞梭?”何老茂听得非常受用,顿时无话可说。
冷萍看在眼里,不自觉的自语道:“毒娘子的这张利嘴,果然厉害。”
邓丽珠一听,立即轻蔑的低声道:“稍待我要先废了她的一身武功……”话末说完,又见毒娘子略显得色的继续道:“所以,小妇纫严为大年除夕去偷袭,九宫堡决无防备,而且一进堡内,立即放火,首先造成混乱之势……”江天涛一听,不自觉的冷冷笑了,所幸雪大风啸,否则,势必被「力拔山」等人听到。
就在这时,蓦见「力拔山」,兴奋的笑着道:“一俟江天涛退走,我们即刻启程前去九宫堡,一切均照原定计划。”说此一顿,转首又望着「黑心无常」,吩咐说:“你即刻悄悄潜回顶锥峰,率领其余六人,星夜下山,分至临福镇,连合「宾馆」中的迎宾司,暗中狙击江天涛等人下山购买食物……”
黑心无常末待力拔山话完,立即躬身惶声道:“红癞头和张白癣他们的穴道俱被江天涛点晕了,好像是特殊手法,属下无法将他们解开。”
「力拔山」等人尚不感到惊异,但是心思细密的毒娘子,却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急声问:“你是说江天涛曾经进入瞭望室?”
黑心无常急忙颔首道:“是,是,我那时已经有些清醒,他们似是曾经逼问红癞头有关章女侠和章少侠的宿处……”
毒娘子一听,顿时惊得双唇微抖,面色灰白,目光茫然望着桌前,绝望的恨声自语道:“好,算你江天涛厉害,我章莉花一生不服人,今天我自己认输认栽……”
「力拔山」和何老茂,以几数十金龙高手,个个迷惑不解,俱都不由一呆,闹不清毒娘子为何神情突然大变。江天涛一看毒蜋子的神态,知道毒娘子已断定他们五人早已潜进寨来,因而急向冷萍四女挥了一个「准备」手势。
五人举目再向厅中一看,只见那个瘦小的洪先生,轻蔑的望着毒娘子耸肩一笑,讽讥的道:“章女侠方才尚精神抖擞,说得头头是道,还要前去火烧「九宫堡」,如今怎的又说江天涛比你厉害了?”
毒娘子章莉花,在绝望颓丧的道:“如果我判断的不差,江天涛他们早已进了总坛而且去过了「凭银楼」……”
「力拔山」对毒娘子的机智断事,似是有了信任和赏识,双目精芒一闪,面色顿时大变,显得十分震惊。阴刁狡黠的洪先生,冷冷一笑,道:“整个总坛,寂静如场,既无警笛,又无呐喊,那姓江的小子,难道是由天上掉下来不成?”
毒娘子黯然一摇头,失意的道:“洪老先生既然不信,不妨亲去花园看看。”
如此一说,蓦见「力拔山」的鹞眼精光一闪,突然大声问:“执刑三司何在?”话声甫落,只见「力拔山」身后七个狰恶凶汉中,齐声应喏,闪身走出三人来,躬身立在一例。
江天涛五人凝目一看,只见正中一人,赤眉暴眼,身背鱼肠健,右边一人,虎头燕额,腰悬倒刺锉,左边一人,却是一个弓腰驼子。彩虹龙女看罢,即向江天涛四人挥了一个手势,似是在说,这可能就是严守花园的「三煞」了。举目再看厅上,「力拔山」已向着「三煞」沉声道:“你三人速陪洪先生前去花园「凭银楼」看看,一有动静,发啸为号,我会即刻赶到。”
「三煞」同时躬身,齐声应是,绕过右列长桌,匆匆向内厅前沿走去。狡黠的洪先生,似是没想到「力拔山」会命他带纫靴花园察看,早已面色大变,但想到「三煞」保护,胆气又不禁一壮。于是,硬着头皮由椅上立起来,忿忿的看了毒娘子一眼,恨声道:“我洪冲能就是有些不信。”说罢离席,迳向等候在内厅前沿的「三煞」走去,同时不耐烦的向外挥挥手,忿忿的向厅外走来。
早已有意惩治洪先生的邓丽珠,立即举弓扣弹,同时,悄声道:“这老狗死在当头,尚且不知……”知字出口,我鸦一声,弓弦响处,一道银线直向走在当头的洪先生射去,银弹迳奔天灵。
弓弦一响,跟在洪先生身后的「三煞」立时警觉,一声大喝,纷纷暴退以狠毒暗器成名的「毒娘子」一见,以绝快的手法振腕打出一颗毒蒺藜,同时,尖声急呼:“洪先生……”
原就有些胆战心惊的洪先生,一听「三煞」的大暍,心中便知不妙,这时再经毒娘子惊呼,吓得一声嘄叫,转身狂逃。就在他转身狂奔同时,「毒娘子」打来的毒蒺藜恰在他脑后击中邓丽珠射来的肩形银弹。铮的一声轻响,空中溅起数点银蓝火花,扁形银弹和毒蒺藜,同使坠落在厅前地上。邓丽珠看得芳心一惊,神色也不禁一愣,她确没想到毒娘子不但有如此精绝的暗器手法,而且有如此强劲的腕力。
就在这时,厅内突然一声苍劲大喝:“何方鼠辈胆敢前来愉袭。”
大喝声中,人影闪动,「力拔山」、何老茂、毒娘子、朝天鼻,以几十数金龙高手,纷纷纵出厅来。就在「力拔山」等人粉纷纵出厅外同时,江天涛和冷萍,也飞身纵下飞阁,飘身落在厅前。方才被邓丽珠一弹险些击中的洪先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但是被吓了一跳的「三煞」兄弟,却俱都大怒。
三人一见江天涛和冷萍四女,立时凶性大发,个个飞眉瞪眼,同时怪嘄一声,各自撤出兵刃,飞身向江天涛五人埔靴。冷萍四女一见,顿时大怒,一声娇叱,同时撤健,寒光一连数闪,分向三煞迎去。邓丽珠见「彩虹龙女」三人已抢先出手,只得刹住身形,迅速退至卓然而立的江天涛身后。朱彩蝶迎战「赤眉煞」,冷萍迎战「驼背煞」,彩虹龙女则扑向「燕头煞」。
相继纵出厅外的「力拔山」,毒娘子以及何老茂,俱都深知彩虹龙女和朱彩蝶的厉害,几乎是同时大喝:“快回来。”
呼声余音末落,厅前纵横的人影和耀眼的光芒中,已响起两声惊恐尖呼和刺耳惨嚎。紧接着,三煞中的两人飞身暴退,一人翻身栽倒,在飞退的两人中,却有一人左手掩着耳朵。翻身栽倒的一人是「赤眉煞」,他的前胸上,鲜血淋漓,疾如泉涌,已被朱彩蝶的长剑刺了一个大洞。飞身暴退,左手掩耳的是「燕头煞」,在一个照面之下,便被「彩虹龙女」的青锋剑左耳削下来。「驼背煞」虽然没有受伤,但他闻声暴退的快,加之他的双拐又施展的厉害,所以没被冷萍的长剑刺中。但也由此看出三女的个性和剑术造诣,朱彩蝶性情急燥,出手较狠,彩虹龙女不愿以貌评人善恶,是以仅削掉「燕头煞」的耳朵,冷萍赋性较温柔,当然,在剑术上她也较萧、朱二女技逊一筹。立在「力拔山」身后的十数金龙高手,看了「彩虹龙女」三人的这等惊人剑术和威势,俱都愣了。
江天涛一见毒娘子,自是急于将她捉住,但是他怕绣衣不在毒娘子身上,致将绣衣落入「力拔山」之手,那时虽然捉住了毒娘子,仍要被力拔山以绣衣作为交换毒娘子的要胁条件,将毒娘子换回去。是以,佯装镇定的面向力拔山一拱手,朗声含笑问:“邵老当家的,别来一向可好?”
