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欲海(156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欧阳一鸣和徐慧等人从上海瑞金医院回苏州的路上,说起去峡山谭寺求药的事。欧阳一鸣说:“我去,我应该去。”
众人当然也是能听懂欧阳一鸣话里的意思。杨萍说:“我已经去了一次,我也去吧。”欧阳玫就说和杨萍一道去。徐慧说:“要不我也去。”杨萍看看徐慧说:“你,你就在家吧。”徐振明想了想说:“这样吧,都去也没多大意义,我和你妈、玫子一道去就行了。一鸣和徐慧呆在家里。”欧阳一鸣还想再说什么,徐慧就拿一双期盼的眼光看他。杨萍看得仔细,就说:“一鸣,你就在家陪着小慧吧,如果小慧的身体适合去庙里也是应该去的,还是别让她去折腾了。”杨萍和徐振明都想到上次去没求来药,这次去还不知道结果,当然不想让徐慧去庙里。
欧阳一鸣也在瞬间想到了这些,看了看徐慧说:“那好,我和徐慧就在家等你们。”徐振明说:“到了苏州先吃点饭,吃了饭就去。”
欧阳玫说:“也都不饿。”徐振明说:“总是要吃饭的,司机同志要吃饭嘛。”司机急忙说:“我没关系,还是赶紧办正事。到了庙门口我在那便商店买点饼干什么的垫一下就可以。”杨萍说:“这怎么行的,还是吃点饭吧。”司机说:“不用,还是赶时间吧。”欧阳一鸣看着司机说:“那也好,你就在那里随便吃一点。”司机答应。
到了徐慧家的楼下,杨萍和欧阳玫匆匆拎上从上海带过来的一些东西,和众人一起上楼后,也没说上几句话,杨萍、欧阳玫和徐振明喝了一些水,又带了些茶水便和徐慧和欧阳一鸣告辞。徐慧说:“你们不要回来的太晚。”杨萍说:“我们知道,你在家安心和一鸣在一起。我们几个人一起去你放心好了,不会有啥事的。”徐慧眼含泪花点点头。
徐振明和杨萍、欧阳玫出门后,徐慧流下了泪来,说:“一鸣,你看我这个样子连累了多少人,我真不忍心让他们为我这样操心。”
欧阳一鸣看着徐慧的样子虽然心里难过,但也只能安慰她说:“徐慧,你放心了就是,你会没有事的。求来药就会和你小时候那样,吃了就会好的。别说什么连累谁的话,都是自己的亲人当然是要尽心关怀的,家人有了病你不也要尽心去关怀啊。这才是亲人嘛!”
徐慧点了点头,一阵后悲切道:“一鸣,刚才在人前我也不好说。”欧阳一鸣看着她问:“你想说啥?”徐慧流下了泪来说:“一鸣,我老有感觉、老有感觉要、要离开……”欧阳一鸣听了这话心里一惊,心头发颤,瞪眼看着徐慧慌忙打断她的话,说:“徐慧,我不许你这样说。你傻不傻啊,干嘛要说这样的话?你这样说不是在剜我的心吗?”说完话就一下紧紧地抱住徐慧,流着大滴的眼泪,说:“徐慧,再也要这样说,不要这样说好吗?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就是带你走遍全世界,也要看好你的病。会好的,一定会好的。”说话时自己的脸就在徐慧的脸上摩擦着,两人的泪水胶合在一起,顺着他们的脸颊往下流着。欧阳一鸣当然是知道徐慧想要说出的后半句话的意思,自己又何尝没有在心里闪现过这样的念头?不能吃饭不就等于……他不敢想下去,他更怕任何人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这种话从谁得嘴里说出来都会令他慌乱不已的,更何况是从徐慧嘴里说出来的?欧阳一鸣的心里只感觉阵阵的恐怯,阵阵的惊颤,阵阵的愁痛。
看着欧阳一鸣这副痛楚的样子,徐慧的心里更是难受。两人相拥时,徐慧心里忽然想:“怎么也不能让欧阳一鸣,让这么多人都为我这个样子难过伤感的。不就是吃不下去饭吗?吃进去不就是有一些不舒服吗?不舒服也是要吃给他们看的啊!那样所有的人就都会欣慰了。”于是说:“一鸣,你给我熬点粥,我想喝一点。”欧阳一鸣听后大惊,继而一脸狂喜,看着她的眼睛问:“你饿了吗?你感觉饿了吗?”
徐慧脸上挂出一丝笑点了点头。欧阳一鸣脸上霎间绽出了笑,说:“徐慧,你想吃饭就说明你的病好了啊!你没事,我就说你没事嘛,你等一会,我去给你做。”徐慧点点头。
欧阳一鸣走了两步站住,转过身问:“徐慧,昨晚你吃下去的饭是不是吐出来了?”徐慧想了想说:“是,是吐了。可我昨晚不想吃,现在有一些想吃了。”欧阳一鸣脸上又露出了笑说:“想吃就好,想吃就好!嘿嘿,我去给你做。”徐慧却站起说:“我和你一起做吧,多熬一些,你也吃。”欧阳一鸣答应着,两人拉着手进了厨房。
徐慧淘了米放在锅里,打开煤气说:“你说你来做,我想你也不一定会呢。”欧阳一鸣说:“我会的,小的时候也就帮妈妈做过饭的。”徐慧说:“那我以后倒享福了。”欧阳一鸣笑着,拉着她的手出了厨房。在沙发坐下后,欧阳一鸣盯着徐慧的脸问:“你真的感觉到饿了?”
徐慧脸上挂着浅浅地笑点点头,心里却在说:“我哪里有丁点感觉到饿啊,我是怕你们老是这样担心我。你们又哪里知道,吃进肚里后我会感觉很不舒服的。”欧阳一鸣问:“还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徐慧摇头说:“我一下子也不能吃很多的。”欧阳一鸣点点头。
徐慧想着欧阳一鸣为了自己说了句想吃饭的话前后的一悲一喜,心里酸酸地不是个滋味,想着欧阳一鸣和家人对自己的关爱也是在心里感慨,看着欧阳一鸣说:“一鸣,你也要吃饭的,昨晚我就看你基本没吃,你不能这个样子陪着我。”欧阳一鸣说:“说实话我也感觉不到饿。”徐慧说:“你这是心情问题,是我影响的。”顿了下说:“这样吧,你想吃什么咱们一起去菜市买。”欧阳一鸣说:
“我也不想吃什么。”徐慧看着他说:“一起去买一些吧,妈妈他们回来也要吃的。”欧阳一鸣想想也是,便就点点头,看了看她问:
“徐慧,你这么几天没吃东西,身子这么虚能上街走路吗?”徐慧说:“感觉有一点虚的,但不是很厉害。你放心,我没事。”欧阳一鸣说:“等一会粥熬好了你吃一点再去。”徐慧点点头,将头靠在了欧阳一鸣的肩上。
怎么说现在欧阳一鸣的心情都轻松了很多,毕竟是徐慧自己说愿意吃东西了,愿意吃东西有了食欲就说明徐慧的病正在好转,这是令欧阳一鸣欣喜若狂的。
粥熬好后,两人一起在厨房,徐慧给欧阳一鸣盛了碗,再给自己盛了一点点,各自端在桌上互看着喝着。徐慧喝完了半碗粥后,欧阳一鸣看着她的眼睛问:“感觉咋样?”徐慧笑笑说:“没感到不舒服。”欧阳一鸣忙说:“那就再吃些,我去给你盛。”徐慧笑笑说:“一下子吃不了很多的。”欧阳一鸣点点头。
徐慧看着欧阳一鸣喝光碗里的粥后,站起身就要再去给欧阳一鸣盛,欧阳一鸣说:“我也不饿。”徐慧就让他再吃些,欧阳一鸣:
“我也就是感觉有点渴,真的不饿。”说着话站起收拾碗筷,徐慧急忙说:“我来。”边收拾边说:“哪能让你这么个大男人做这样的家务。”欧阳一鸣笑笑。徐慧从厨房出来后说:“咱们现在就去买点菜。”欧阳一鸣问:“你真的感觉很好?”徐慧笑笑说:“很好的。”
此时,她倒也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说完话拉着欧阳一鸣站起,从厨房拿过菜篮子和欧阳一鸣出了门。
徐振明和杨萍、欧阳玫来到峡山谭寺。此寺庙前殿内供奉高达六米汉白玉石雕的释迦牟尼结跏趺坐像,左手横放在左赤脚上(名为“定印”),右手向上屈指作环形(名为“说法印”)。身披袈裟,面目慈祥,俯瞰众生。后殿内供奉的是汉白玉雕的观世音菩萨像,十八罗汉侍立两旁。观音菩萨像高约四米,身穿氅式袈裟,裙带前垂,面颊丰腴有如满月,神态慈祥端庄。三人直接穿过前后殿堂去了后院,没有再去找方丈,而是向一和尚打听了主持的名号和岁数,得知这庙里的主持已经七十余岁,法号慧禅。徐振明便恳请和尚引路,说有要事要见主持。和尚见徐振明话语真切,面露期盼,于是引领三人向慧禅主持的禅房走去。进入拐角处的又一小院,但见院内干干净净,有两颗高大的松柏郁郁葱葱,两边的院墙处种着一些木本和草本的花草,有一些开着花儿,花香沁鼻。从一座低矮的房门紧闭的青石小瓦房内传出清脆的木鱼敲击声。
引路和尚在院内站住,双手合十轻声与徐振明他们说稍等,然后快步向禅房走去。不一阵和尚出来,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道:“施主请随我前来。”三人随和尚进了禅房,就见禅房不大,家什无几,正面的墙上写着一个很大的“佛”字,几乎占据一半的墙面。
下面摆着一个香案,香案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内燃着檀香,房内轻烟弥漫。一边的墙边放着一张木床。一边的墙边放着一张暗红方桌,方桌边放着几只蒲团。香案前不远处的蒲团上坐着一个七旬之上的老和尚,慈面善目,鹤发赤颜,白眉很长。三人知道这便是慧禅主持了。
慧禅主持看着徐振明他们问道:“施主前往何事?”杨萍听后急忙在慧禅主持面前跪下,流出了眼泪说:“大师救我女儿。”在杨萍跪下的片刻,徐振明和欧阳玫也一左一右地跪在了杨萍的旁边。慧禅主持道:“施主请起,请说缘由。”毛玉琴哭着说:“师傅,你一定要救我女儿,只要能求我女儿,来世我做牛做马都行。”慧禅主持道:“施主请起,慢慢说。”徐振明拉了下杨萍站起,几人在茶桌边的蒲团坐下。徐振明说:“师傅,我女儿徐慧得了怪病,医院无法诊断出她的病因来,现在她的情况是不能进食也不能用药物治疗。
今天来找您老人家,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是这样的,我这孩子十岁时也是得了场大病的,那年的夏天我妈冒着大雨来你们庙里求药,是当时的方丈给了我妈一包药治好的我女儿的病,我想,你这个岁数有可能还会记得,有那么一个老太太冒雨在这里求药的事。现在我们也是不得已,还要前来麻烦师傅。”
慧禅主持听后细观徐振明三个,道了声“阿弥陀佛”说:“老憎记得,大概也有十好几年了,是有一位老太太前来求药医治她的外孙女。”杨萍听后大喜,说:“是啊是啊,那个老太太就是我妈妈。”和尚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阿弥陀佛。”杨萍说:“我那孩子也是虔诚信佛的,请求师傅救我孩子。”
慧禅主持说:“那次老太太前来求药,是我师傅所赠,我也不得知所赠何药。当时我虽知此时,但事后我师傅并未说起。今日你们前来求药,我当真不知道要赠何药,此庙也未有药可赠。当年我师傅是在外面的花园里种了两味草药,自他仙逝后就再没种过,我们也不知那是何种草药,又是治啥病的,还望见谅。”
三人一听这话,霎间又感觉浑身冰凉,似乎所有的希望好像都在慧禅主持的这几句话后断然破灭。杨萍惶急地起身,跨前两步在慧禅主持面前扑通跪下,哭着说:“师傅,大师,您救救我女儿吧,求您救救我女儿,现在只有您能救我女儿了。佛爷大慈大悲,求求佛爷,求求您老人家救救我那可怜的女儿吧。”
欧阳玫在杨萍跪在和尚面前哭诉时,也起身在慧禅主持面前跪下,这会欧阳玫哭着说:“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求求你了。”
说着话就冲慧禅主持磕头。慧禅主持双手合十道:“施主请起,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没有骗你们。”杨萍流泪悲泣道:“师傅,我女儿十岁时就是你们救的,你们一定能救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啊!”
杨萍转头看着坐在茶桌边如木雕泥塑般坐着的徐振明,哭着怨道:“振明,你快来啊!快来给师傅,给大师跪下啊,快来求师傅救咱们女儿啊!”徐振明在这时才好像刚刚醒悟,急忙起身跪在了慧禅主持面前,流着眼泪说:“师傅,我们俩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再过几天她就要结婚了,求求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了。”
慧禅主持轻轻地叹了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说:“施主请起。我明白你们的心情,可我实在是不知道有何药赠给你们。”
杨萍听到此失声痛哭起来,乞求眼睛地看着慧禅主持,忽然跪着挪了几步到了佛桌前,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哭着说:“佛啊,我们刘家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得到惩罚啊!佛啊,要惩罚您就惩罚我吧,徐慧还是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徐慧还没有结婚啊,徐慧才二十多岁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让她的病好吧。她和一鸣两个孩子是那么的相爱,你就忍心拆开这样一对相爱的年轻人吗?佛啊,求求你,求求你啊……”欧阳玫和徐振明就跪在和尚的面前呜呜地哭。
慧禅主持显然为这一幕动容了,动了动嘴唇道:“施主请起,容我、容我想想。”三人听了慧禅主持的这句话,瞬间全都止住了哭,几双眼睛齐刷刷看着慧禅主持。慧禅主持叹了口气,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说:“佛以慈悲为怀,普渡天下众生。施主,你们请先出屋去,等一等我出去。”徐振明几人互相看了看,杨萍和欧阳玫便冲和尚磕了几个响头,几人站起,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出了门去。
几人走到院中站住,转过身向禅房张望,就见慧禅主持起身将门关上,几人的心便像被上了把锁似的不知所然。杨萍忍不住便又跪下,欧阳玫紧接着跪在杨萍身边,徐振明就也跪下。杨萍口中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欧阳玫就也跟着念。徐振明就在心里喊着:
“大慈大悲的佛爷,求你这次一定要救下我的女儿,我们徐家都会感念你的大恩大德,早晚给你上香的。”
好一阵后几人听见禅房的门响,慧禅主持飘然出门。徐振明慌忙站起迎上慧禅主持。慧禅主持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伸出手来递过一黄纸包道:“此药当不知可否能救你们的女儿,如若不能,自当是人生定数,就请不要再来了。万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
阿弥陀佛。”徐振明双手接过,连声道谢。再欲跪下,被慧禅主持双手扶起说:“回去吧。”看着他们三个又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转身进了禅房,关上了房门。
杨萍和欧阳玫冲着禅房连磕几个响头后慌忙起身,看着徐振明双手捧着的黄纸包泪水长流。徐振明哆嗦着嘴唇说:“走吧。”杨萍便又面向禅房弯腰施礼,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欧阳枚和徐振明随后也弯腰施礼,虔诚地念了几声“阿弥陀佛”,三人转身出了院去。
由原路匆匆返回,徐振明和欧阳玫随在杨萍身后,杨萍经过前殿时停住了脚步,从衣袋里拿出钱包,将所有的整钱约二百多元捐了香火钱,再就领了香在佛爷面前跪下,徐振明和欧阳玫一起拜上,心中全都默念着保佑徐慧病愈的言辞,起身后便急匆匆地出了庙去。
这一阵,谁也没有任何话语,但内心里却都抑制不住那份激动的情绪。
回到家见到徐慧和欧阳一鸣后,三人看着他们俩面脸露喜色。欧阳一鸣从他们的表情已知求来了药,心里狂跳着正欲问,杨萍却急急地问:“徐慧,感觉咋样?”徐慧说:“挺好的。”徐慧自喝了那半碗粥,两人又一起上街买了些菜回来一直很正常,欧阳一鸣有些兴奋地说:“你们走后她说想喝点粥,她熬了一些,喝了一点呢。”徐振明和杨萍、欧阳玫一阵狂喜。杨萍满脸惊讶问:“是吗?徐慧?
是你想吃的?”徐慧点点头。欧阳玫笑着抱起了徐慧的胳膊摇晃着说:“姐,你没病了,你的病好了,想吃饭病就好了呀。”说着话流下了眼泪。
徐慧笑笑,在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自从喝了那半碗粥后,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倒也在心里感觉奇怪,也是感到非常的惊奇。欧阳一鸣看着杨萍问:“求来药了吧?”杨萍点着头说:“求来了的。”
欧阳玫便扶着徐慧在沙发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徐慧的脸眼泪直流,片刻后嘤嘤地低声哭出了声来。徐慧抬手擦着欧阳玫的泪说:“玫子,你哭啥嘛!”欧阳玫被徐慧这一问更加悲伤,说了声:“姐,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说着话便一下紧紧地扑进徐慧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徐慧便也流下了眼泪,抬手拍着欧阳玫的背说:“玫子,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徐振明红红的眼眶里蓄着一池眼泪,看着这对姐妹心里也是异常的感慨他们的情谊,这会说:“玫子,别哭了,让你姐吃药。”
欧阳玫哭着应着起了身。
杨萍接过徐振明手中的黄纸包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将纸包打开,就见包内有一汤匙余如香灰一般的粉面,小心的拿起倒进了茶杯里,拿着汤勺搅匀了,端到徐慧面前说:“徐慧,这是佛主赐的药。”徐慧点点头接过,端起一仰头喝下。杨萍接过杯子又去桌边倒了些水,返回身回来递给徐慧让她喝下。杨萍接过水杯在沙发坐下看着徐慧。
欧阳一鸣看着徐慧问:“感觉好受吗?”徐慧笑笑说:“挺好的。”欧阳一鸣转头看着杨萍说:“徐慧喝了点粥后,我们俩就一起上了街,买了些菜来。不知道你们啥时候回来也没做,你们也饿了吧?让玫子做点饭你们先吃。”杨萍说:“马上就天黑了,晚上一起吃吧。这些天也都不在家,也没买菜,亏得你们想得起。买来了就好,一会我来做。”转头看着欧阳玫问:“玫子饿了吧,我去拿些饼干来你先吃着。”欧阳玫摇头说“不饿。”
杨萍还是转身进了屋,拿来两桶饼干递给欧阳玫和徐振明各一桶说:“先吃点垫一垫吧,从清早就没吃什么东西。”再看着欧阳一鸣说:“一鸣你也吃一些。”欧阳一鸣点点头,伸手从欧阳玫面前的饼干筒里拿了几片递给徐慧,徐慧摇头说不吃。杨萍又看了徐慧阵,有些兴奋地说:“干脆等会去街上吃算了。”徐振明说:“还是在家吃吧。徐慧现在也不可以吃什么油腻的东西,也不可以吃很多的,在家里就熬些粥什么的让她吃一些。”杨萍点着头连声说“是”,想了想说:“我去趟街,买点桂圆莲子什么的给徐慧熬些粥。”说着话站起,又看着徐慧说:“徐慧,你要想休息一会就去休息。”徐慧摇了下头。
徐振明这时忽然想起司机还在楼下的车里,看着欧阳一鸣说:“我去招待所去给你们安排房间,刚才也忘了招呼司机上楼。”欧阳一鸣说:“就让他直接去招待所休息一下吧,晚饭时我再去喊他过来。”杨萍和徐振明一起出了门。
徐振明和杨萍出门后,欧阳一鸣看着徐慧问:“喝了这药现在有没有反映?”徐慧笑笑摇摇头说:“没啥反映的。”欧阳玫问:
“苦吗?”徐慧说:“没什么味道的,就是感觉嗓子有点呛。”欧阳一鸣说:“看晚上能不能多吃点。”徐慧说:“也不能一下就这么快好的。我也不想吃什么,就想喝点粥。”欧阳玫说:“肚子空了这么多天,你想一下吃很多也不可以的。只要想吃饭就没事了。”
徐慧点点头,便问起欧阳玫去庙里求药的事来。欧阳玫就把去庙里求药的经过说了一遍。未了说:“当时那和尚说没有药可赐时我都给吓死了,我当时的脑子就跟糊涂了似的。”徐慧听着时就流下了泪来,说:“真是难为了你们。”想了想起身,走到佛台前掂了三根香点了,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拜了佛爷。
晚上吃饭时,徐慧吃了大半碗杨萍给她精心熬治得桂圆莲子粥。一家人都很高兴,也没再聘徐慧吃些别的东西。
吃饭间说着话,喝了几圈酒后司机说:“有些偏方你就不得不信,医院治不了的病有些偏方就能治。”徐振明说:“是啊,中药有时候所起的作用是一些西药无法相比的。”司机看了看欧阳一鸣说:“有些事你还不能不信。欧院长,不知你听说了没有,咱那西北八十里地有个村子出了个神医,听说就没治不了的病,说起来真是神了,我们家有个邻居的亲戚,前一阵得了食道癌,说是已经到了晚期,去了神医那里看了病,你猜怎么着,回来后没有多长时间就好了。这是真的,人家再去医院检查后什么都正常,医生都傻了。我本来在来的时候想给你说这件事的,又怕你批评我,想着去了庙里假如求不来药,回来再给你说的。”
欧阳一鸣笑笑说:“你说的也太神了。”司机说:“我那亲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有些事你也不得不信。那个神医是个女的,说是在她会治病前也是什么都不懂,去年病了一个多星期啥也不知道,到哪治病也治不好,后来醒了,她自己说是天上的什么大仙附体,就是来人间给人治病、拯救一方百姓的。治一个好一个你能说不信?”欧阳一鸣说:“那也只是传说。她用什么药?”司机说:“听说什么药也不用,就是在她面前说了你的病症她就念一些什么咒语就可以。”
欧阳一鸣摇摇头笑笑没言语。徐慧却在这时说了句:“乌合之众,没根据的,骗人的。”司机刷地红了脸。徐振明问:“要钱吗?”
司机说:“人家不要钱的,买几包香烟就可以了,她那里每天人都排队的。”欧阳玫说:“就她那收的烟每天也要收很多的,还不拿去换钱啊。”欧阳一鸣说:“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们给徐慧在庙里求药的事回到单位不要提。”司机答应。
情缘欲海(157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晚饭后说了会话。看着徐慧渐显正常的精神状态,所有人都很高兴。也都相信徐慧这一次能和她十岁时那样很快地痊愈。司机见他们一家人说着话儿,也就知趣的先去了招待所休息。杨萍看着徐慧说:“上次我去求药也是我心急,就没想到要找年长的和尚,找了那个方丈怎么和他说他都说没有药的。”欧阳一鸣说:“你当时也是心急了,也想不得太多。”
杨萍说:“是啊,当时我那心就跟火烧火燎似的,就想到了庙里找当家的就行,我想那庙里也就方丈大,就直接去找了他,我也不懂啥方丈和主持什么的。后来见怎么也求不来,又担心你们来了后进不了家,也就急忙赶了回来。”徐振明说:“你就笨脑子想一想,那个方丈才三十多岁,又是从外庙调来的,怎么可能知道十好几年前的这件事啊。”杨萍笑了说:“我哪知道他是外面调来的啊!当时不是心急嘛。”停了下话又说:“那方丈也没提去向年长的打听一下,我当时脑子也是糊涂了,可那方丈不应该糊涂啊。”
徐慧这时说:“现在有些方丈、和尚很多都是欺世盗名之辈,什么佛学院的高材生?!佛心越来越不纯了!”所有人听后都吃了一惊,杨萍急忙说:“徐慧,咱不能这样说。”徐慧还想说什么,欧阳玫急忙拉了下她。杨萍说:“佛爷治了咱的病,咱们对佛是一定要虔诚的,对庙里的那一个和尚都要尊敬的。”
徐慧忍不住说:“对佛爷当然是要虔诚。可现在庙里不能够诚心向佛、沽名钓誉的和尚也有很多了,这些人打着佛爷的幌子去敛财,简直就是对佛爷的亵渎,是和尚的败类。”杨萍大惊,脸色变得蜡黄,颤抖着声音说:“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话毕,嘴里就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欧阳玫急忙附耳对徐慧说:“姐,可别再说了。”徐慧便不再言语。
徐振明就责怪地看了徐慧眼。欧阳一鸣看看徐慧没说话。杨萍念了一阵“阿弥陀佛”后起身走到佛像前,双手合十嘴里嘀咕了阵,掂香点上拜了几拜,徐慧也站起在佛像前拜了。欧阳玫在徐慧拜后也去拜了拜,欧阳一鸣想了想走过去也拜了。徐慧拉着欧阳玫看着欧阳一鸣说:“出去转转吧。”欧阳一鸣问:“你现在感觉咋样?”徐慧说:“没事,我想出去透透气。”徐振明说:“你们就在这附近转转。”杨萍说:“不要转得时间太长,你这些天身体很虚弱的。”徐慧答应。于是欧阳一鸣和徐慧、欧阳玫一起出了门去。
下了楼欧阳玫和徐慧挽臂走着,欧阳一鸣想着刚才徐慧在家里所说的一些话,本想怪她几句,看了看她没有说出,就问:“徐慧,你现在感觉是不是挺好?”徐慧说:“很正常的。”欧阳玫说:“姐,我现在真的是很相信佛了,从心里信。可我现在就是有些疑惑,我们当时还没给你求来药,你怎么就想喝粥了呢?”徐慧说:“可能佛爷知道你们去为我求药了吧,对佛一定要是虔诚的。”欧阳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了想说:“你刚才在家里说的那些话都把我吓死。”徐慧便又愤愤地说:“这是事实,你没见现在的一些寺庙太多以营利为目的了?