「力拔山」惊恐交集,怒目望着阶前「赤眉煞」的尸体,只气得老脸铁青,浑身颤抖,那还有心还礼?于是,塌眉一轩,双目精光电闪,切齿恨声道:“江天涛,在九宫堡前,你取巧击了老夫一掌,此仇至今末报,如今你又杀了老夫的「执刑司」,我们之间的血账,将永无结清之日了。”
江天涛淡淡一笑,依然平静的道:“假设老当家的烧了我的九宫堡,我们之间的帐,那就更无法结清了。”
「力拔山」一听「烧了九宫堡」,知道江天涛五人早已隐身在飞阁上,不由羞怒交集,愈加切齿恨声道:“哼,想不到堂堂九宫堡的新任堡主,居然作出伏瓦窃听的宵小行径。”
江天涛淡然哈哈一笑,道:“在下本欲公然拜山,只怕老当家的届时矢口否认贱婢毒娘子在此,在下又无见证,岂不受制于你……”
力拔山末待江天涛话完,突然怒声道:“你把老夫看成何等样人?”
江天涛冷冷一笑,也突然沉声道:“既然无惧在下前来索人,何以又听信贱婢毒娘子之奸计,多派警卫,坚守不出,企图将在下冻毙在此山内?”
力拔山的铁青老脸,顿时一红,有意转变话题的厉声道:“谁是贱婢?谁是贱婢?须知章女侠现在是老夫的结拜义妹,章少侠已是老夫的义子。”
江天涛一听,不由仰天发出一阵怒笑。性急如火的朱彩蝶,立即在旁恨声道:“涛哥哥,何必与这老贼噜嗦。”
话末说完,江天涛已敛笑朗声道:“既然逃婢已是老当家的义妺,在下不为己甚,只要将先慈亲绣的「绣衣」交出来,在下看在老当家的面上,饶他们母子不死。”
「力拔山」冷哼一声,轻蔑的道:“你阁下说的末免大简单了。”
江天涛剑眉一轩,目射冷芒,突然厉声问:“以你之见又该如何?”
「力拔山」也瞋目厉声道:“即随老夫前去后山较量,如果你接得下老夫三招「绣衣」当场发还。”
江天涛早已洞烛其奸,立即恨声道:“也好,在下也正要看看你究竟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准备将龙首大会的三十三位龙首一网打尽。”
「力拔山」一听,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这件阴谋秘密,如果走漏了消息,少林派定然通令天下,率领三十三个帮派的精英高手,前来兴师问罪,那时,独霸武林的美梦不但落空,而且还毁烈邀北五省的基业和老命。心念至此,毒念立生,今夜势必将江天涛五人置之死地,绝不能放走其中一人。
江天涛一看「力拔山」的震惊神色,突然心中灵智一动,立即冷冷一笑,继续低沉的道:“但是,在去后山之前,在下必须先看看「绣衣」是否带在贱婢的身上,否则,恕在下不去后山较技。”
力拔山听了何老茂和黑心无常的报告,愈加知道功力不如江天涛,要想除此劲敌,只有寄托在洪先生亲设的后山之计了。这时听了江天涛不去后山,不由心中一慌,立即转首望着立身高手中的「毒娘子」急声道:“贤妹速将绣衣取出来给他看看。”
毒娘子是何等人物,焉能看不出江天涛投鼠忌器的心理,只要绣衣一出来,她立即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不拿出绣衣来,江天涛不去后山,又无人可敌,依然免不了一死。衡情之下,只得在左胁下的悬囊内,取出一个白绫小包来,但她那双精锐的桃花眼,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天涛。江天涛一见「毒娘子」的那个白绫小包,剑眉逐渐上飞,星目冷芒增长,浑身已激动的微微颤抖。
朱彩蝶、邓丽珠、冷萍以及彩虹龙女,横剑控弓,暗凝功力,蓄势准备狙然埔靴「力拔山」、何老茂,以几十数金龙高手,也俱都惊异的望着「毒娘子」摸索那个白绫小包这时,已是深夜三更了,寒风凛冽,大雪飞飘,整个大厅上下,除了刺耳的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蓦然,毒娘子的两手轻轻一抖,光芒顿时大放,一蓬毫光,彩华飞洒,一件缀满了各色珍珠宝石的锦缎衣,赫然展露出来。
江天涛一见「绣衣」,那里还捺得住心中的急怒之火,倏然举手,猛力弹出,同时厉声大喝:“贱婢拿来。”大喝声中,身形已向厅阶埔靴。
毒娘子自江天涛现身,她的目光便一直没离开江天涛的双手,因为她知道,只要江天涛的手指一弹,她便立时一命呜呼。是以,她并没有因解开小包而有丝毫疏忽,这时见江天涛的右手一举,立即以奇快的身法闪至一个金龙高手身后。就在毒娘子闪开的同时,立在她身后的一个金龙高手,立即仰首发出一声刺耳惨嗥,旋身栽倒,登时气绝。
「力拔山」顿时惊觉不妙,大喝一声,倏然转身,双掌运足功力,猛向飞身前扑的江天涛推去江天涛虽在盛怒之下,但仍知「力拔山」的天赋神力,为了冷萍四女的安全,只得振臂推出一掌,同时大声急呼:“萍姊姊快退。”
就在他呼声甫落之际,两道刚猛无比的雄厚掌风已经相撞,轰隆一声大响,地上雪屑旋飞,檐上冰柱下坠,大厅上灯火暗然无光。江天涛担心冷萍四女的安巍,趁势飞身暴退,厅阶上的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也顿时大乱,纷纷逃进厅内。蓦然一声巨响,大厅左右角门和两厢,突然乱箭齐发,宛如飞蝗骤雨,纷向尚末落地的江天涛射去。
冷萍四女一见,顿时花容失色,一声娇叱,挥剑前扑,并肩形成一道光幕,立将刚刚落地的江天涛护住,射来羽箭,立被击飞或格落。江天涛以绝快手法撤出了「丽星剑」,举目再看厅阶上,那里还有「力拔山」和毒蜋子等人的影子?再看大厅左右的角门下,一批批的弓箭手,正如潮水般涌出来。江天涛不见了「毒娘子」,暴怒之下,顿起杀机,厉喝一声,挥剑向右角门涌出的箭手埔靴。彩虹龙女和朱彩蝶,也挥剑向左角门埔靴,冷萍控制在原地掠阵,邓丽珠的扁形银弹,已连珠射出。刹那间,匹练翻滚,寒光闪闪,惨叫连声,羽箭横飞,当前的十数箭手,纷纷身首异处,人头滚落尸横当地,其余弓箭手一见,一阵惊呼嘄叫,转身狂逃。
冷萍深怕「力拔山」等人逃远,立即高声急呼:“涛弟弟,快追力拔山和毒娘子要紧。”
江天涛一听,立即大声道:“快登厅脊。”大喝声中,即和冷萍四女,快如凌空飞燕,腾身飞上厅檐。