还不是那些沽名钓誉的人所为?佛是拯救百姓的,现在却成了一些人捞钱的途径。这本身就是对佛的亵渎。这些人早晚是要得到佛爷的惩罚的。“欧阳一鸣有些心慌说:”算了,说这些干嘛,还是一心向佛的和尚多。“欧阳玫听着便又感到有些慌怯,摇晃了一下徐慧的胳膊说:“姐,别再说。”徐慧点了下头。欧阳一鸣心里想,徐慧的话也不是没道理,现在寺院的某些作为的确已经变了味,违背了佛教的宗旨。但想想徐慧这次还是从庙里求来的药,还是不说这些的好。于是岔开话题说:“徐慧,我明天再陪你一天,你要是身体正常的话,我想在后天就回去,马上就到结婚的日子了,你休养几天,到了结婚前的两三日我再来接你。”徐慧问:“离结婚还有几天啊?我都记不得日期了。”欧阳一鸣说:“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很快的,我回去后有些事情还要准备下。”徐慧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欧阳一鸣说:“干脆咱们一道回去算了,你这趟回去过几天还要再来,还不够路上耽误时间的呢。”欧阳玫说:“也是啊,这样路上就要耽误两天的。”
欧阳一鸣想了想说:“这样不是很妥吧。本来是说结婚的前两天你过去,你这边的人要有两个女孩送你,我们那边也要来两个女孩接你的。这样不是太符合规矩。”徐慧说:“哪里来这么多规矩啊,这样,真需要有人送我的话也可以早过去。至于接的人,玫子不就算来接我了啊。”欧阳一鸣笑笑说:“这件事咱们不能做主,明天和爸爸妈妈商议一下再说。”欧阳玫摇了下头说:“结婚可真是麻烦。”
欧阳一鸣笑了说:“一辈子就这样一件大事当然是麻烦的。玫子,你结婚恐怕更麻烦,六安可是离咱们家更远,农村的规矩更多。”欧阳玫说:“我可不想那么麻烦,我想我结婚那时就在学校办几桌就行了,像你们这样结婚真是麻烦。前些年不就有很多两个人领了结婚证,在单位里办几桌酒席就行了的啊,现在是越来越复杂了。”徐慧笑笑说:“结婚是大事嘛,是要认真点的。我就是怕你哥来回这样跑。哎,玫子,听你刚才的话音好像和那个助教已经定下了。”欧阳玫脸一红说:“那里的事,我也就是随便说一说。”欧阳一鸣笑了说:“听徐慧这一说我也才反应过来,玫子,听你刚才那口气就是定下来了嘛!玫子,你这样可不对,就是不和我和你嫂子说,你也应该和咱爷爷、爸爸妈妈说一说啊!”欧阳玫笑着打了欧阳一鸣一下说:“哥,你现在是越来越坏了,我看就是要让我慧姐好好治治你。”
三人笑,引来一些过路人的眼光。欧阳一鸣看到急忙小声说:“好了,这在大街上,人家要说咱们三个是疯子了。”欧阳玫就和徐慧捂着嘴笑着快步走开。
欧阳一鸣说:“这样吧,明天和爸爸妈妈商议下,要想一起回去的话,我们就在这多呆两天。明天我和单位电话说一下。还不知舅舅在上海和你们单位怎么说的。徐慧,你现在真的感觉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了?”徐慧说:“没问题的,本来也就是吃不下饭,现在能吃饭了不就好了啊。前天晚上吃了那点粥感觉到不舒服,今天没有感觉任何不舒服的。没事了。”欧阳一鸣说:“那这样,明天和舅舅说一下,让学校把出院办了。你看你是不是还要回研究院一趟?不然咱们明天开车去。”徐慧说:“就让舅舅再和院里说一下得了,结婚前我也不想再回去。”欧阳一鸣说:“还是和院领导打个招呼,要不想去的话,明天还是打个电话和你们院领导说一说,你的病刚好,也快到结婚的日子了,院领导也会理解的。”徐慧点点头。
欧阳玫听着欧阳一鸣说到打电话的事,急忙说:“赶快给妈妈打个电话,让我姐和妈妈说,昨天我给妈妈说她还是不放心。”徐慧说:“好的,我和妈妈说。”走了阵遇一电话亭,徐慧拨了电话。欧阳安平接的,就问徐慧啥病,好了没有。徐慧就和他说没啥病,说是最近的食欲不太好,住了几天院已经好了,现在已经回到了苏州。
紧接着毛玉琴听了电话:“徐慧啊,你的身体真的很好?”徐慧说:“妈,我真的很好,前几天我的胃不太好,住了几天院全好了。
玫子和一鸣都在我跟前,不信你问问他们?”毛玉琴舒了口气说:“徐慧,这两天我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心里慌得不行。你们今晚不打电话来,我明天就准备和你爸过去了。”
徐慧的眼泪哗地流下,在这时她感受到了又一个母亲的舔犊之爱,她有些感动地说:“妈,你和爸爸、爷爷说,我没事,现在很好,很好的。”毛玉琴说:“徐慧,听了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徐慧,还有几天就是你和一鸣结婚的日子了,你可一定要注意身体。我想,你还是因为你外婆去世的心情问题。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得下心?孩子,你可一定要往开了想。我也不多说了,告诉一鸣和玫子回来时一定要注意安全。”
徐慧听得心里感动,说:“妈,刚才我还和一鸣说,我们过两天一起回去,早去两天就早去两天,我不想老让一鸣来回跑。”毛玉琴说:“这事你要和你的父母说一说的。你父母要不同意的话就要让一鸣先回来,结婚前有好多事要忙,他也不能就在结婚的前一天才来。”徐慧说:“不然我后天就和一鸣一起回去。”毛玉琴说:“回家和你爸爸妈妈商议下再说,有什么情况及时打电话过来。”徐慧答应。
挂了电话后徐慧又给舅舅拨了电话,告诉他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中午和晚上都吃了饭,现在感觉正常,和一鸣一起出来给他打的电话,让他放心。徐慧的舅舅也是很惊讶,便就问是不是在庙里求了药了。徐慧说是。徐慧的舅舅就在电话里颤着声音念了好多遍“阿弥陀佛”。徐慧就让他明天到研究院给他办理出院的事,并且说结婚前不想再回单位的话。徐慧舅舅说:“研究院那边我明天去了和他们先说一下,你的病刚好一点不去上班人家也会理解,恰好也快到你结婚的日子了,我想院领导会同意的。你明天打个电话去单位更好。”
欧阳一鸣又接过电话和徐慧的舅舅说了几句话后便挂了电话。
回来的路上徐慧说:“回家和爸爸妈妈说一下,我还是和你一道回去。”欧阳一鸣说:“我也想这样,回去听听爸爸妈妈的意见再说,就是回去的话也不能太急,你的病刚好一点,路上再一颠簸我不放心,观察两天再回去也没事的。”徐慧说:“那也好。”
回到宿舍区徐慧说去送欧阳一鸣。欧阳一鸣说:“我还要你送啥?这么些天你的身体都很虚,这又走了好一阵,回去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过几天结婚时也是很操神的。”欧阳玫说:“姐,回去吧,我哥和司机住在一起,你们俩想说啥悄悄话也不方便的。”说完后嘻嘻地笑。欧阳一鸣说:“就你这毛丫头心眼多。”欧阳玫笑着拉着徐慧走开。
翌日早饭,徐慧喝了一碗粥,杨萍又让她吃了些补品。全家人更是高兴。假如说昨天吃了从庙里求来的药还有些许担心的话,那么徐慧经过这一夜的熟睡和趋于正常的进食后,所有人都相信徐慧就已经和是几年前的那次重病一样,已经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
早饭后,杨萍和欧阳一鸣说起徐慧随他回家的事:“昨晚徐慧回家和我们商议了,我和你爸的意思是,反正都是要在你们那里发嫁,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啥关系的。也和你考虑的一样,徐慧的病刚好一点身体虚怕路上受不了,你们就晚走一天,今明两天徐慧恢复些身体你们就回去,至于我们这要娘家人送不送的也不再讲就什么了,让谁一起去住那么几天都不合适。徐慧说你那两个女同学都也没结婚,到时就让她们两个代表娘家人去送徐慧就行了。你们在那里办完婚事后的第三天还要在我们这办酒席,那你们结婚第二天就要来这里,咱们这中午办酒席,一清早来恐怕赶不上,别让人说咱们。就是时间有些紧了。”欧阳一鸣说:“一辈子就这么一回,紧就紧些吧,只要不被人说闲话就行。”转头对徐慧说:“这两天你可要多吃些补品,过几天也够折腾人的。”徐慧笑笑说:“也不能当饭吃。你放心,我没什么问题。”
说了阵话后,欧阳一鸣和徐慧去徐振明的办公室分别给各自的单位打了电话。徐慧单位的领导告诉徐慧结婚前不要再来上班,嘱咐她一定要注意身体,但婚礼后务必要和欧阳一鸣一道回单位的,到时候单位要为他们庆贺。徐慧感谢。
过了两天,离结婚的日子也就只有五天的时间了,徐慧的身体状况非常稳定,所有人全都放下了心。八月十四号早饭后,欧阳一鸣和欧阳玫带着徐慧回蟠州。早饭时杨萍端起了徐慧的碗,眼泪就在眼圈打转,拿起汤匙脸上却挂着笑,说:“徐慧,咱们这里的老规矩是,姑娘出门时要由妈妈喂饭,意思是说再吃一顿娘家饭才能到婆家去,妈妈也要喂你两口。”徐慧看着妈妈的神情,心里瞬间一酸,说:“妈,咱们还讲就这些干吗?”杨萍红着眼圈舀了勺粥说:“来吧。”徐慧便张开嘴,嘴里含着饭眼泪便落了下来。
徐振明心里也是酸酸地,看着杨萍说:“不讲究的,老规矩也讲不完的。让孩子们吃饭吧。”杨萍腮上挂着泪,笑了笑说:“好,不讲究,吃饭吧。”饭后,杨萍问徐慧:“我们给你准备的那些东西真的不带了?”徐慧说:“不带了,等两天就过来了。”转回头又对欧阳一鸣说:“妈妈给准备了些被子什么,我想不带了。真要离得近就按我们这里的规矩办了,可这么远的……”欧阳一鸣说:“也行,要不就带一床被就行了。”
徐慧红着脸看看欧阳一鸣笑笑说:“我妈还给咱们买了个马桶,你说买那东西干吗?”欧阳一鸣和欧阳玫听后笑了。杨萍笑笑说:
“这子孙马桶你们是一定要带的,不用也要带。”徐振明说:“带就带上吧,有些规矩还是要讲的。”欧阳玫问:“这马桶有什么讲究吗?”杨萍讲解道:“陪嫁的马桶我们这叫子孙马桶,桶中放了五只红鸡蛋。鸡蛋的‘蛋’与诞生的‘诞’同音,鸡蛋又能孵鸡子,鸡蛋放在子孙马桶内是求得‘诞子’和‘五子登科’意思。桶里放一些莲子、红枣、花生,桂圆、瓜子什么的,意思是‘早生贵子’或者‘连生贵子’的意思。这个子孙马桶是一定要带上的。”徐慧红着脸看看欧阳一鸣,转头对杨萍说:“好,我们带上。”徐振明说:
“规矩讲不尽,就图个吉利。东西多了也带不下,就简单的带一些吧。”欧阳一鸣点点头。
徐慧却明白爸爸妈妈为啥非要她带马桶的意思。徐振明和杨萍结婚后就生徐慧一个女儿,在徐慧长大了后,也是很后悔没有给徐慧生下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一个孩子总是太孤单了,所以他们对徐慧生子这一点还是非常在意。
临离开家门时杨萍一下抱住了徐慧哭出声来,徐慧也就抱着妈妈哭。欧阳一鸣和欧阳玫心里也酸酸的。徐振明眼圈红红地怪道:
“过几天就回来了,你看你们娘俩。”
杨萍和徐慧分开,杨萍擦了泪不好意思地瞥了欧阳一鸣眼,又看着欧阳玫笑笑说:“这女儿一嫁人,心里就忍不住的伤心。”欧阳玫红着眼圈说:“俺姨,你放心,俺们全家都会把我姐当最亲的人。”杨萍说:“这我知道的,你们全家对徐慧怎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啊,我就是忍不住伤心。”欧阳一鸣说:“爸爸妈妈,你们也放心,我会一辈子都对徐慧好的。”徐振明说:“一鸣,你们俩的感情我们都知道,把徐慧交给你我和你妈放心。”杨萍说:“一鸣,徐慧这孩子有时候会使个小性子,你可千万别计较她,她的心比谁都善,有些话说过也就忘了。她有什么不是你可一定要原谅她。”欧阳一鸣说:“爸爸,妈妈,你们放心了就是,我和徐慧不会有什么事的。”
徐慧笑了笑说:“你们放心,一鸣不敢欺负我的,他要是欺负我,那边的老人和玫子也不会饶了他。”欧阳玫说:“我现在可是感觉跟我姐比对我哥都亲。我爷爷和我爸爸妈妈都是最疼我姐的。”杨萍笑了说:“我放心,放心。徐慧能进了你们家也是她的福气。”
转头看着徐慧说:“徐慧,你到了人家可得知道懂礼,要知道孝敬老人。不管你有什么性子,都是不可以在老人们面前使的。我要是知道你对老人不敬,你可别怨我和你爸爸不饶你。”徐慧说:“不会的,我会尊敬老人的。”
杨萍又看着欧阳一鸣说:“你们也知道我们就徐慧一个,自小到大也惯了一些毛病,回去也和你家的老人说说,她有什么做不到的请他们原谅。”欧阳玫说:“俺姨,俺姐什么事都做得很好,你放心了就是。”徐振明说:“好了,赶快走吧,路上可千万小心。”几人答应。杨萍的眼泪便又流了下来。徐振明对杨萍说:“你就不要下楼了,到了楼下被人看到还不笑话你啊。”杨萍也就点点头。徐振明送他们几个上了车,徐慧抬头看了自己的凉台,就见妈妈站在那摸着眼泪,眼泪便流了下来。冲妈妈摆了摆手上了车。
刚出大门徐慧说:“一鸣,我想去我外婆的墓地看一看。”欧阳一鸣答应。前日在家没事,徐慧就说要去外婆的墓地,杨萍没同意,怕徐慧病刚好些,到了墓前哀伤悲切身体受不了。今日离开徐家,也就是要正式进入欧阳家之前,徐慧是怎么都要去看看外婆的。欧阳一鸣当然也是明白徐慧对她外婆的感情,尽管心里知道徐慧到了她外婆的墓前肯定是会非常伤心的,也是担心徐慧的身体,可也不能说不让徐慧去。欧阳玫在这时说:“姐,到了后你可千万别太伤心。”徐慧点了点头。
遇一花店停下车买了束黄色郁金香,在花店附近的商店买了四样上贡的点心,徐慧早已在出门时就带了一束香装在包里。车停公墓门口,欧阳玫搀扶着徐慧和欧阳一鸣拾步上阶,徐慧手捧鲜花一步步走着便已眼含泪花了。未到外婆的墓前徐慧已经开始抽泣。欧阳玫说:“姐,你千万别太难受。”徐慧也没作声。到了墓前徐慧弯腰放下鲜花便再也控制不住悲号了,喊了声:“外婆,小慧来看你了。”
便跪在了墓前,登时泪如雨下,一声声“外婆”凄厉地叫着。欧阳一鸣忍不住陪她流下了眼泪。
徐慧哭了阵,欧阳玫劝住了她,摆好了贡品,徐慧点起三根檀香后冲着墓碑磕头,欧阳一鸣和欧阳玫也跪下磕了头。徐慧哭着说:
“外婆,我今天就要去一鸣的家了,过两天我就要嫁给你一鸣了,外婆,我没有做任何让你丢脸的事,你自小和我说的话我都一直记着呢。
外婆,一鸣对我好,一鸣的全家都对我好着呢。外婆,我啥时候也没忘你给我说的话,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我会孝敬老人,会对一鸣忠贞的,你放心外婆,我到了那都不会丢你的脸。外婆,你在天之灵就保佑我和一鸣吧!“凄惨惨的哭诉又让欧阳一鸣和欧阳玫哭出了声来。一阵后起身便一左一右的搀起徐慧,三人离去。三根直燃的檀香烟炷摇摆了几下便又直直地向上飘去……路过金陵时天已近午,欧阳一鸣就和徐慧说在这里随便吃点饭。徐慧说:“我也不想吃什么油腻的东西,也不饿,你们就随便吃点吧。”欧阳一鸣便说进城找一家素食店。徐慧说:“多麻烦啊,回家后我还是吃点粥。”欧阳玫说:“你现在不吃怎么行的。”徐慧说:“我吃也吃不多,就想赶紧到家。这样吧,等会你吃你们的,我买瓶奶喝了就行。”欧阳一鸣想了想说:“那也好。”找了家饭店停下,徐慧和欧阳玫进了一家商店买牛奶。欧阳一鸣进了饭店简单点了两道菜。
吃饭时欧阳一鸣想到研究院搬迁金陵的事,说:“徐慧,我们研究院已经晋升为省高新科技研究院,有打算将研究院搬迁至这里。”
徐慧一听来了兴致,兴奋地说:“是吗,那可太好了。往后你到上海去可就方便了。”欧阳一鸣说:“这两天把这件事也给忘了,也没想起来和你说。我来的前几天和李璇通了个电话,已经让她帮忙给我们选研究院的地址了,她说有个破产的工厂要出售,这几天说回话的我也不在家,也不知回了没有。”徐慧说:“李璇应该给尽力办的,你不在家她有什么事情也会和你们单位说的。”司机说:“我光知道咱们研究院晋升为省研究院了,还不知研究院要搬到这里的事。欧院长,要是搬到这里你还带我来,我还来给你开车。”欧阳一鸣说:“现在这件事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你回到单位不要乱说。”司机答应。欧阳玫说:“以后我和慧姐在上海想见你也是很方便了。”
欧阳一鸣笑笑说:“那是。”
看了眼司机便不再说。徐慧问:“你和李璇他们说啥时候到咱家?”欧阳一鸣说:“我和他们都说提前两天到的。”徐慧说:“可真想他们。”欧阳一鸣说:“要不现在咱们去李璇那一趟?”徐慧说:“算了,去了又要耽误时间,我现在就想赶快到家。”
司机吃完饭先出了饭店,欧阳一鸣说:“刚才司机在我也没说,我的意思是,研究院搬到了这里,以后去上海就很方便了,你和玫子都在上海我也放心。我想,咱们婚礼后你们就打听一下房子,在上海买两套相邻的,咱们和玫子各一套,以后我不回上海你们俩也都有个照应。”徐慧点点头说:“婚礼后回上海我就去打听。”欧阳玫瞪大眼睛看着欧阳一鸣问:“你是说也给我买一套?”欧阳一鸣笑了说:“眼睛瞪那么大干吗?给你买套房子我这个做哥的还不应该?咱也买得起。”欧阳玫转头看了看徐慧,再转回头看看欧阳一鸣,没有言语眼圈却是红红地。
情缘欲海(158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欧阳一鸣和徐慧、欧阳玫下半晌时到了家。徐慧进了大门便看见那两棵石榴树上挂满了的石榴,惊讶道:“石榴结的挺多啊。”
这时毛玉琴出了门来,见了徐慧的面,应着徐慧的招呼后便拉着她的手,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的脸问:“都好了?”徐慧说:“好了,本来就没啥病,妈,让您担心了。”毛玉琴脸上挂着笑说:“这就好,就好。”老爷子从正房出来,徐慧忙喊“爷爷”,老爷子看着徐慧说:“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徐慧一脸灿烂,说:“爷爷,都好了。”欧阳安平在这时也走了出来,徐慧喊了“爸爸”,欧阳安平微笑着点头答应,说:“赶快进屋吧。”徐慧微笑着答应,欧阳玫牵着徐慧的手说:“姐,来,去你的新房。”徐慧红脸点点头。
石榴树下站住,徐慧说:“这两棵石榴树可真好,结了这么多啊!”老爷子说:“今年挂得果多,等个把月就能吃了。”徐慧说:
“这么多那里吃的完?”毛玉琴说:“这条街上人都吃过咱家的石榴,石榴熟了的时候就有人来了。随便他们吃。”欧阳玫接话道:
“管吃不管拿的。”徐慧就笑,说:“是啊,咱们家也吃不完的。”说着话被欧阳玫牵着手向西厢房走去。老爷子和毛玉琴、欧阳安平也随后过来。
徐慧进了西厢房满脸红晕地四处看着,欧阳玫笑着问她:“先视察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就让我哥再整理。”徐慧笑了,问欧阳玫:“假如是你的新房你满不满意?”欧阳玫红了下脸说:“我要是能有这样的新房可就太满意了。”徐慧笑了说:“那我还能不满意啊!”
说着话就往挂在床头的结婚照看,欧阳玫问:“认不认得这是那两位明星啊?”徐慧抬手打了她一下说:“啥明星?这照片我也有的。”欧阳玫和毛玉琴就笑。
这时欧阳一鸣和司机将被子和那只马桶拿进了屋里,毛玉琴看着马桶也是感觉好奇。欧阳玫便把寓意给毛玉琴说了。毛玉琴听着直点头。欧阳一鸣说:“准备了好多东西也带不下。”毛玉琴说:“你们结婚也是特殊,离得远都不方便。行,意思下就行。”司机放下东西要回去,老爷子和毛玉琴、欧阳安平就挽留他吃饭,司机谢了。出门时欧阳一鸣对他说:“徐慧在庙里求药的事到了单位不要说。”
司机答应。
一家人坐在外间的沙发说着话儿,老爷子尚不知徐慧生病住院的事,这会问:“小慧啊,这几天不舒服?”毛玉琴接话道:“没敢和你说,怕你担心。徐慧前两天胃不好,住了几天院。”老爷子问徐慧:“都好了吧?”徐慧说:“都好了。”老爷子说:“该不是指什么东西吃的吧?”徐慧说:“与天气有关系。”老爷子点点头说:“好了就好。我说这几天小鸣和玫子咋这么早去你家呢。”欧阳一鸣说:“徐慧刚好了病,又怕我来回去苏州耽误事,就早来了两天。”老爷子说:“没那么多讲究,早来就早来。”
欧阳玫转头对毛玉琴说:“妈,你等会熬点粥,中午我姐也没吃饭。饭店的那些东西她嫌油腻。”毛玉琴答应站起。徐慧忙说:
“也不饿的,等一会天就黑了,一块吃吧。”说着话便拉毛玉琴坐下。欧阳一鸣说:“就先给你熬点粥就是了。”徐慧说:“这回也不感觉饿,一会一块吃吧。”毛玉琴看着徐慧说:“也不麻烦的。”徐慧说:“真的不用。”欧阳一鸣看看徐慧说:“那也好,等会一块吃。晚上就熬点粥。”毛玉琴答应。
闲说着话说到了结婚的一些事,徐慧说:“这结婚真的是很麻烦。”老爷子说:“现在要比从前简单多了。你们俩办喜事就更简单了,不然那结亲迎亲的更麻烦。”毛玉琴说:“这事也不好比。我和你爸结婚时就简单得多,那时候条件不允许。”说了一阵话后天色已晚,欧阳冬冬从学校回来,进了门和徐慧打了招呼。毛玉琴出门做饭。欧阳冬冬现在显得是越来越腼腆了。徐慧便就问了他一些学习上的事。欧阳冬冬脸红红的一一答了。
晚饭徐慧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白水鸡蛋。徐慧也不愿意吃菜,毛玉琴相劝,欧阳一鸣就说:“她吃不下就算了,病刚好也不可以多吃。”毛玉琴说:“要不明天我去给你买只老母鸡炖点汤喝。”徐慧说:“不用的,我喝点粥就行,油腻的东西一点也不想吃。”欧阳一鸣说:“还是让徐慧慢慢恢复吧,她不想吃,吃下去也不舒服。”毛玉琴点点头。
饭后在正房说了一阵话,欧阳一鸣和徐慧进了西厢房。进屋后欧阳一鸣问:“感觉咋样?”徐慧满脸喜色说:“温馨。”两人对视了眼笑。欧阳一鸣便抱住了她,徐慧挣了挣说:“傻样,门都没关,进来人多难看啊!”欧阳一鸣说:“我去关门。”徐慧脸红说:
“别,这才刚吃过饭一会儿,家里人都没睡,咱们这会关门家人要说的。”欧阳一鸣说:“没有事的。”
欧阳一鸣松开她,快步走过去把门关了。转回身走到徐慧面前看着她,一弯身将她抱起,端着徐慧的两条大腿令她跨在自己的腰部,嘴便压在了徐慧的唇上。欧阳一鸣抱着徐慧吻了一阵。放下她,两人坐在了床沿,欧阳一鸣问:“现在没有感觉不舒服吧?”徐慧说:
“很正常的。”欧阳一鸣说:“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前两天真能把我吓死。”徐慧笑笑说:“其实我也挺害怕的,我可不想离开你。”
欧阳一鸣说:“上苍也是会眷顾咱们俩的。”徐慧说:“谁也分不开我们。”
欧阳一鸣就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看。徐慧一阵心跳,脸红嗔怪道:“看啥嘛,又不是没看过。”欧阳一鸣说:“看不够的。”徐慧就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欧阳一鸣伸手拦住了了她的腰说:“身体肯定还很虚吧。”徐慧说:“是有一些无力,没关系,几天就会完全恢复的。”欧阳一鸣抱紧了她,说:“结了婚后咱们就在上海买房子。研究院搬到了金陵,我负责科研这一块肯定是要过去的,以后去上海就很方便了,我开车三个多小时就可以到了。往后再和玫子在一起,都会有很好的照应。”徐慧点头说:“是啊,那样就可以经常的见面了。”顿了下说:“不过我还真是很想住在这里,真的很喜欢这个院子。你知道我刚进门看到这两棵石榴树想到了什么吗?”欧阳一鸣问:“想到啥?”徐慧说:“我一进这院子就感觉这才像过日子的。看到那两棵树上结满了石榴我就想……”说着话脸红说:“现在不告诉你。”欧阳一鸣笑了说:“看到这两棵石榴树还能想到啥?”徐慧说:“你猜猜?”
欧阳一鸣想了想笑了说:“我想,你可能是想到了石榴多子,是不是想给我多生几个孩子啊?”欧阳一鸣在这时想到了杨萍说起那子孙马桶的寓意。徐慧红着脸抬手打了他一下说:“就瞎说,我才不生那么多孩子呢。可我真想给你生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可政策不允许啊!”欧阳一鸣哈哈笑说:“是啊,能生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就太完美了,咱们俩个都满意。”徐慧说:“要生一个的话我就是想要儿子。
只是那样你不满意,你想要女儿啊!“欧阳一鸣笑着说:“生男生女咱也做不了主,男孩女孩都行,都是咱们的孩子嘛。”说着话停住,笑了两声说:“有你妈给的那子孙马桶,再加上咱们家的这两棵石榴,你就努把力,生出个龙凤胎来,那样咱们就都满意了。”徐慧咯咯地笑说:“真能那样咱们可要天天拜送子娘娘了,哪能什么好事都被咱们占全啊!”欧阳一鸣说:“是啊,人是不可以太贪的。”徐慧说:“这辈子我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刚才我说看着那石榴树想到了什么,我想到的是以后有了孩子,咱们带着孩子在这石榴树下,你摘石榴,我来喂孩子,那是多温馨的场景啊,那才是过日子嘛!”
欧阳一鸣嘿嘿地笑,脑中就浮现出那种令人陶醉的景象,不由一阵心动,说:“那你就快给我生个女儿吧。”徐慧笑着说:“是儿子。”欧阳一鸣说:“是女儿。”两人便对望着笑。笑着时便在心里荡漾起一股无法忍住的情绪,两张口就粘在了一起……好一阵后两张嘴分开,欧阳一鸣醉眼迷离地看着徐慧说:“今晚就住在这吧。”徐慧红着脸摇了摇头说:“还有三四天。还有三四就到了日子,还是……”欧阳一鸣此时的心里已经燃起了非常强烈的欲望,那根硬物已经发涨发烫了,紧紧地包住徐慧说:“我真的很想,很想的。”徐慧看着他没言语,此时的她心里也在荡漾着无法抑制的欲望,将头埋在欧阳一鸣的胸前,喘着粗气轻声说:“就在等一等、等一等……”
欧阳一鸣感觉脑中有些浑浊了,那股原始的冲动已经让他有了失去了理智,结结巴巴说了句:“我不管、我不管了,我实在是……”
说着话将徐慧扳到在床上,两张口印在一起的时候,手便向徐慧的乳房摸去。徐慧的脑中一瞬间有一阵空白,就感觉欧阳一鸣的那只手在她的乳房上揉摩,她浑身有些颤抖,感觉有些燥热……突骤间,徐慧感觉到了一阵晕眩,这晕眩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切所产生的,而是从心底突生的恐惧而产生的,她的手抓住了欧阳一鸣按在自己乳房上的手,挣开印在一起的口说:“一鸣,我不舒服。”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却猛地唤醒了欧阳一鸣。欧阳一鸣急忙停住手问:“你、你哪里不舒服?”徐慧说:“我感觉我的头,很晕。”
欧阳一鸣腾地坐起,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里打了的激灵,就想到徐慧时晕倒在实验室住进了医院的事,所有激情的在这一刻好像荡然无存,惶急地看着徐慧问:“头晕的厉害吗?”徐慧闭眼轻声说:“让,让我歇一会。”
欧阳一鸣就抓住了徐慧的一只手,募然感觉徐慧的手冰凉,又是一惊,心便激烈的狂跳起来,焦躁地问:“徐慧,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徐慧侧过了身子蜷起,闭眼说:“等一等,我歇一歇。”欧阳一鸣心里慌乱,在这时他的脑中便就有些空白了,愣愣地看着徐慧脑中思绪浑浊,身体开始颤抖。稍顷,徐慧睁开了眼,看着欧阳一鸣说:“我,我可能还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没事的。”
欧阳一鸣霎间醒悟,暗自想:“是啊,徐慧的病才刚刚还一些,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可能经受这样强烈地心理冲击?”心里就生出一阵阵地愧疚,暗暗骂自己:“欧阳一鸣,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徐慧的身体这个样子,很多天都没有进什么食,她现在刚刚好一点,你怎么能对她这个样啊?!”想着时心里便气愤自己。看着闭着眼有些痛苦地徐慧,一时也不敢惊动她。一会后感觉徐慧的手已经发热。
徐慧睁开了眼睛看他笑笑。
欧阳一鸣慌慌地问:“现在、现在感觉咋样?”徐慧说:“好多了。刚才,刚才晕的不行。”欧阳一鸣松了口气,满脸羞愧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想到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的,我、我对不起……”徐慧红着脸坐起说:“别这样说,我理解的。这些天身体一直很虚,所以……再等两天好吗?”欧阳一鸣说:“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啥时候身体恢复了咱们……我、我刚才太兴奋,你别怪我……”
徐慧说:“我不怪你的,我明白。”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说:“其实,其实刚才我真想、真想就给你的,我也想……可我,可我就感觉一阵的发晕。”欧阳一鸣说:“是我做得不对,我是应该想到这些的。”徐慧仰头看他,说:“别自责了,你没什么不对的,我现在的身体……”
欧阳一鸣便紧紧地抱住了她……一阵后徐慧偎在欧阳一鸣的怀里问:“李璇他们几个啥时能到?我是真的想他们。”欧阳一鸣说:“过两天他们几个肯定都会到的,大家都是很忙,自毕业后也都没见面,我也是很想他们。”徐慧说:“其实,李璇虽然现在虽说发展得很好,我总是对她不放心,这次来我想和她说说话。”欧阳一鸣有些狐疑,说:“李璇的能力是不用怀疑的,她现在的发展完全是她的能力所致。”徐慧说:“不知为啥,咱们这几个同学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欧阳一鸣想了想说:“没啥要担心的,要说咱们几个最有头脑的我看还是李璇。”徐慧叹口气说:“也正是她这一点我最担心。
每次我和她通信都是要说一些让她踏实做人的话,也不知她心里烦不烦。“欧阳一鸣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人家都是多大的人了,还要你整天说这些啊!我倒是有些担心李璇在选择对象时挑剔,她比咱们都大的,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动静,这次来你好好地和她谈一谈这个问题。“徐慧点点头说:”是要和她说一说,不然还不知啥时候见面。“欧阳一鸣说:”这次姜玉其和吴莹莹都带他们的对象过来,我在电话里和他们说了的。我和葛广成也说了带他的老婆来,不知葛广成带不带。“徐慧笑了说:“现在咱们的队伍是越来越壮大了。”欧阳一鸣也笑着说:“是啊,再过些年能够聚在一起的话,就更会热闹,都要带着孩子嘛!你要是能给我再生个龙凤胎,那又会多加一位。”两人笑。徐慧说:“我努力吧。”说完再笑,两人的嘴便又印在了一起。
欧阳一鸣不知觉间身体又有了反应,这次徐慧也是感觉到了的。心里就感觉发慌,说:“我走了,去洗个澡想早点休息。”欧阳一鸣点点头,送她到了正房最西边的那间耳房,看到毛玉琴正和欧阳没说着话儿。
见欧阳一鸣和徐慧进门,毛玉琴娘俩站起,毛玉琴说:“徐慧,去洗澡吧,和玫子一阵洗。”毛玉琴怕徐慧的身体虚,所以要让欧阳玫和徐慧一起洗。徐慧谢过毛玉琴。欧阳一鸣说:“那你们俩去洗吧,洗完了我还要洗呢。”欧阳玫说:“你不是整天洗凉水澡的吗?”