江天涛五人一登上大厅瓦面,左右角门逃命的弓箭手,在大头目的吆喝命令下,又纷纷仰弓搭箭,迳向江天涛五人乱箭射去。但也就在江天涛和冷萍五人纵向巍峨的厅脊之际,厅脊后,突然数声大喝,飞身纵出十数人,各挥兵刃,分向江天涛五人扑来。
江天涛心脊追赶「力拔山」,无心久战,一而挥剑封格背后纷纷射来的乱箭,一面扣指连弹。冷萍和邓丽珠两人,舞成一道健光和弓幕,双双护佐朱彩蝶和彩虹龙女,以便两人放心去迎击扑来的十数高手。江天涛每弹一指,便有一人挟着惊心嚎叫滚下厅去,而朱彩蝶和彩虹龙女两人,更是长剑挥处,鲜血激溅人头横飞。由于厅脊上滚下去的是自己人,广院中的弓箭手,纷纷停止了射击。羽箭一汀,邓丽珠和冷萍,立即加入搏斗,杀得残余几人,惊呼嗥叫,转身狂逃,跌跌滚滚的翻下厅去。
五人停身前看,只见远近栉比的肩面上,黑影点点,连声呐喊,每批就有二三十人之多,势如潮水般,一批批的向着这面扑来。冷萍一见分批扑来的高手,立即焦急的道:“涛弟弟,这是「力拔山」设的迟滞圈套,不但企图阻止我们追击,而且还是尽量消耗我们的真力……”
话末说完,蓦见朱彩蝶的杏目一亮,举手指着正北一座高楼,怒声道:“你们快看,这些人和这些弓箭手,都是那个糟老头子搞的鬼。”天涛等人举目一看,只见正北一座高楼上的彫栏后,一个瘦小人影,正在那里比手划脚的高声指挥,正是那个狗缨胡,老花眼镜的洪先生。
邓丽珠看罢,立即恨声道:“不杀这老狗,难泄心头恨。”说话之间,拉弓扣弹,我鸦一声眩响,六道银线,疾如奔电般,迳向瘦小的洪先生射去。
狡黠瘦小的洪先生,一心指挥总坛的赤龙高手,分批截击江天涛五人,那里想到煞星已经罩命?这时,蓦闻「嗤嗤」声响,慌张转首察看,就在他转首的同时,六点寒星,已到了面前。大惊之下,魄飞魂散,一声刺耳惊嚎,转身狂逃。但是,叭叭连声中,已有三垃扁形银弹,射中了他的后胸和后脑,惨嚎末毕,已经踉跄栽倒。潮水般扑向这面的无数批赤龙高手,一见洪先生死了,「龙君」等人也跑了,顿时迟滞不前。
江天涛和冷萍五人一看,立即挥剑沉喝一声「杀」,飞身向当前扑来的一批高手迎去。这些被洪先生骗来的赤龙高手,倘不知大厅土来了何人,但根据「力拔山」奔向后山,金龙高手也纷纷逃出寨去来看,因而断定来人不是泛泛之辈。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五人,目的在赫退对方,尽快追上「力拔山」,是以对当前扑来的高手,均施杀手。但见寒光过处,惨嚎连声,兵刃横飞,鲜血飞溅,尸体纷纷滚下地面。其余扑来的赤龙高手一看,一声呐喊,顿时大乱。
江天涛和冷萍五人,趁机穿房越脊,直向正北高耸的巍峨大寨门驰去贡寨门的寨墙上,原本有一批把守瞜罗,这时看了大厅方向的惨嚎,呐喊和混乱,也随着纷纷逃散。五人登上寨墙,早已没有烈阉影。这时,寨外风劲尤强,浓重的雪雾,将后山的山势,完全淹没了,但,拱围四周的高峰,仍映着朦胧的雪光。江天涛运集功力,凝目一看,发现正北两座高峰之间的鞍部,似是有十数道模糊人影,正在向北飞驰。
恰在这时,彩虹龙女也发现了敌踪,举手一指,同时急声道:“在那里了,快追。”
于是,五人纵下寨墙,各展轻功,直向正惫追去。由于冷萍和邓丽珠的轻功略逊一筹,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以及朱彩蝶三人,均不敢全力施为,以免因小失大,发生意外。到达两峰的鞍部,竟是一道狭长谷口,强劲的凛风,带起的冰屑雪雾,打得五人手面刺痛。出了狭谷口,是一道弯曲断崖,崖上积雪极厚,前面十数丈外,已看到迤逦零星的飞纵人影。江天涛五人一见,断定那是轻功较差的金龙高手。
邓丽珠一面飞驰,一面尚企图以弹弓射击落在后面的人,但是被冷萍阻止了。再驰一阵,距离前面落后的人,最多已不足五丈了。前面落后的金龙高手,已经惊觉逐渐追近的江天涛,纷纷向左侧斜岭上逃去。江天涛深恐这些人在身后愉袭,立即振臂弹指,相继将后的人一一点晕,毒娘子的独子朝天鼻,也包括在内。不出片刻,力拔山和毒娘子的身影,已模糊可辨,同时,也发现他们正奔上一道横越深涧的索桥。
江天涛一看,暗呼不好,一伏身形,快如电掣,直向「力拔山」和毒娘子以及何老茂等人追去。
第四十二章脱困索桥
彩虹龙女深怕江天涛有失,即和朱彩蝶尽展轻功,紧紧跟在江天涛身后。冷萍和邓丽珠自知无法跟上,索性在后押阵,一面疾驰,一面注意身后动静。江天涛一经展开轻功,疾如脱箭,眨眼已将彩虹龙女和朱彩蝶抛至七八丈后。前进中,凝目再看,发现力拔山和毒娘子等人大部已奔上索桥的对面,而其中二人,却沿着崖边,如飞奔向西北。
江天涛深怕力拔山将索桥斩断,因而竭尽所有真力,猛向索桥冲去。到达索桥崖边,长约二十丈的索桥上,尚有两名金龙高手末登上对岸。江天涛唯恐最后两人斩断索桥,一面飞身奔上,一面暗凝功力,扣指蓄势弹出。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奔上索桥,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高声疾呼:“涛哥哥,去不得。”
就在彩虹龙女惶声急呼的同时,江天涛的中食两个,已遥空弹出。尚余一两丈就要登上对崖的两个金龙高手,先后发出两声刺耳惊心的惨嘄,相继翻身坠下索桥。由于这两声惨叫,已奔至对崖的「力拔山」和毒娘子,以及何老茂等人,顿时惊觉江天涛已追到了。三人回头一看,面色顿时大变,只见手持丽星剑的江天涛,已渡过了索桥,而且,朱彩蝶和彩虹龙女,也紧跟江天涛身后赶到。冷萍和邓丽珠,唯恐有人破坏索桥,两人就在崖边守住桥头。
江天涛奔上对崖,游目一看,发现竟是一座数十丈方圆,形如断峰的平顶崖,地势甚是平坦。最令他紧张激动的是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就在二十七八丈外,正神情惶慌的亡命向前狂奔,而在他们的前面二三十丈外,另有一道索桥,越过深渊,直通对崖。江天涛心中一急,不由脱口厉喝:“贱婢快将绣衣留下来。”厉喝声中,身形骤然加快。
「力拔山」闻声回头一看,面色大变,不由惊得急声道:“章女侠快将「绣衣」丢下,否则他就追上了。”