欧阳一鸣说:“那也要等你们洗了后让我洗澡间嘛。”欧阳玫说:“那你先去洗,我和我姐等一会。”徐慧自听欧阳玫说欧阳一鸣洗的是凉水澡时就一直看他,这会问:“你一直洗的是凉水澡?”欧阳一鸣说:“一直是这样洗的。”徐慧说:“那你咋能受得了?”
欧阳一鸣笑了说:“习惯了,洗凉水澡身体健康嘛。”徐慧嗔责道:“你也真是可以的。”毛玉琴笑了说:“没事,他那么棒的身体怕个啥?冬冬现在也跟他学会了,都是凉水澡。”欧阳一鸣笑笑说:“你们说话吧,我先去洗。”
欧阳一鸣出门后,毛玉琴想了想撵了出来喊住了他,走到跟前小声说:“一鸣,你用热水洗。”欧阳一鸣怔了下说:“我一直是用凉水的,怎么今天要我用热水?”毛玉琴看看他说:“你不懂,结了婚就不能洗凉水澡。”欧阳一鸣一瞬间也没有明白过来,说:“结了婚怎么就不能?不是还要等两天才结婚吗?”毛玉琴也不好明说,想着刚才他们关了好一阵门呆在屋里,有点着急说:“我说让你用热水就用热水,听话。”欧阳一鸣疑惑地看她,霎间明白了过来,脸刷地红了,低头说了句:“啥事也没有的。”话毕心跳着急忙走开。
毛玉琴笑了笑抬步向屋内走去。见欧阳玫和徐慧正笑着,便问:“啥事这么开心啊?”说着话坐下。欧阳没说:“我们说慧姐陪嫁的那只马桶呢,正说让慧姐给咱家生一大堆孩子呢。”毛玉琴笑了说:“想生那么多就能生了啊?这事可不是咱们能做主的。”欧阳玫说:“以前的人也真有意思,还早生连生,生那么多孩子干吗?国家个人都是负担。”毛玉琴笑了说:“千百年来多子多孙才有福,也不是一年两年说起来的。”欧阳玫撇了撇嘴说:“还有福呢,是罪啊,大人孩子都是罪。”毛玉琴便不和她说,转头看着笑眯眯的徐慧问:“徐慧,现在没感到有任何不舒服吧?”徐慧点头说:“没有,很正常的。”毛玉琴说:“很多天也没好好吃饭,身体肯定还是很虚,我说明天给你买只老母鸡炖点汤你又说吃不下,没吃怎么说吃不下啊?明天清早我去菜市买一只,加点枸杞、红枣什么煲个汤,身体就会恢复得快些。”徐慧说:“不用的,我现在就是身体虚一点,过了几天就会好的,你别担心。你就是给我买了了我也不一定吃得下。”毛玉琴说:“这事不听你的,明早我买来煲上,不能吃就给你爷爷吃。”徐慧便点点头。
欧阳玫说:“姐,看妈妈这样疼你我都嫉妒了。”毛玉琴说:“还不都是一样啊,你们几个妈妈都疼。”欧阳玫说:“姐,我现在真的信了佛爷,你说这药咋就这么神呢?那么多全国都知名的专家会了诊都没看出病来,吃了这庙里的药就能治好。”毛玉琴问:“很多专家都去会诊了?”欧阳玫说:“妈,在那也不敢和你说,你不知道,当时都快给急死了。我姐住了几天院也诊断不出病……”
徐慧在这时打断了欧阳玫说:“玫子,别和妈说了。”欧阳玫说:“哪怕啥的,你现在不是好了嘛。”毛玉琴说:“没事的,说来我听听。”欧阳玫说:“医院诊断不出病,我姐还不能打吊针,营养液都不能输,我姨那天从上海回苏州去接我和我哥时已经去了庙里一趟,没有求来药。第二天专家会诊还是没有结果,你说能不能把人急死?”毛玉琴吸了口气说:“这么重啊,我还以为就是肠胃的一些事呢。”
欧阳玫说:“真要能看出病来道不急了。专家会诊看不出病,那庙里还不知能不能再求来药,你都不知当时那个心情是什么心情。
我真都快给吓死了。回了苏州就急忙往那庙里赶。到了后直接去找了主持,那主持七十多岁了,给他说了我姐十岁时生了的那场病就是在那求药,那主持知道我姐小时候生病外婆去求药的事。可那主持说原来那个时候赐药给我姐的那个方丈早就仙逝了,只知道他活着的时候种了两味药,自那方丈不在后就没在种过。我和我姨和我叔就都跪在他面前求,好长时间那主持让我们出去,说等一会让我们再进去,他让我们出去就是给弄药的。等了好大一阵那主持开了门出来,递给了我们一包药,回家给我姐吃下去就好了,你说什么神啊?”
毛玉琴听得心里直跳,说:“我怎么能想到会是这样啊。”欧阳玫说:“哪敢和你说,说了你在家不能急死啊!”毛玉琴说:“不管咋说病好了就好。往后记住要天天给佛烧香。”徐慧也是刚从欧阳玫嘴里知道具体的求药的事,心里非常感动,眼中噙着泪说:“也真难为你们了。”欧阳玫说:“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再怎么求也得求来药。我看我叔和我姨那可是真的急,当时就那个样子谁看着都难受。”徐慧的眼泪哗地流下。
毛玉琴说:“徐慧,你现在是嫁到了我们家,可你要时时记着你的父母对你的那份情,他们就你一个,你也能理解他们对你的心情,你和一鸣都要好好孝顺你的父母。”徐慧流着泪点点头。毛玉琴站起说:“我去给佛爷烧香。”徐慧说:“吃饭前我就给烧过了。”毛玉琴说:“我再去烧一炷。”转过头又对欧阳玫说:“玫子,去庙里求药的事不要和别人说。”欧阳玫答应。
欧阳一鸣洗完澡换了衣服到了欧阳玫的房间,要她们去洗澡,说完后出了门去。徐慧和欧阳玫便拿要换的衣服。出门就见欧阳一鸣和老爷子、欧阳安平坐在院中纳凉,一张小方茶桌摆在那里,上面放着一只茶壶,几只小茶碗,一碟葵花子,一碟西瓜子。老爷子坐在可折叠的躺椅上,一手摇着芭蕉扇,一只手端着旱烟带抽着烟。欧阳一鸣和欧阳安平坐在小茶桌边的凳子上喝着茶嗑着瓜子说着话。徐慧看着心里一动,暗自想,什么是天伦之乐?这就是啊!一家人坐在一起纳着凉,喝着茶,唠着磕,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体会得更深。
就又想到以后和欧阳一鸣生了孩子,孩子围在几个老人面前说着笑着,那才会更显得温馨。
洗完澡后回到房间整理了下,就和欧阳玫一起来到了桌子边,还有一个凳子闲着,欧阳一鸣站起让她们坐。欧阳玫说:“我再去搬两只凳子。”欧阳一鸣和徐慧坐下。院内凉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徐慧抓了点瓜子嗑着,看着老爷子说:“爷爷,在这住真好,看你老人家就像神仙似的。”老爷子哈哈大笑道:“我这个老神仙带着你们这些小神仙。我是离不开这地喽。你们工作忙,想住在这也不能常住,我倒是想你们都住在这里呢。”徐慧说:“是啊,真想天天在这陪着你。”
欧阳玫搬着凳子过来,笑道:“是想天天在这陪着欧阳一鸣呢。”几人就笑。欧阳一鸣说:“就你的话多。谁住在这也轮不到你。
再过几年还不滚蛋啊!”欧阳玫哼了声说:“你想得美,我想啥时过来住就啥时候过来,是不是爷爷?”老爷子哈哈笑说:“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赶明也到这边住。”欧阳玫伸手抓了把瓜子,看着欧阳一鸣说:“现在你说话还不算数。”徐慧笑着说:“他说话算数的时候也不敢不让你来住,这个家啥时候都有你一份。”欧阳玫咯咯地笑说:“咋样?欧阳一鸣?啥时候你也要听党代表的,党领导一切。”众人笑。欧阳一鸣说:“你们俩结党营私,我势单力薄啊,甘拜下风。”众人再笑。
说笑了阵毛玉琴抱着个洗好的西瓜过来,再就喊了正在屋里学习的欧阳冬冬出来。欧阳一鸣拿起刀切开,一家人吃着西瓜说着话儿。
说着话走到门边,欧阳玫将门打开,徐慧看着稍稍发亮的门外打了个寒颤。急忙抱住欧阳玫的胳膊随欧阳玫出了门。
夏日的早晨风也是热的,却让徐慧从心里感觉到了些许凉意。不知道为何,徐慧不由自主地抬头往天上望去,就见天空繁星点点,一轮橙红的满月悬挂在西方的天际。
在这时一股由衷的恐惧令她的身体微微发抖,脚步似乎无力抬起。欧阳玫走了几步后感觉到了徐慧身体的抖动,停下脚步看着徐慧的脸问:“姐,你不舒服吗?”徐慧摇摇头说:“没有。”欧阳玫狐疑地看了徐慧几眼,也就随徐慧迈动了脚步。
小解后站起,徐慧忽然感觉有些晕眩,出了卫生间徐慧便抱住了欧阳玫的胳膊,走了几步忽然又感觉恶心,一股很强烈的要呕吐的感觉让她无法前行,说了声:“玫子,我不舒服。”说着话蹲了下去。欧阳玫大惊,急忙蹲下抓住了徐慧的胳膊,惊嘬嘬地问:“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徐慧摇了下头说:“玫子,快去喊你哥。”欧阳玫应着站起,又慌忙蹲下问:“姐,你能蹲住吗?”徐慧说:“可以的,别惊动别人。”欧阳玫应着站起跑向西厢房。在窗前站住低声喊:“哥,快起,快起。”欧阳一鸣一骨碌爬起,看着窗外问:“是玫子?”
欧阳玫燥急地说:“哥,快起,我姐不舒服,在卫生间哪里。”说完转身向徐慧跑去。
欧阳一鸣心里猛然一紧,一股很强烈的地不祥袭上心头。他一边套着T 恤衫,一边摸过眼镜戴上,跑了几步过去开门,出了门便向卫生间跑去。近前看徐慧和欧阳玫蹲在一起,脑袋霎间胀了起来,急忙蹲下抓住了徐慧的胳膊,连声问:“徐慧,你怎么了?怎么了?”
徐慧抬头看了欧阳一鸣一眼说:“一鸣,我,我想吐。”欧阳一鸣听了这句话便开始浑身颤抖了,一霎间没有了话语。徐慧说:“快扶我去卫生间。”欧阳一鸣应着去扶徐慧。欧阳玫说:“姐,就吐在这里吧。”欧阳一鸣急忙说:“对,就在这里吐。”徐慧摇摇头说:
“快扶我去。”欧阳一鸣便不在说话,搀起徐慧向卫生间走去。
徐慧在厕位边蹲下就开始呕吐,欧阳玫抬手在徐慧的背上轻轻的拍着。徐慧这些天本来也没吃上多少食物,吐了几口便吐不出什么东西。稍停,抬头仰头看着欧阳一鸣说:“没事了。”欧阳一鸣问:“现在好些了?”徐慧点头站起说:“没事了。”转头对欧阳玫说:“玫子,你冲一下。”欧阳玫应着。欧阳一鸣扶着徐慧出来。刚出卫生间的门徐慧又说:“一鸣,我感觉头晕。”欧阳一鸣几乎没有思考,一弯身抱起了她便走,几步后徐慧说:“去西厢房。”欧阳一鸣应了声,抱着徐慧向西厢房跑去。进了门将徐慧放在床上,坐在她身边这住了她的手。欧阳玫随后跑了过来,问了躺在床上徐慧声:“姐,你现在咋样?”徐慧说:“没事。”欧阳玫看着她想了想,急步出了里屋,倒了些凉开水过来,说:“姐,你漱下口。”欧阳一鸣扶起徐慧漱了口,吐在令一只杯子里。徐慧躺下说:“我现在好多了,你们别惊动老人。”说完话闭上了眼。
欧阳一鸣坐在床沿紧紧抓着徐慧的一只手看着她,欧阳玫站在床边看着徐慧。一时间都没有话语。一阵后徐慧睁开了眼睛笑笑说:
“没事了,你们别害怕。”在这时徐慧除感觉身体不再难受了外,心里的胆怯和惊慌也好像去除了很多。说着话坐起靠在床头。欧阳一鸣问:“不难受也不晕了吗?”徐慧说:“没事了。”欧阳玫呆呆地看着徐慧,忽然噏动了几下鼻翼,哗地流下了眼泪,抖动着嘴唇说:“姐,吓死我了。”说着话坐在了徐慧的身边,抱着徐慧就呜呜地哭。徐慧抱着欧阳玫流了泪,片刻推起欧阳玫说:“玫子,哭啥的,我没事。”欧阳玫抖动着肩膀蹙頞道:“姐,昨晚不是都好好的吗?”徐慧笑笑说:“没事,你别担心。赶快回去穿上衣服。”欧阳一鸣这才发现欧阳玫只穿着一件汗衫和一件裤头,说:“去吧,去穿衣服。”欧阳玫擦着眼泪出门。徐慧说:“天马上就亮了,别惊动老人。”欧阳玫点点头。
欧阳一鸣问徐慧:“怎么一下子就又不舒服了呢?”徐慧听了这句问话,脸上霎时又现出了惊慌,一把抓住了欧阳一鸣的手说:
“一鸣,我做了个梦,醒来后就想不起来了,可我老是害怕,还是害怕的。后来就感觉不舒服。”欧阳一鸣看着她听着,感觉身上一阵发凉,募然间一层鸡皮疙瘩生出,心头打了个寒颤。愣了愣问:“一点也想不起来?”徐慧摇摇头说:“很奇怪,醒来后就再想不起来,也再也睡不着。就老是感觉心里发慌,感到害怕。后来就感觉不舒服。”欧阳一鸣心里发虚,立马也感觉非常的惊慌,定了定神问:
“现在呢?现在还心慌害怕吗?”徐慧摇了下头说:“现在没有那种感觉了,也不难受了,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欧阳一鸣说:
“就在这里好了。”
徐慧想了想说:“我去整理下头发,我这个样子肯定很狼狈。”说着话抬头拢着头发,动了动腿下了床。欧阳一鸣说:“我陪你一起去洗漱间。”说着话也就搀着徐慧出了门。一阵后两人都洗漱完毕回到西厢房,欧阳玫坐在床沿呆呆地看着地面,见欧阳一鸣和徐慧进来慌忙站起过去搀住徐慧在床沿坐下。徐慧看着欧阳玫笑笑说:“玫子,我没事的,去洗洗脸吧。”欧阳玫看看徐慧问:“姐,你这会感觉咋样?”徐慧说:“没事了,去吧,去洗脸。”欧阳一鸣冲欧阳玫点点头。欧阳玫出了门去。
欧阳一鸣说:“你到床上躺一会吧。”徐慧点了下头上了床,欧阳一鸣将毛巾被盖在徐慧的肚子上,起身后又将电扇开小了些,坐在徐慧的身边看着她说:“闭着眼休息一会,我就在你身边坐着。”徐慧说:“我现在已经感觉很好了。”伸手拉住了欧阳一鸣的手说:“我现在就不想你离开我。”欧阳一鸣看着她说:“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你。”心里就感觉很沉重。
徐慧现在的这种情况还是让欧阳一鸣很担心、很慌张甚至很恐惧的,但现在他不能在徐慧面前表现出什么。兀自想,难道是徐慧的病又犯了?还是因为她所说的做了个噩梦所引起的?做了个噩梦引起这样强烈的身体反应是不能够让人理解的,也是是无法解释的。那么就是徐慧的病又犯了!这可怎么办呢?怎么会在刚见好了几天的时间就会又犯了病呢?心里慌乱便就问:“徐慧,你现在真的是感觉不难受?”
徐慧说:“不难受的。”欧阳一鸣想,等会就看她能不能吃下一些早饭了,能吃下去就是别的原因。真要是吃不下去饭就是犯病了,这是非常令欧阳一鸣疑怖和害怕的。
徐慧怔怔地看着欧阳一鸣,紧握着的手开始哆嗦,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说:“一鸣,我不该这么早到你家来。”欧阳一鸣心里一惊,瞪眼看着她说:“你说什么啊?这也是你家啊!”徐慧说:“是,是咱家,是我的家。可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来,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来和你举行婚礼的,我这个样子会让这个家的所有人为我担心。”欧阳一鸣心里难受,眼圈发红,却也在这同时心里更加的恐惧,说:“徐慧,你说这些干啥?你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人啊!”徐慧闭了下眼又睁开,那眼泪就如泉涌地一般,哽咽道:“一鸣,我有预感,我、我可能是要、要离开你了。”
欧阳一鸣脑袋“嗡”了下,一弯身抱起了徐慧说:“徐慧,你别这样说,你别瞎说,你不能这样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啊!”说着话眼泪哗哗地流。徐慧紧紧地抱紧着他,说:“一鸣,现在就你和我两个人,我、我才这样说。一鸣,我好像有预感,很强烈的预感,我不能不和你说啊!”欧阳一鸣听了这话呜地哭出了声来,片刻嘎然止住哭,扳过徐慧的头,看着她的脸说:“徐慧,我不许你这样说,不许你这样说的!你没病,你什么病都没有。徐慧,我去给你求药,我要带你去全世界给你治病,你会好的,会没事的。”
欧阳玫这时进了屋来,听到欧阳一鸣和徐慧的对话“哇”地哭出了声来。徐慧急忙止住哭,挣开欧阳一鸣的怀抱,伸手拉过欧阳玫的手说:“玫子,别哭,别让家里的老人听到了。”欧阳玫压低了声音,眼泪汪汪地哭着问:“姐,你咋这样说啊?你现在感觉咋样啊?”
徐慧说:“我没事,我没事的,我和你哥闲说着话呢。”欧阳玫说:“可你为啥要这样说啊!你没病的你的病好了的。”徐慧说:
“是,我没病,我的病好了,你别担心。”欧阳一鸣边擦着泪边说:“徐慧,你不要想得太多,你啥事都不会有。”徐慧看着他说:
“我都说我没事了,看你。”说着话冲他使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毛玉琴急匆匆地进了门来。刚才欧阳玫的一声大哭,让已经醒来正在准备起床的毛玉琴吃了一惊,慌张起来,推了下也已经醒来,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侧耳倾听着动静的欧阳安平说:“快起,我听着玫子哭呢。”欧阳安平一骨碌坐起说:“我好像也听见了,又以为听错了。”
毛玉琴紧忙穿起衣服下了床,趿着拖鞋跑出了门外。到了院里听见欧阳一鸣的房内有说话声,于是慌慌张张地跑着进来。进门就问:“怎么了?怎么了玫子?”欧阳玫看着妈妈进门,腾地站起,哭着说:“妈,我姐,我姐吐了,刚才吐了。”毛玉琴急忙奔到床前,伸手拉住了徐慧的手,颤抖着声音问:“徐慧,你怎么了?你现在好点了吗?”徐慧脸上露出了笑说:“妈,我没事了,可能是昨天坐了一天的车颠簸的。”毛玉琴问:“一个晚上都不舒服吗?”徐慧说:“没有,就是快天亮时有些不舒服。你们都别担心,我没事。”
毛玉琴定睛地看着她,想了想转头对欧阳一鸣说:“一鸣,快把徐慧送医院去看看。”徐慧忙说:“妈,不用,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欧阳一鸣心里清楚。送徐慧去医院可能会没有任何意义,但还是想把徐慧送到医院看看是不是别的原因引起的呕吐。这会看着徐慧还没说话,徐慧就说:“不用,一鸣,不用去医院。”欧阳一鸣转头看着毛玉琴说:“妈,现在徐慧也不难受,等一会再说吧,让她休息一会。”毛玉琴看看欧阳一鸣没言语,再问徐慧:“你现在真的感觉很好。”徐慧说:“是很好。”毛玉琴想了想说:“那你先休息一会。”转过头又对欧阳一鸣说:“这样,等一会上班的时间让旭瑞来给徐慧看一看。”欧阳一鸣点点头。毛玉琴问徐慧:“想吃东西吗?”徐慧摇了摇头说:“妈,我刚吐过,现在不想吃,我想休息一会。”毛玉琴急忙说:“那你赶快休息。”欧阳一鸣弯身扶她躺下。
欧阳玫一直站在妈妈的身边也没言语,这会就坐在徐慧的身边,默默地看着闭上眼睛的徐慧。毛玉琴冲欧阳一鸣使了个眼色后出门。
欧阳安平早已随毛玉琴的身后过来,进了西厢房瞥眼见徐慧躺在床上好像问题不大,想着自己是公公也不好进儿媳的房间,也就直接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侧耳听着屋内的声音。这会见毛玉琴和欧阳一鸣一前一后地从屋内出来,慌忙站起,看着她停下了脚步的毛玉琴和欧阳一鸣向门外指了下,众人便向门外走去。恰好老爷子从正房过来,见这几个人出了西厢房迎了过来。
石榴树边站住,欧阳安平问:“究竟怎么回事?”欧阳一鸣说:“徐慧可能又犯病了。”老爷子一听慌急地问:“小慧怎么了?”
毛玉琴说:“爸,你别急,徐慧现在没事了。”欧阳安平问:“就是刚才一会的事?”欧阳一鸣点点头说:“就是刚才一会的事。玫子和徐慧一起去解手,出来时徐慧想吐,吐出来后徐慧在又感觉到头晕,玫子就赶忙来喊我,我把徐慧抱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好多了,她的身体太虚。”毛玉琴说:“肚子里没东西身子怎么能不虚?”老爷子说:“昨晚我看她都好好的了。”欧阳一鸣说:“从上海的医院出来就慢慢能吃了点东西,身体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谁知道今天又吐了呢?”欧阳安平说:“都别急,徐慧这次吐有可能和她犯病没关系,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受凉或者什么的。等一会还是要去医院看看。”老爷子说:“对对,要去医院看看的。”欧阳一鸣想了想说:
“这样吧,等一会,徐慧休息下,看徐慧能不能吃下一点东西,能吃一点东西的话就不是犯病,就是别的原因,那就到医院去看看。”
毛玉琴说:“这样,我马上去给徐慧熬点粥。”欧阳安平点了下头说:“去吧,去给她熬点粥。”毛玉琴应着离去。欧阳一鸣说:“我去看看徐慧。”三人便向西厢房走去。
三人掂着脚进门,欧阳安平和老爷子站住向门内看了看,见欧阳玫转头冲他们悄悄摆了下手,示意他们不要进来,欧阳安平和老爷子走到沙发前转身坐下。欧阳一鸣径直走进屋内,徐慧睁开了眼问:“谁来了?”欧阳一鸣怕他知道爷爷和爸爸进来又要起床,说:
“就我一人,你休息一会吧。”徐慧点点头。欧阳一鸣说:“妈妈给你去熬粥了,等一阵你休息好了喝一点。”徐慧皱了下眉也就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欧阳一鸣此时真是希望徐慧等一会能喝一点粥进去,真的能进食就说明徐慧没有犯病而是其它的原因。欧阳一鸣看了徐慧一会,见徐慧也没作声,想了想便抬步向门外走,刚转身徐慧问:“你去哪?”欧阳一鸣转回头说:“我在外面坐着,你休息吧,玫子在你身边。”徐慧点了下头便就闭上了眼睛。
欧阳一鸣到了外间在沙发坐下,凑近欧阳安平和老爷子悄声说:“徐慧等会要是真不能喝下去粥,我要去苏州一趟。”欧阳安平和老爷子看他。欧阳一鸣说:“徐慧要是真的吃不下东西就是犯病了,医院是无法治她的病的,只有那庙里的药对徐慧才有作用。”欧阳安平说:“你这一去一回最快也要今晚能回来,不如打个电话去让徐慧的爸爸妈妈去庙里求了药就赶快送过来,这样也快些。上次不就是他爸爸妈妈和玫子一起去求的吗?”欧阳一鸣说:“我刚才想了下,徐慧现在不会有什么事。现在我是什么都信,虽说我是党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但徐慧的这病不能不让我相信佛。我想,徐慧应该说早就是咱欧阳家的人了,是我欧阳一鸣的人,应该我去求药才心诚的。上次我就打算去徐慧不让,徐慧小时候那么病得那么重,她外婆求来药也就给治好了,这次怎么就好两三天就又犯了呢?我现在是真心的相信佛爷治徐慧小时候的病的,所以我必须去亲自给徐慧求药去。”老爷子点头说:“这样也对,咱们家的事是要咱们家的人去的。有些事你不得不信,昨晚我也听说了徐慧治病的事,现在只能这么办。”欧阳安平点点头。
欧阳一鸣说:“等会看徐慧能不能吃得下一点东西,能吃下饭和不能吃下饭我都想去苏州再求些药来。我还想等旭瑞上班让他带个专家来给徐慧看看。我等会要是早去的话你们就去医院找一下旭瑞。”欧阳安平说:“我去。”欧阳一鸣想了想说:“爸,爷爷,有病乱投医,现在我也信。我的司机前天说了件事,说咱这西北有个村子有个神医什么的,我想让司机带你们去把她请过来,行不行的试试看。”老爷子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前些天遛鸟听说过这件事,是个女的。”欧阳一鸣说:“就是。咱们带些钱去,我想能请过来。”
老爷子说:“听说这女神医是不出诊的。”欧阳一鸣说:“去试试看吧,真不愿意来就等我从苏州回来再说,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那庙里求来的药。”
欧阳安平想了想说:“这样,等会让你妈去找旭瑞,我去找那神医,你去苏州。”欧阳一鸣说:“这样也好。你就用我的车和司机一起去神医那里,司机知道地方。我用别的车去苏州。”欧阳安平和老爷子点点头。
老爷子想了想蹙起了眉头说:“有件事我不得不说,就徐慧这个样子,大后天就是你们结婚的日子,连今天还有四天了,能不能举行婚礼啊?”欧阳一鸣心里一紧,说:“看情况再说吧。”老爷子说:“是这样的,真的是要推迟婚礼的话,咱要和亲戚家说一下的,不然到时候亲戚都来了徐慧的身体再不行也不好。再说酒店那边,明天人家就要准备了,你舅姥爷家的人后天也就来了,有些礼节就要办了。真要推迟婚礼的话今天就要通知人家,到时候哪能来得及?”欧阳一鸣想了想说:“这样,今天先不管这些事,我去苏州今天无论如何都回来,具体能不能如期举行婚礼看徐慧今天的情况。我想,我从苏州求来了药徐慧吃下就没多大的事。能如期举行婚礼最好不要推迟,那样影响也不好。徐慧现在的身体就是有点虚弱,到时候我让几个人专门照顾她就是了。要是徐慧的身体真的不行,那就让旭瑞找我们几个中学同学明天一早就去通知。”欧阳安平说:“就这样办吧。”老爷子也就点点头。
在这时几人听到欧阳玫问徐慧什么话,几人慌忙起身,欧阳一鸣走了几步到内室门口,就见徐慧已经下床,急忙走过去扶住徐慧问:“你下来干嘛?”徐慧说:“爷爷来了吧,我出去和他说说话。”老爷站在门口说:“小慧,你休息吧,我在外面坐着。”徐慧微笑着看着老爷子说:“爷爷,我没事,你别担心。”说着话挣开欧阳一鸣的搀扶,走了出去。看见欧阳安平也打了招呼,在沙发坐下后徐慧说:“爷爷,爸爸,我没事的,刚才就是有点头晕,这会都好了。”老爷子点头笑着说:“好了就好,我不担心。”徐慧说:“其实我没事的,你们都不要担心。”欧阳安平说:“你就休息会,我们也看你没啥事。”说了几句互相安慰的话。也都知道是在互相安慰。