毒娘子见朝天鼻末曾跟来,心中已经大乱,这时一听力拔山催促,只得将手中的绣衣,奋力丢向半空。凛风一吹,绣衣蓬的一声展开了,光华一闪,彩毫大放,宛如断线的风筝,直向正向深渊方向飘去。江天涛一见,大惊失色,顾不得风大危险,临近深渊,腾空跃起,迳向绣衣埔靴。
刚刚通过索桥的「彩虹龙女」和朱彩蝶一见,花容失色,魂飞魄散,不由同时悽厉尖呼:“不要。”要字方自出口,江天涛的身形已经腾空,同时亦将随风飘飞的绣衣捉到。但是,江天涛的脚下,已到了平顶南端的边崖。彩虹龙女和朱彩蝶一见,不由吓得惊呼一声,飞身向南崖埔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天涛灵智一动,大喝一声,猛的一个「云里翻」,身形宛如疾转的风车,猛向崖上翻去。一连十数个翻滚,身形疾泻而下,低头一看,佮是悬崖边沿,足尖一点积雪,飞身纵上平崖,险些和扑来的彩虹龙女和朱彩蝶撞个满怀。
彩虹龙女和朱彩蝶一见江天涛脱险,芳心一宽,凤目中不由滴下两滴晶莹泪珠,深深的吁了口气。江天涛一心想着毒娘子等人,顺手将「绣衣」交给彩虹龙女,同使作了一个「安心」手势,游目再看,那里还有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的踪影?继而一想,心知不妙,不由脱口急声道:“不好,力拔山他们过桥了。”
说话之间,当先扑向西崖彩虹龙女即和朱彩蝶随后紧跟,同时也急声道:“这便是毒娘子的狡黠处,她如此将绣衣迎空一抛,你势必舍掉他们去追「绣衣」,这短暂的缓冲时间,他们便可渡桥了……”话末说完,西崖边沿,突然暴起一声轰隆大响。大响余音末落,身后来时的索桥对崖上,突然也传来了一声悽厉惨叫。
彩虹龙女和朱彩蝶心中同时一惊,倏然刹住身势,不由齐声急呼:“啊,萍姊姊她们遇险了。”
江天涛立即催促道:“你俩快去看看,那声惨叫似乎是个男人。”说罢转身,依然向西崖奔去。
朱彩蝶性急,向着彩虹龙女一挥手,同时急声道:“你随涛哥哥去,我去东崖看看……”话末说完,已飞身扑向东崖。
彩虹龙女担心江天涛有失,折身向西崖奔来。来至崖边,发现江天涛正低头望着崖下发呆。定睛一看,横在深渊上的那道索桥,已经不见了。继而一想,恍然大悟,方才那声轰隆大响,必是索桥被斩断使撞击在西崖的声音接着又坠下深渊。
心念末毕,蓦闻对崖发出一阵苍劲有力的哈哈大笑。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抬头一看,只见十数丈外的对崖乱石间,缓缓立起几道人影。凝目一看,正是毒娘子、何老茂,和正在得意狂笑的力拔山。
「力拔山」哈哈笑罢,立即阴刁的朗声道:“江天涛,现在你们五人的小命,已握在老夫的手里,只要老夫一声令下,尔等顷刻化为血浆肉屑。”说此一顿,又是一阵嘿嘿冷笑,继续道:“娃娃,尔等五人,已是瓮中之鳖,须知东崖的索桥也断了……”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听得心头一震,心知中了「力拔山」的圈套奸谋,俱都暗泛怒火,但是两纫汛不信东崖的索桥已经断了。因为他们只听到一声轰隆巨响,而且冷萍和邓丽珠都守在桥的那一端。于是,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朗声一笑道:“力拔山,你老谋深算,但也有失算的一天,须知小爷早已派人守住桥头,你今夜休想得手。”
对崖的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一听,想必是为此震惊。在这时,江天涛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一看,心头猛然一震,来人竟是邓丽珠和冷萍。
彩虹龙女首先忍不住急声问:“东崖的索桥可是已断,蝶妹妹呢?”问话之间,冷萍和邓丽珠已先后驰至近前。
冷萍首先回答道:“蝶妹妹留在东崖守桥,索桥险些被他们斩断。”
邓丽珠铁青着娇靥,怒哼一声,也恨恨的道:“这老贼好狠毒的心肠……”
话末说完,对崖已传来「力拔山」得意的朗声大笑,接着朗声道:“江天涛,即使东崖有桥,你五人的性命依然难薄,在你们五人死前,老夫不妨对你实说,谅你们插翅难逃。”
邓丽珠闻声凝目一看,发现对崖乱石间,居然立着何老茂、毒娘子和力拔山,立即竖弓扣弹,恨声说:“这老狗在东桥崖头埋伏一人,险些被他得手……”手字方自出口,弓弦我鸦已响,九点寒星,挟着「嗤嗤」厉啸,迳向对崖射去。
由于距离过速,加之风强雪大,银弹到达对崖,已失去了奇速的力道。「力拔山」一见,朗声哈哈一笑,接着振臂劈出一掌,一团刚猛狂飙,悉数将银弹弹震落崖下。邓丽珠一见,探囊又要取弹。
冷萍立即挥了一个阻止手势,并向江天涛催促道:“涛弟弟,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必须快走,万一东崖的索桥被人斩断,我们势必被冻饿在此地。”
江天涛原本想探出一些「力拔山」如何一网打尽三十三派掌门首领的阴谋,这时经冷萍一提醒,觉得「绣衣」既然取回,何必再冒险。于是,急忙颔首,应声道:“要走我们快走,小弟总觉得这座平顶上就有阴谋。”
但是,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之际,对崖又传来「力拔山」的狰狞大笑,同时阴沉讥嘲的朗声说:“江天涛,你们还想走吗?哈哈,这座「断魂崖」,本是为你们龙首大会三十三个龙头准备的葬身坟窟,没想到你小子先来送死,哈哈,只要老夫手中的信号一起,你五人立时变成粉身碎骨……”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一听,顿时大怒,凝目一看,只见对崖的「力拔山」,面目狰恶,目光炯炯,手中高高举着一支竹筒,显然,那就是他说的信号。就在这时,身侧的邓丽珠,怒哼一声,弹弓疾举一颗扁形银弹,迳向力拔山射去只见对岸的「力拔山」,不慌不忙,左手一绕,已将银弹击落,接着得意的一阵哈哈狂笑。