一阵后毛玉琴过来,看到徐慧就说:“徐慧,你咋起来了?上床休息。”徐慧说:“我现在没事,妈,你坐。”
毛玉琴盯着徐慧的脸看,见神色正常,便说:“我不坐,你们说着话吧,我给你熬得粥一会就好。”徐慧点了下头。毛玉琴看看欧阳安平和老爷子说:“你们都去洗洗脸吧。”转头又问徐慧他们:“你们洗过了吗?”几人答后,老爷子和欧阳安平起身出去。毛玉琴在沙发坐下,拿住徐慧的手说:“可能就是昨天车上颠簸的,你的身子本来就虚,又坐了这么几个小时的车。”徐慧说:“我想就是。
你看我,把全家人都惊吓了一阵。”说话时脸红。毛玉琴说:“说这话干吗?不都是咱们一家人吗?再说也都该起床了。”徐慧眼圈红了,说:“妈,你看我来这个家,就是、就是来给你们添麻烦的。”欧阳玫说:“姐,你别这么说,咱们一家人都没拿你当外人,我是拿你当亲姐姐的。”毛玉琴说:“是啊徐慧,自从你第一次进欧阳家的门,我们都是拿你当咱们家的人的,你也看得到。别这样说。”
徐慧说:“我知道的,我看得到,可是、可是我就这么不争气。”说着话流下了眼泪。
欧阳玫看着徐慧掉泪,自己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毛玉琴的眼泪在眼圈打转,说:“孩子,可不能这样说,也不能这样想,谁没有个病啊灾啊的,人吃五谷杂粮就难免会生病,我看你的状态还不错,没事的。”徐慧在这时也感觉自己有些失控,笑了笑说:“妈,我知道。”说着话转头看欧阳玫,拿出张纸巾给欧阳玫擦了泪说:“看我,把玫子吓得不轻。”欧阳玫撇撇嘴又想哭,毛玉琴用眼光制止了她,说:“玫子,你去厨房看看我给你姐熬得粥。”欧阳玫应着起身出门。
天已大亮了。欧阳玫从厨房进了西厢房说:“姐,粥熬好了,我给你端来?”徐慧皱了下眉很快又舒开说:“我过去吃。”说着话站起。欧阳一鸣急忙去搀她,徐慧说:“我没事的。”出了门后,徐慧停住了脚步看着毛玉琴说:“妈,我和一鸣说句话。”毛玉琴和欧阳玫先走开。徐慧转头看着欧阳一鸣蹙眉道:“一鸣,我是实在吃不下。”欧阳一鸣心里一沉,问:“不想吃?”徐慧点点头说:
“一点都不想吃,想着胃里就不舒服。”欧阳一鸣怔怔地看她说不出话。徐慧摇了摇头说:“我去试一下吧。”欧阳一鸣也是真想让徐慧去试一试,真的能吃下一些饭就该让他放心了。想着她说话的表情就说:“你要是真不想吃,就、就回去休息。”徐慧说:“去吧,不然都放心不下。”说着话抬步。
欧阳玫已经给徐慧盛了半碗米粥放在桌上,徐慧在餐桌前坐下,看了眼欧阳一鸣拿起汤勺舀了一汤勺送进了嘴里。欧阳一鸣看着徐慧艰难的表情心里难受,转头看着紧盯着徐慧的毛玉琴和欧阳玫说:“妈,你们出去吧,我在这陪徐慧。”毛玉琴和欧阳玫看看他点头出门。欧阳一鸣看着徐慧说:“你要真的不想吃就算了。”说话时眼圈发红。
徐慧的眼泪唰地流下,抬头看着欧阳一鸣细声说:“我是真吃不下。”欧阳一鸣心里很沉,但也知道在此时是要安慰徐慧的,就说:“徐慧,不想吃就别吃了,你刚吐了一会,想来也吃不下。”徐慧看着欧阳一鸣流泪说:“一鸣,我,我现在……”欧阳一鸣说:
“你啥也别说了,徐慧,我想马上去苏州,去庙里再给你求药。”徐慧轻轻喊了声:“一鸣……”眼泪就像不断线的雨啪啪地落了下来。
欧阳一鸣说:“徐慧,你别难过,会好的,我相信会好的。”说着话也是泪水直流,想了想端过徐慧面前的碗,张嘴喝了几大口,却也感觉非常的下咽,放下碗说:“走吧,去房间休息。”说着话就去搀扶徐慧。徐慧擦了眼泪说:“别让妈妈他们看到。”欧阳一鸣点了点头。
出门后毛玉琴和欧阳玫迎过来,欧阳一鸣说:“喝了一些,喝不下太多的,等一等再说吧。”毛玉琴面露喜色说:“喝了一点就好,快去屋里休息吧。”徐慧和欧阳一鸣向西厢房走去。
进了房间将徐慧扶在床上躺下,欧阳一鸣说:“我不能再耽搁了,我想马上就去苏州。”徐慧看着他摇摇头说:“一鸣,我感觉没啥用的,我不想你离开我。”欧阳一鸣说:“我会很快地回来,今天无论如何我会回来的。”徐慧说:“你就打个电话让我妈去一下就是了。”欧阳一鸣说:“不行,这次我必须亲自去。上次或许就是我没有亲自去,你才会这么快就患病的。你是我欧阳一鸣的妻子,必须我亲自去。”徐慧便眼泪直流。欧阳一鸣说:“徐慧,你不要想得太多,你的病一定会好,一定会的。”说着话眼泪流下。
抬腕看了看表还不到七点,站起身走到外间拿起电话拨了单位的车队,接通后告诉值班员,马上去联系他的司机,让他开车来他家。
值班员答应。欧阳一鸣又问有没有别的司机住在附近,要值班员一并喊来,说自己马上要去苏州,要用两部车。值班员说有的,欧阳一鸣就说一定要快。放下电话后欧阳一鸣回到了徐慧的身边坐下说:“徐慧,你在家千万要胡思乱想。我是这样安排的,车来后我马上去苏州,等一会旭瑞上班后,让妈妈或玫子去医院一趟,让旭瑞找个专家过来再给你看一看,行不行的都要试一试,关键还是我去苏州求药,我想还是那庙里的药有用。别的咱也试一试无妨,人家不是说有病乱投医吗!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事。”徐慧哽咽道:“一鸣,我,现在也不知该说啥,我说不让你去你也不会听我的,我理解你对我的心情。好,去就去吧,路上一定要小心,这次去就把我爸爸妈妈也一起带来吧。”
欧阳一鸣听出了徐慧要他带爸爸妈妈过来的话意,心里一阵地揪痛,说:“好,我知道。不过徐慧,你要听话,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小时候那么重的病都治好了,我现在非常相信庙里的那药的。一定会治好你的病。”徐慧直直地看着欧阳一鸣,说:“你去吧,我在家等你,我会好的,会的,你也不要太担心。”欧阳一鸣说:“我不担心,我有信心的。”在这时欧阳安平和老爷子进了门来,徐慧招呼了他们。欧眼一鸣走过去说:“没事的,喝了一点粥。”说着话出了里间屋。这时欧阳玫过来进了里屋。
欧阳一鸣和欧阳安平、老爷子在外间的沙发坐下后,欧阳一鸣丧着脸说:“我必须去苏州,徐慧吃不下饭,就都按咱们刚才说的办,我已经和车队联系了,很快车就会过来。”欧阳安平和老爷子的脸色凝重了下来,老爷子说:“刚才听你妈说小慧喝了半碗粥的。”欧阳一鸣说:“徐慧怕你们担心,我喝了几口。”顿了下说:“你们也别担心,徐慧清早刚吐过,也可能就是喝不下。”欧阳安平和老爷子点了下头。欧阳安平说:“你去苏州的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能太心急,告诉司机不要太快。”欧阳一鸣低头说:“我知道。”抬起头又说:“爸,等会你和妈妈说,旭瑞来后不要轻易给徐慧用药。”想了想有些烦躁,说:“算了,别让旭瑞来了,没啥用的,在上海看了那么多医生都没用。
还是等我回来再和旭瑞说吧。“欧阳安平答应。
欧阳一鸣看看老爷子和欧阳安平站起进了里屋,见徐慧闭着双眼侧卧在床上,欧阳玫坐于身边。近前,徐慧睁开双眼看着欧阳一鸣问:“一鸣,你真要去苏州?我想,我想还是让爸爸妈妈去一趟……”欧阳一鸣说:“徐慧,我必须去,必须亲自去。”徐慧的眼泪便又流下。
此时的徐慧百感交集,她又何尝不想让自己的身体赶快的好起来?再过几天就是她和欧阳一鸣的婚礼了。可思想着自己的爸爸妈妈依然是给自己求来药的,自己也是吃下的,本以为也是会和小时候那样吃了药后就会病愈,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欧阳一鸣再次去寺庙求药又有何用?但也知道拦不住欧阳一鸣。她当然期盼会有奇迹,却又感觉有些渺茫。刚才欧阳一鸣在外屋与欧阳安平和老爷子说话时,她一直闭眼想着晚上自己所做的那个梦,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在心里惊骇,怎么那个梦就会让自己产生那么强烈的恐惧?而梦醒了一阵后就感觉身体有些不适,最终就要吐出所吃的食物。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自己的生命真的要到了终点?想着时心里难受。
但知道,现在也不好除欧阳一鸣外和别人说起做了这噩梦的事,说出来依然说不出梦中的情景,反而会让他们更担心。倒是有些后悔刚才和欧阳一鸣说起过。
徐慧说:“一鸣,你路上千万别着急,我在家不会有啥事的。到了家和我爸爸妈妈一起去,不要说我怎么怎么样了,就说我的食欲还不是很好,再来求一些药好得快些。”欧阳一鸣答应,说:“你在家更不要着急,家里人都在家陪着你呢。”徐慧点点头。这时节毛玉琴进了门来,走到徐慧跟前问:“现在感觉好一些吗?”徐慧点头说:“好了很多。”毛玉琴说:“还该多吃一点的。这样,等会我买了老母鸡我给你炖了多喝点汤。”欧阳一鸣心里一惊说:“妈,徐慧现在的身体也不宜吃这些荤东西的,明天再说吧。”毛玉琴说:
“鸡汤大补,病后喝怎么不可以?”欧阳一鸣在徐慧面前也不好明说,心里想,我这一去苏州,徐慧再爱着面子应着头皮喝,那不是更要徐慧的命?于是说:“妈,我说等一天就等一天,徐慧要是不想吃你们别逼她。”毛玉琴就疑惑地看他说:“刚才徐慧不是喝了一些稀粥吗?”徐慧接着说:“妈,我想吃就会和你说的。一鸣说的是,我不想吃,吃在肚里也不舒服。”
毛玉琴看看徐慧又转头看看欧阳一鸣点点头。欧阳一鸣说:“刚才我在外面和爷爷、爸爸都说了,过一会车来我要去苏州一趟,我想再去寺庙里给徐慧在求些药来,这样巩固地也快。”毛玉琴心里开始发沉,点点头也没再问。暗自想,欧阳一鸣肯定有些话没说清楚。
这时也不好问。于是说:“刚才我在街上买了油条豆浆,你们快去吃吧。”欧阳玫摇摇头说:“我也不饿。”徐慧说:“玫子,听姐姐的话,快去吃。”欧阳玫点点头站起。毛玉琴问:“徐慧,你还能喝点豆浆吗?”徐慧说:“我不想喝,你们快去吃吧。”仰头看着欧阳一鸣说:“你也去吃饭,路那么远,多吃些。”欧阳一鸣想了想说:“妈,都过去吃吧。徐慧不想吃就让她休息会。”毛玉琴点头站起,她也想避开徐慧,问一问刚才欧阳一鸣话语中让自己产生的疑惑。
在外间屋喊上欧阳安平和老爷子。餐桌坐下后,欧阳一鸣就把徐慧刚才没有吃下去饭的事和去苏州的求药的想法又跟毛玉琴与欧阳玫说了一遍。毛玉琴这才明白,眼泪就流下,说:“那你快去苏州吧,路上千万小心,别心急。”欧阳一鸣答应。喝了两口豆浆又把接了神医来不要让徐慧感觉害怕的话交待了一番,欧阳安平说:“家里的事你不要操心,我们有数的。”欧阳一鸣点了下头,放下饭碗去了西厢房。
这顿早饭一家人谁也没吃多少,买来的油条基本没动。所有人都心里很闷很沉……情缘欲海(160 )第一百五十八章欧阳一鸣进了西厢房坐在了徐慧的身边,拉住了徐慧的手。徐慧看着他说:“你肯定没吃东西的。”欧阳一鸣说:
“吃了,吃了的。”徐慧问:“吃了啥?”欧阳一鸣说:“喝了碗豆浆,吃了几根油条。”徐慧摇了下头说:“我不信的。”眼圈一红落下了泪,说:“一鸣,我真感觉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全家,你说我来你们家不是来给你们添麻烦的吗?”欧阳一鸣板起了脸说:
“徐慧,我不许你在说这样的话,咱们俩是夫妻,你是这个家的人,干嘛老是这样说啊?以后不许再说了。”徐慧流泪点点头。想了想说:“一鸣,你赶快收拾你的东西吧。”欧阳一鸣说:“也不要带什么的,带点钱就行了,今晚我一定回来。”
徐慧还想说几句什么话,想了想也没说出。欧阳一鸣说:“我就是有些不放心你,刚才我也和家人都说了,谁也不会逼着你吃东西的。我怕你吃进了肚里受罪。徐慧,可有一条,你要是真的有一点想吃东西都要吃的,想吃什么你就说,别感觉有啥不好意思的,那样家里人只会更高兴。你明白吗?”徐慧说:“我明白的。”欧阳一鸣说:“玫子在家陪你,家里人都在家陪着你。”徐慧含泪点点头。
欧阳一鸣考虑了下,还是要把请神医的事和徐慧说一说,也好让她有个精神准备。于是说:“徐慧,前天晚上司机和咱们说的那个神医你记得吧?”徐慧瞪眼看她问:“难不成你想让我去找她看病?”欧阳一鸣说:“人家说有病乱投医,徐慧,咱们现在什么都要信。
你理解我的心情就行了。我想这样,咱们也不去她那里,我想让司机把她接来,我想花点钱是可以接来的,反正又不吃她什么药,行不行的咱也试一试,万一有用呢?你说是不是。”徐慧说:“那种人就是骗人的,我心里清楚。”看了欧阳一鸣眼说:“也好,接就接来吧。我明白你的心意。”欧阳一鸣说:“我是怕你害怕她,所以还是想和你先说一下。”徐慧说:“你放心,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害怕的。”
欧阳一鸣说:“这就好。”
这时节两位司机进了门来,欧阳一鸣招呼他在外间的沙发坐下,拿过自己的皮包出了里间,坐下后看了看一位司机说:“你出去下我和他说点事。”那位司机出门。欧阳一鸣就把请神医的事和自己的司机说了一遍,未了说:“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司机说:“我明白的,你是领导。”欧阳一鸣“嗯”了声,说:“我爸爸和你一道去,他没经历过多少这样的事。你到了后看着办,需要多少钱你做主,只要能请来就行。你看大约需要多少?”司机说:“一两百块钱我想可以了。”欧阳一鸣打开皮包说:
“也不一定,这样吧,我给你两千块钱,你看情况定就是了。”司机说:“用不了这样多的,最多五百块钱。”欧阳一鸣拿出两沓递给他说:“随便多少,这两千块钱你都拿上,用多少拿多少。”司机点头接过。欧阳一鸣说:“你到东厢房去找我爸爸。”司机答应着起身出门。
这时节欧阳玫进了门,欧阳一鸣便和她一起到了徐慧的跟前。欧阳一鸣说:“玫子,我去苏州,你在家一定要照顾好你姐。”欧阳玫说:“哥,我姐这里你放心了就是。”欧阳一鸣点点头,再看着徐慧说:“徐慧,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一定会给你求来药,治好你的病。”徐慧点头说:“我在家等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欧阳一鸣说:“你放心。我现在就走,早去早回来。”徐慧说:“你去吧。”
说着话就想起身。欧阳一鸣急忙按住了她说:“你别动,我也不用你去送我。”徐慧的眼泪流下,便不再动。
欧阳一鸣出了西厢房,在东厢房门口和老爷子、毛玉琴说了下。就对欧阳安平说:“爸,你们也快去吧。”欧阳安平答应。欧阳一鸣又叮嘱了司机几句便向大门走去。老爷子和毛玉琴把他送到了门口,嘱咐他路上千万不要开车,一定要小心。欧阳一鸣应着。
出了蟠州没多久,欧阳一鸣对司机说:“停车,我来开。”司机减慢了些车速,说:“欧院长,不是我不让你开,来时阿姨和爷爷和我说了很多遍,要我一定不要给你开车。欧院长,我知道你的事急,我会尽量快的。欧院长,你原谅我不能将车交给你。你想一想,真要有啥事不是更耽误事吗?”欧阳一鸣想了想,暗自说,就自己的这个心态也确实是不可以开车的,于是说:“尽量快一点吧。”司机答应加了车速。
下午一点前来到了苏州,欧阳一鸣不想让司机知道得太多,车停徐慧的楼下后,欧阳一鸣说:“你就在楼下等我一会,我上去马上下来。不好意思,我的事情实在是太急,现在也顾不得吃饭,等会咱们到了寺庙后你再随便吃一点。”司机连声说办事要紧。
欧阳一鸣跑着上了楼,门口站住呼了口气,抬起手时就感觉在哆嗦,连着敲了几下门后,门内传来扬萍的声音:“谁啊?”欧阳一鸣喘着粗气答道:“妈,妈是我,是一鸣啊。”屋内传出杨萍惊讶地疑问:“什么?一鸣?”门很快被打开,杨萍在看到欧阳一鸣的这一刻,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一双恐急疑惑地眼睛看着欧阳一鸣问:“一鸣,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现在来……”欧阳一鸣问:“爸爸在家吗?”杨萍看着他点点头。欧阳一鸣进了门来,杨萍慌忙说:“我去喊你爸爸。”徐振明的声音却从房间内传了出来:“谁啊?”