江天涛虽然满腹怒火,但他却临危不乱,于是心中一动,也朗声哈哈大笑道:“力拔山,你休要得意逞能,不出片刻,你的总寨也要化为瓦烁灰烬,须知在下早在外面留了汪燕玲等人,一直在外接应。”
「力拔山」等人一听,顿时想起北云峰上发现的两个少年书生,因而俱都惊得神色一愣。就在这时,蓦见对崖的毒娘子,目光一亮,脱口尖呼道:“哎呀,不好了,邵前辈快看。”尖呼声中,举手指着力拔山的总寨方向。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不知何故,也不自觉的回头向来时的方向望去。四人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面色大变,同时一声轻啊,也都呆了。原来力拔山总寨方向,两座高峰的相连之间,浓烟飞腾,火苗隐现,竟真的有人放了一把大火。在如此凛冽强劲的山风下,莫说山中缺乏足够的水源,即使水源充分,也无法将如此凶猛的大火扑灭。
四人心念末毕,蓦闻对崖的「力拔山」,狂声厉嗥:“江天涛,你烧了老夫二十多年辛苦建立的雄伟大寨,我恨不得食你的内,喝你的血,今夜老夫虽然将你五人炸成肉浆肉粉,还要前去烧你的九宫堡,方消老夫的心头之恨。”
彩虹龙女和冷萍三人一听「炸」字,心中大吃一惊,断定「力拔山」必是在这座断魂中,埋下了大量火药。冷萍和彩虹龙女心念间,正待催促大家快逃,愤怒的江天涛却突然由邓丽珠的手上将朱漆弹弓夺过来。就在江天涛夺过弹弓的同时,对崖力拔山手中的竹筒内,「噗」的一声升起一道耀眼火焰,直向半空射去……
冷萍和彩虹龙女三人一看,齐声惊呼:“涛哥哥我们快走。」走字方自出口,半空中叭的一声已炸开了一朵火花。也就在空中火花炸开的同时,正北崖边的对面悬崖上突然传来一声悽厉惊心的悠久惨叫。
而这时愤怒如狂,决心与「力拔山」等人同归于尽的江天涛,已将一颗霸道无比的「天雷子」,扣在弹弓座上射了出去。只见一道红光,疾如奔电,仅仅一闪,已到了对崖乱石间。发射信号之后的「力拔山」,突然听到北崖上传来的那声悽厉惨叫,暗呼一声不好,顿时呆了。正待转身逃走的「毒娘子」和何老茂,突然发现「力拔山」望着北崖兀立发呆,不由齐声疾呼。
“卲前辈快走,断魂崖眨眼就要爆炸了。”话末说完,一点红光如雷一闪已到了石间。
毒娘子心知不妙,不由尖声惊嚎:“邵前辈不好……”好字余音末落,轰隆暴起一声霹雳巨响,坚石暴射,筛石飞空,惨呼惊嚎,血肉横飞,一代枭雄「力拔山」和狡黠阴狠的何老茂以及毒娘子,就此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立在江天涛身后的彩虹龙女、邓丽珠和冷萍,看了这等惊天动地,震撼群峰的骇人声势,俱都惊呆了。她们自觉是最瞭解江天涛的人,尤其是彩虹龙女,而在这生死紧急的关头,心上纫汛有一种惊世骇俗的霸道暗器她们都不知。
就在这时,正东索桥方向,突然传来朱彩蝶的厉声娇叱,冷萍三人同时一惊,江天涛脱口急呼:“蝶妹妹那面有人偷袭,我们快去。”急呼声中,四人同时向东崖埔靴……
就在江天涛飞扑的同时,东崖上突然传来一声惶急娇呼道:“是朱姑娘吗?我们快去,少堡主他们遇险了。”
飞扑中的彩虹龙女一听东崖上的熟悉声音,立即惊喜而迷惑的惶声急呼道:“啊,那是英姊姊。”
江天涛和邓丽珠也觉得声音有些像「金钗」富丽英,两人无暇去想富丽英如何来到此地,不由同时急声道:“我们快去。”
话声甫落,东崖上已传来朱彩蝶的惊异声音:“啊,你……你是丽英姊姊?”
是富丽英的惶急声音道:“朱姑娘,我们快去……”
彩虹龙女一听,立即望着东崖欢声急呼:“英姊姊,我们都平安无事。”说话之间,距离东崖已经不远,同时,已发现索桥上,正有两道快速人影,向着这面如飞驰来。
到达崖边桥端,江天涛首先刹住身势,凝目一看,当前一人,果是「三钗帮」的女帮主富丽英,第二人是朱彩蝶。只见富丽英,头束乳黄方巾,身穿米黄长衫,右手提着金健,如飞奔来,同时,连声娇呼:“珍妹,珍妹,你们没事吗?”
彩虹龙女立即欢声回答说:“英姊姊,你看小妹和涛哥哥他们,不是好端端的吗?”说话之间,富丽英和朱彩蝶相继到达。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纷纷向前见礼问候富丽英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果然平安无事,不由惊异的问:“方才那声霹雳巨响,不是你们……”
彩虹龙女立即抢先道:“那是「力拔山」他们……”
话末说完,富丽英面色立变,不由脱口急声说:“不好,我们快过桥。”为了争取时间,富丽英先登上索桥,直奔对崖。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心中明白,也相继向对崖驰去富丽英到达对崖,身形不汀,举手一指正北,急声道:“你们快随我来。”说话之间。沿着崖边,直向正北绕去。
江天涛五人心知有异,各展轻功,紧紧跟在富丽英身后。绕至正北面,只见一片乱石中,有一间不大令人注目的石屋,富丽英身形不停当先扑进门内。江天涛五人,也随后飞身进入。进入石屋,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具倒卧血泊中的尸体,根据那人胸前标志,显然是个金龙高手。再看屋内,除了墙角一堆白雪,整个室内,再没有什么了。
富丽英看罢,立即宽心的道:“还好,万幸没有人再来此地。”
江天涛智慧超人,他已恍惚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仍忍不住迷惑的问:“丽英姊姊,可否告诉小弟……”
富丽英见江天涛也称她「姊姊」,凝脂般的双颊上,突然升起两片红霞,趁机感慨的一叹,道:“说来真是万幸,晚到半日,邵老贼这时已经得手了。”说着,急步走至墙角边,蹲身分开白雪,立即露出一个粗如儿臂的火药绳头,接着感慨的道:“你们看。”
江天涛已经揣到可能发生的情形,所以并不感到十分惊异,但是,朱彩蝶和彩虹龙女却个个花容失色,十分震惊。彩虹龙女首先忍不住迷惑的问:“英姊姊,你是怎的知道「力拔山」的阴谋秘密,而赶来救我们?”
富丽英感慨的叹口气道:“这话说来,不能不算是天意,让我们坐下来讲。”说着,指了指另一个墙角下,朱彩鸉和邓丽珠也趁机将地上的尸体抬出门外,丢进崖下的深渊里。
富丽英一俟江天涛五人坐好,立即叙述道:“在星子山龙首大会结束的那天傍晚,接到内方山俞堂主的飞报,才知道毒娘子母子已投奔「力拔山」来了。香妹为烈衙涛弟弟尽快知道毒娘子母子的走脱,立即飞马去九宫堡的营地报消息……”
说至此处,朱彩蝶突然关切的问:“听说英姊姊是两人来此,那人可是香姊姊?”
富丽英立即颔首道:“是的……”
彩虹龙女不由急声问:“香姊姊呢?”
富丽英道:“她要将「力拔山」等人引走,已去力拔山的大寨放火去了。”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关切的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富丽英毫不迟疑的道:“不必了,火已经烧起来了,她大概也快回来了。”江天涛一听,自是不便再坚持要去。
富丽英继续道:“那晚就在香妹走了不久,内方山又派了一个香主,将在「力拔山」手下卧底的弟兄,送到星子山营地去。”
彩虹龙女一听,立即插言问:“是廖忠本,还是鲁志诚?”
富丽英微一颔首道:“是廖忠本,他说「力拔山」近半年来,在后山一座断峰一面开凿隧道,一面派人在塞北五省秘密向制造爆竹的商人购买大量火药。最初,瘳忠本和鲁志诚并未过份注意,后来发现「力拔山」将大批大批的火药,装进屋外的这座断峰内,他两人才惊觉这中间定有蹊跷。”
富丽英说着,举手指了指石屋门外,继续道:“据说,门外这座断峰内,共凿了十数个形如爆竹的长形圆室,里面均填满了火药,尤其靠北崖的这一面最多。”
江天涛立即插言道:“我想靠北崖的这一面,必是预定摆设各门各派的席位,所以多填火药,令它的威力更强大。”
富丽英感慨的道:“如果不是方才听到「力拔山」和涛弟弟的对话,我还真不知道这老贼久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因为,廖忠本和鲁志诚,虽然想尽方法探听,依然不知力拔山的真正目的,不过,他们断定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所以才急急潜回一人向我报告。当时我听到这项消息后,仅断定这是「力拔山」在山中埋设的机关,也并未过份重视它。”
富丽英说此一顿,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江天涛,继续道:“但是,香妹妹天亮回来,却说你们已启程前来了。”
江天涛一听富丽英的话意,便知她和皇甫香星夜赶来烟筒山的目的,是以急忙感激的道:“英姊姊抛却帮务大事,和香姊姊星夜赶来塞北相救,此恩此情……”
彩虹龙女灵智一动,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笑着道:“不知如何报答是不是?”
江天涛俊面一红,连连颔道,正色道:“是是……”冷萍和朱彩蝶、邓丽珠三人,也趁机在旁连声称谢。
富丽英虽束方巾着黄衫,一身男装,但她少女的绝美风韵却丝毫末减。这时见珍妹妹如此露骨的发问,娇靥顿时通红,急忙谦逊的笑着道:“些许小事,何敢望报,我当时听了香妹的话,唯恐「力拔山」在不敌涛弟弟的情况下,极可能利用这座断峰作交手的场所,所以,我和香妹才命廖忠本画明了进山路径和断峰位置,便急急的赶来了。”
朱彩蝶,望着富丽英笑着道:“英姊和香姊登上北云峰,挑了上面的瞭望司,那个麻面头陀回去报告「力拔山」,他们猜不出两个少年是何人呢。”
富丽英笑着道:“来时我和香妹商议的结果,为了行动方便,避免「力拔山」的眼线过早发现,所以才换男装。”说话之间,不解的问:“涛弟弟,你方才向「力拔山」说,汪家妹子一直在外和你们相应吗?”
江天涛毫末思索的笑着道:“小弟那是一句诈话,其实心中指的就是英姊姊……”富丽英乍然间不知江天涛的话意,芳心一阵上上狂跳,娇靥顿时红通,绯霞直达耳后。
江天涛一见,心中一慌,急忙改口说:“小弟不是真的说英姊姊就是玲妹妹,而是说将英姊姊假想就是玲妹妹。”如此一说,冷萍和朱,邓二女再也忍不住“噗哧”笑了。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急得俊面通红,汗丝油油,知道他说绕了口,只得「噗哧」一笑,代他解释说:“英姊和香姊到达北云峰时,我们正在大厅对面的飞阁上,当时大家也极惊异。方才涛哥哥想分散「力拔山」的注意力,所以才诈称有汪燕玲姊姊在外相应。而涛哥哥心中所指的,就是英姊姊,但是涛哥哥并不知道黄衫少年就是英姊姊。”
彩虹龙女一口气代为解释完毕,含情脉脉的望着江天涛,甜甜的笑着问:“小妹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江天涛心情慌慌的根本无心听,这时见问,只是连连颔首感激的道:“是是,多亏珍妹你的伶俐樱口,要叫我说,一时之间我还真解释不清楚。”
邓丽珠见富丽英沉默,而且黛眉间暗透忧色,立即找个话题问:“英姊姊和我们都是来自南麓,怎的会登上北云峰去?”
富丽英淡雅的一笑道:“因为廖忠本为我绘了一个寻找这座断峰的路径图,是在北云峰下,找到北云峰就找到这座断魂崖了。”
朱彩蝶不解的问:“英姊姊怎的知道火线燃火点是藏在这间石屋里?”
富丽英笑一笑道:“这一点也是廖忠本报告的,我和香妹一到此地,香妹便决意先去「力拔山」的大寨放火,我立在屋后不久,便发现远处奔来两人……”
江天涛一听,顿时想起追赶「力拔山」等人时,曾经发现两道快速人影奔向西北,富丽英说的想必就是那两人。心念间,又听富丽英,继续说:“奔来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挥了一个手势,迳向东崖奔去……”
邓丽珠立即轻哼一声,怨声道:“哼,定是那个悄悄前去斩桥的那人。”
富丽英微一颔首说:“极可能是那人,因另一来人刚刚来到石屋近前,东崖方向便传来一声惨叫,前来点火的这人,当时吓了一跳,望着东崖愣愣的发呆,久久才机智的走进屋来。当时我隐身在屋后,由圆窗内察看那人动静,那人匆匆进屋,第一件就是将墙角的方石掀起来。”富丽英说着指了指墙角的火线。
朱彩蝶立即迷惑的问:“火线最怕潮湿,他们为何还放上一堆雪。”
富丽英一听,不由妩媚的笑了,接着笑声道:“那是我放的,我趁那人出去察看动静之际,立即捧了一捧雪,悄悄潜进屋来,把雪放在火线上。”
邓丽珠不由迷惑的问:“英姊姊进来那人竟末察觉?”
富丽英解释道:“那人悄悄立在崖边的大石旁,目不转睛的望着正西黑暗处,对「力拔山」和涛弟弟的讲桓十分注意,当时,我也隐身他的附近,直到「力拔山」放出火焰,那人飞身纵进石屋的附近,才知他立在崖边是等候点火的信号。”说此一顿,黛眉轻颦,不白觉的深情瞟了一眼江天涛,薄嗔含笑的继续道:“当时听了那声霹雳巨响的确把我吓坏了,我怕其他地方另有火线,直到看到涛弟弟你们,才将心安下来。”说着,凤目柔和的望着江天涛,亲切的问:“涛弟弟,你方才使的是一种什么暗器?”
江天涛看了富丽英的神情和目光,心中不由打了几个冷战,这种情态,眼神,他经历的太多了,这令他感到非常不安。这时见问,不由为难的摇摇头道:“英姊姊,请恕小弟失礼,这种暗器仅家父一人知道,而且,昔年使用这种暗器的人,与本堡似有一段嫌隙,由于时间仓促,家父尚无暇告知,是以小弟也不甚知道。”
富丽英立即谦和的笑着道:“既然不知,以后知道了再说吧。”
一直末曾发言的冷萍,也一直关心着皇甫香的安巍,这时趁机提醒道:“皇甫姑娘去了这久,也该回来了。”
江天涛知道冷萍有意给他解围,立即应是道:“我们还是前去看看,不要出了什么差池。”如此一说,纷纷起身,齐称有理。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举手一指墙角的火线,忧急的道:“火线如不除去,将来为歹徒发现,仍要害人。”
邓丽珠立即提议说:“蝶妹妹的轻功最精,留她在此点火,我们先行离去……”
江天涛深怕朱彩蝶性急误事,因而提议道:“还是由我在此处理,你们可随英姊姊先去。”
众人颔首称是,纷纷走向屋外。尚末走出石屋,便见门外远近山峰雪地上,业已涂满了粉红色彩。众人心中一惊,纷纷纵出屋外,转首向东一看,俱都面色一变。只见两座高峰之间,火焰冲天,红光耀眼,两座峰顶上,俱被熊熊火焰涂上一层骇人红光。
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道:“看这情形已成燎原之势,香姊姊为何还不回来?”如此一说,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也不由慌了。
冷萍抢先急声道:“涛弟弟,我们在两峰狭谷间等你,我们先走了。”说罢,即和富丽英等人,展开轻功,迳向狭谷口方向驰去。
江天涛同样担心「银钗」皇甫香的安巍,末待富丽英等人的背影消失,便飞身扑进石屋内。他首先撤出丽星健,轻轻将火线被雪潮湿的部份削去,接着,将原有的火种打着,迅即放在火线上。火线一见火种,立即射出「嗤嗤」火花,燃烧迅速,声势骇人,眨眼已不见激射的火星。江天涛心中一惊,收起丽星健,飞身纵出屋外,尽展轻功,快如电掣,直向火焰熊熊的两峰之间驰丢。飞驰中,发现方才被点倒的「朝天鼻」仍卧在积雪中,不由急忙刹住身形,折身纵了过去。江天涛觉得毒娘子有罪,但「朝天鼻」是无辜的,于是伸手一拍朝天鼻的命门,不由大吃一惊。他确没想到,朝天鼻的身体早已僵硬了。
就在这时,东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江天涛心中一惊,顿时想起即将爆炸的断魂崖。心惊之下,腾身跃起,竭尽宝力,快如轻烟,直向狭谷口如飞驰去江天涛飞驰中,本能的转首向东北方看去。不见尤可,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跌下断崖。只见东北飞旋的雪雾中,一道隐隐闪光的亮影,在冲天的火花照射下,微微有些泛红,正以快如流矢的身法,向着北崖小石屋的方向飞去。
江天涛一看那道亮影便知是谁,顾不得自身安巍,回身再向石屋方向驰去,同时,声疾厉呼:“香姊姊快停步,香姊姊快停步。”但是,那点亮影,已快到北崖上的小石屋前了。
江天涛这声惊急厉呼,果然把驰向小石屋前的皇甫香呼住了。只见头束方巾,身穿银缎公子衫的皇甫香,闻声倏然刹住身势,闪闪生辉的杏目,惊异的向着这面望来。显然,由于旋飞的雪雾和江天涛的嘶哑厉呼,飞驰中的皇甫香乍然间似是尚末认出江天涛是谁。
飞身埔靴的江天涛,再度高声急呼:“香姊姊快过来,快过来。”
皇甫香看清了是江天涛,心中又惊又喜,但听了他的惊急厉呼,心知有异,声应喏,飞身驰来。但她仍关心大姊富丽英的行踪,因而飞驰中,同时急声道:“英姊姊呢?”
江天涛见皇甫香飞身驰,立即刹住身形,同时急声回答道:“她们都先走了。”
皇甫香一听说她们都先走了,芳心不由一喜,断定江天涛是在此地等她,因而故装不解,亲切的问:“涛弟弟,你为什么没走?”
江天涛恨不得皇甫香插翅飞到他的身边,迅速离开险地,这时见问,只得焦急而又不耐烦的大声道:“我一人留在此地点燃火线所以没走。”
皇甫香一听「点燃火线」,芳心不由大吃一惊,花容立变,脱口一声娇呼,身形顿时加快。就在皇甫香加快身形的同时,深渊对面的断魂崖,耀眼红光一闪,暴起一阵骇人爆响,坚石飞射,浓烟升空,地震山摇,群峰颤动。只见堆积在树木上,峰颠上的白雪纷纷坠落,在强劲的夜风下,随风飞舞,漫天洒下。尤其,震山撼峰的骇人爆响,挟着碎石飞空的厉啸,令人听来,心浮气塞,头涨欲裂,呼吸感到窒息欲死。
江天涛本能的闭气掩耳,闪身扑向一座石巨下。但就在他掩耳闪身的同时,二十丈外的雪雾中,突然传来一声惊恐尖呼。江天涛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发现飞身扑来的皇甫香,身形一闪,踉跄数步,仆身栽倒在雪地上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喝一声,竭尽全功,飞身向皇甫香埔靴。这时,骇人惊心的轰隆爆响已经停止了,但满山响着的却是闷雷般的回声和空中石块下坠的厉啸。
江天涛无暇去想数十斤重的大石,由数十丈高的空中砸在身上会有什么后果,他只是想着必须把皇甫香救起来。飞身奔至伏趴在积雪中的皇甫香身前,江天涛无暇细看,俯身将皇甫香的娇躯抱起来,闪身躲在一方怪石下。
这时,怪石附近及地上,咚咚连声,火星闪射,由空中坠下的碎石,势如雨点般落下来,声势骇人,悚目惊心。所幸江天涛抱紧皇甫香,紧紧贴着凹部内壁,恰好安全无事。一阵胆战心惊的骇人石雨过后,除了远峰近谷的「隆隆」余音外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江天涛一定惊急心神,这才想起低头察看怀中的「银钗」皇甫香。低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皇甫香双目合闭,粉面苍白,已失去了血色的樱唇,闭得紧紧的,一试鼻吸,已经弱如游丝了。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的确慌了,他断定皇甫香在心惊之下,受了过度的震动而晕了过去。他曾经在星子山松林内,受过皇甫香的愚弄,因而对她仍存有惊觉,但根据皇甫香的晕厥情形,绝不像预设的圈套。于是,急舒右掌,轻巧的拍在皇甫香的「命门」上,但是,皇甫香并没有醒来。
江天涛一惊非同小可,断定皇甫香必是被飞物碎石击中了。心急之下,不自觉的摸了摸皇甫香的柳腰和胁下。就在这时,正东旋飞的雪雾中,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风声。江天涛悚然一惊,急忙抬头,只见两峰之间的火光透视中,五道人影,疾如流失,向着这面电掣驰来。同时,不断传来声声惶恐、惊急的娇呼:“涛哥哥。”
“涛弟弟。”
“涛弟弟,你在那里?”
由于风啸距离远,江天涛听不出这些娇呼是发自谁口,但他一听那些急呼,便知是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五人又回来了。江天涛无暇多想,抱起晕厥的皇甫香,飞身向前迎去。同时,焦急的连声高呼:“我在这里,香姊姊也在这里。”
呼声中,凝目前看,发现五道人影,十道目光同时一亮,折身向这面迎来,身形似是加快了不少。双方相对飞驰,愈显得速度惊人。江天涛飞驰中,凝目一看,发现富丽英和冷萍五人,个个神情慌急,俱都面带惊喜,想是听说皇甫香也在一起。由于双方距离的逐渐接近,富丽英五人已发现皇甫香是抱在江天涛的怀里。
只见彩虹龙女的凤目首先一亮,脱口戚呼:“香姊姊。”戚呼声中,身形快如轻烟,眨眼已至近前。
江天涛知道「三钗」姊妹情深,深怕富丽英和彩虹龙女过度刺激,一见彩虹龙女扑至近前,立即大声宽慰道:“香姊姊是……”
话尚末完,花容惨变的彩虹龙女已将皇甫香抱住,凤目中泪下如雨,连连摇晃着皇甫香,连声戚呼:“香姊姊,香姊姊……”
这时,富丽英、冷萍、朱彩蝶和邓丽珠四人,也同时驰至近前,团团将江天涛围住,朱彩蝶、邓丽珠、和冷萍三人,一见江天涛怀中的皇甫香,粉面腊黄,樱唇发青,不由同时惶急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香姊姊怎的了?”焦急声中,你试鼻息,她摸脉门,你翻眼皮,她抚心口,顿时慌作一团。
只有隐闪泪光的富丽英,强抑惶急,匆匆脱下身上的黄缎夹衫,急忙覆在皇甫香的身上,同时慌张而低沉的道:“珍妺,快脱下剑氅来。”
如此一提醒,「彩虹龙女」和朱彩蝶、邓丽珠纷纷将剑氅解下来,匆匆覆在皇甫香的娇躯上。同时,彩虹龙女和冷萍,也将皇甫香接了过去。江天涛一看富丽英的沉着灼见,这才发现她为何身为女子,而能统领三钗帮近万英豪的原因。同时,也恍然想起点倒在积雪中的朝天鼻等人,片刻功夫,身体己僵的事。
心念间,富丽英等人已开始用剑氅包裹皇甫香的娇躯,他俯首再看,发现皇甫香的粉面,果然樱唇发乌,双颊已无血色。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的确慌了,但他已无插手的地方,只有愣愣的望着四女为皇甫香包裹娇躯,甚至以布覆住娇躯。在这种情况下,已不是解说皇甫香为何晕厥的时候,因为这不但令富丽英等人分神,而且延误她们细心包裹的时间。心念间,定神再看,这时才发现富丽英,仅仅穿着一件藕色薄绒上衣,和一件粉红色的绒呢背心,紧紧的裹着一双欲弹而出的王乳。但是,在她玲珑的鼻尖上,和圆润皙白的鬓角间,却渗出一丝油油香汗。
正打量间,蓦闻朱彩蝶和邓丽珠同时焦急的提议道:“英姊姊,我们到石屋里去救香姊姊吧。”
富丽英却谦和而毅然的摇摇头,道:“不,我们应去「力拔山」大寨。”话末说完,泪流满面,抱着皇甫香的「彩虹龙女」,已当先向熊熊火焰高张的两峰之间驰去。
富丽英这时才望着江天涛,谦和而平静的道:“我们也走吧。”
江天涛无话可说,紧紧跟着富丽英四女身后向前疾驰,不知怎的,在他心中总有些被冷落的感觉。于是,衫袖微微一拂,立刻驰在富丽英的身侧,轻声说:“英姊姊……”
富丽英淡雅的「唔」了一声,转首望着江天涛,亲切的含笑道:“受了委屈了是不是?”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俊面顿时一红,不由暗呼「厉害」,他确没想到富丽英那双美丽眼睛,竟看透了他的心事。心念间,急忙分辨道:“小弟是想将方才的经过告诉你。”
富丽英知道江天涛言不由衷,只得亲切的一笑道:“到前面救醒了香妹妹,我们再安心的仔细谈。”说着,指了指火焰熊熊的两峰之间。
江天涛颔首应是,举目一看,遥见那座雄伟,巍峨的高大寨楼,被火光照耀的殷红如血,望之可怖。虽然清晰的听到熊熊火焰中的大寨内,有惊慌吵嚷的喝声,但是整个寨墙上,郄不见任何人影。到达寨墙近前,寨墙内的惊呼啸叫声,愈听愈真切了,但是,任何人都听得出,不像是在救火。
江天涛和富丽英,深恐寨墙上有人,两人双双腾空跃起,分向寨楼左右埔靴。彩虹龙女虽然抱着皇甫香,但四丈多高的寨墙依然一跃而上。紧跟而上的朱彩蝶和冷萍、邓丽珠三人,见娇小秀丽的彩虹龙女抱着一个人,尚能一跃而上,无不暗机她的轻功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