杨萍慌慌地喊着:“振明,振明,你快起来,是一鸣来了,是一鸣……”转身一把抓住了欧阳一鸣的胳膊,瞪着双惊恐的眼睛问:“一鸣,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这时来了?徐慧呢?徐慧怎么了?“欧阳一鸣心里颤抖着,说:”妈,你别急,徐慧在家,她没事。妈,你坐下。“说着话扶着杨萍在沙发坐下。
徐振明从房内跑了出来,出门就问:“一鸣,出啥事了?”欧阳一鸣又急忙站起,说:“爸,没有啥事,你坐下说。”徐振明看着欧阳一鸣在沙发坐下。欧阳一鸣说:“爸爸妈妈,你们别急,是这样的。徐慧今天清早又吐了,我,我是来,是来庙里给她求药的。”
杨萍惊地“啊”了声,浑身发抖,呆呆地看着欧阳一鸣说不出话来。欧阳一鸣急忙抓住杨萍的手说:“妈,你别急,别急,没有事的。”
徐振明问:“徐慧现在怎么样了?”欧阳一鸣说:“徐慧今天清早吐了后,还和从前一样,就是,就是现在吃不下饭,早上我妈妈给她熬了点粥她吃不下……”说着话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他一直想在徐慧的父母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但在如同自己的父母面前,他还是无法忍耐住自己的情绪。杨萍慌忙站起,焦躁地说:“那咱们快去,赶快去庙里求药。”徐振明说:“好,现在就去,咱们边走边说。”说着话站起。欧阳一鸣摸了下泪扶起杨萍。
路上三人都坐在后排,欧阳一鸣说了遍徐慧清早的具体情况,未了说:“爸爸、妈妈,我现在什么都信。我就想,是不是上次我没亲自来给徐慧求药,是不是佛怨我的心不诚,所以……所以我这次要亲自来。既然徐慧在十岁时有那么重的一场病都没被佛赐的药医好,那么现在徐慧现在的病就能够被佛给医好。”杨萍连声说:“是啊,是啊,就是这样的,怪不得上次那主持先是说没有药可赐,后来赐给了药,也怪我那天不放心徐慧一个人在家,要你在家陪她。是不是主持啥都知道啊?连你们俩领了结婚证都知道?”徐振明说:“那天你是说了的,是说了徐慧过几天就要结婚了的事的。”杨萍说:“是吗?我都给忘记了。那一定是主持在怪徐慧和一鸣没有亲自去。”
徐振明虽然心里瞬间想也不尽然就是这样,但也愿意相信就是这样的。马上也就在心里坚定地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欧阳一鸣说:“徐慧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在路上颠簸了,不然我也就带她来了。”杨萍说:“对对,这些话咱们见了主持给他解释一下,想来大慈大悲佛爷能谅解的。”徐慧振明点点头。
寺庙门口停下车,欧阳一鸣告诉司机找个地方吃点饭,便和徐振明和杨萍匆急地向庙里走去。大殿门口杨萍站住说:“一鸣,咱们先在这里拜了佛爷再进去。”欧阳一鸣点点头。杨萍说:“来得急也没带钱。”欧阳一鸣说:“我带着的。”说着话拉开皮包,拿出一沓钱问:“壹千块够不够?”徐振明刚想张开嘴急忙闭上。杨萍看了看欧阳一鸣手中的那沓钱说:“行,就这些。”说着话接过来,三人进了大殿。杨萍将那壹千元捐了香火钱,领了香,三人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心里都在念着求佛爷治好徐慧病的话。徐振明和杨萍刚想起身,就听欧阳一鸣仰头看着佛像说:“大慈大悲的佛爷,求你治好徐慧的病吧。徐慧的病要是能好了,我就拿出我的积蓄一百万来给你再塑金身,决不食言。
如若食言,任凭佛爷惩罚。“徐振明和杨萍听后一愣,霎间便泪流满面。杨萍说:”佛爷,这是徐慧的丈夫。你老人家就成全这对恩爱的夫妻吧,就保佑这对恩爱的夫妻一生平安吧!“说完话三人拜后磕了头起身。进入后殿便又在观音菩萨像前燃香拜了。这才起身去了慧禅主持的禅房。
进入院来,便听见慧禅主持的房中传来木鱼的敲击声。三人的心都在忐忑,为是不是能够求来而忐忑,在他们三人心中,对于这即将求来的药,可都认定是徐慧的救命药啊。轻脚走到房门口,还未敲门,就听房内的木鱼声嘎然而止,随即从房内传出慧禅主持洪亮地声音:“施主请进。”杨萍推开房门,三人进入。慧禅主持看了看他们,微闭双眼念了“阿弥陀佛”,然后说:“施主请坐。”三人没坐,杨萍先近前去跪在了慧禅主持的前面,欧阳一鸣和徐振明也跪下。杨萍说:“师傅,又来麻烦您了。”慧禅主持说:“施主请起,坐下说话。”杨萍起身,欧阳一鸣和徐振明随后起来。
三人在茶桌坐下。慧禅主持说:“施主请用茶。”三人谢过。杨萍说:“师傅,你还认识我们吧?”慧禅主持道:“认识的。”
杨萍指了下欧阳一鸣说:“师傅,这是我女婿,今天特意从蟠州过来求师傅的,本来上次就该让他们夫妻亲自来见您老人家的,都是我的过错,担心我女儿的身体没让他们来,他们是要来的……”慧禅主持问:“爱女贵体如何?”欧阳一鸣说:“师傅,徐慧的身体很虚,确实经不起路上的颠簸。今天我从蟠州赶来,就是来求您老人家再发发慈悲,救救徐慧的。上次我和徐慧没有亲自来是我们的过错,求师傅原谅。”慧禅主持说:“心诚则灵。佛祖不会介意。”欧阳一鸣说:“徐慧上次吃了你老赐的药有几天恢复得非常好。就没想今天清早又犯了病,还想求你老救救徐慧。”慧禅主持说:“上次我已经说得清楚,那药能治施主的病是佛爷的慈悲,救不了就是施主的定数了。贫憎再也无药可赐。”
三人一听慌了神,欧阳一鸣焦急地说:“师傅,上次没来都是我的错。师傅,我就求求你再救一回徐慧吧。”徐振明说:“师傅,我们全家都求你了。”慧禅主持摇了摇头说:“凡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恕贫憎无力相助。”杨萍一听急了,眼泪哗地留下,哭着道:“师傅,一鸣这孩子一大早就从蟠州赶往这里,他和我那女儿感情太好了,你老人家也不想让他们俩分开吧?求求您就看在两个孩子恩爱的情份上,救救徐慧吧。”慧禅主持说:“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杨萍哭出了声来,说:“师傅,你上次都赐了药的,徐慧都好了几天的,他们俩个孩子要是有啥错,你就责怪我,惩罚我吧,你可千万别计较孩子。”说完话便起身在慧禅主持面前跪下,声泪俱下道:“师傅,我们全家,徐慧婆家的所有人可都期望着你赐的救命药,你可一定要救救徐慧。”
欧阳一鸣和徐振明便也都在慧禅主持的面前跪下,欧阳一鸣流着眼泪说:“师傅,现在我们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这里,你可一定要救救徐慧。师傅,刚才我在大殿里也跟佛爷许了愿,佛爷能救了徐慧的性命,我就把我的积蓄拿出一百万来给佛爷重塑金身,我决不会食言的。”慧禅主持念了声“阿弥陀佛”道:“施主的心意我知道。我上次是和你们说过了的。”徐振明说:“师傅,我们也知道,可你赐的药徐慧吃了后这几天都很好的,就是今天清早才这样的。”
慧禅主持闭上了眼睛一阵无语,睁开眼睛看着欧阳一鸣说:“这位施主留下,你们二位门外等候。”杨萍和徐振明互看了眼,赶忙起身出了门。慧禅主持对欧阳一鸣说:“施主请起。”欧阳一鸣起身在茶桌边坐下。慧禅主持说:“施主的心情我明白。现在我也把话和你明说了,我师傅乃得道高憎,业已修成正果,得道西归了。师傅圆寂前并未有留下可赠药物。上次赐给了你妻子的药,是我实在是看不下你妻子的家人那样的哭痛。待他们出去后我求了佛爷,再就碾碎了点茶叶抓了点香灰给了他们。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得已为之,罪过罪过。还望见谅。我确实是没药可赠,实在是惭愧。”
欧阳一鸣听后心里冰凉,这结局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一时间感觉非常绝望,愣了阵,忽然想到徐慧不管是喝了他给的什么,确实是好了几天的,于是说:“师傅,可你所赐的、所赐的药确实是让徐慧吃了后好几天都很正常,恢复得很好的。求师傅就再在佛爷面前说一说话,救救徐慧吧。”慧禅主持沉思了阵叹了口气说:“我是比不了我师傅的,他为修成正果的得道高憎,自当在你妻子十岁时救得她的命。阿弥陀佛,我就再诵经念佛,替你妻子诵经求药,能救得了你的妻子那是佛主慈悲,救不了你妻,也就是她在世定数了。
阿弥陀佛。”
欧阳一鸣心里瞬间便又升腾起希望,连声道谢。慧禅主持站起身来道:“施主请跪地拜佛。”欧阳一鸣急忙站起跪在香炉前拜了几拜。慧禅主持道:“随我拜起。”欧阳一鸣点头答应。
慧禅主持香炉前上香,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拜了一阵,道出了声来:“药师佛延寿王,光临水月道场,悲欣救苦降吉祥,免难消灾障,忏悔众等三世罪,愿祈福寿绵长,吉星高照沐恩光,如意保安康。吉星高照沐恩光,如意保安康。”再道:“药师如来琉璃光,焰网庄严无等伦。无边行愿利有情,各遂所求皆不退。”再道:“南无东方净琉璃世界药师琉璃光如来”。
随后唱念道:“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拜了三拜。
欧阳一鸣随即跟着念了:“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拜了三次。
慧禅主持再念:“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拜了十二拜。
欧阳一鸣跟着念:“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拜了十二次。
慧禅主持再念:“南无日光遍照菩萨”,拜了三拜。
欧阳一鸣跟着念:“南无日光遍照菩萨”,拜了三次。
慧禅主持再念:“南无药师海会佛菩萨”,拜了三拜。
欧阳一鸣跟着念:“南无药师海会佛菩萨”,拜了三次。
慧禅主持顿了顿,便再念道:“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自皈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自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合南圣众。”欧阳一鸣跟不上慧禅主持的言语,想来可能是不需自己跟着念的,便就拜了多次。
慧禅主持道了几遍“南无阿弥陀佛”后,转过身来对欧阳一鸣说:“施主请起。”
欧阳一鸣的心情此时异常平静,站起身后就听慧禅主持又说:“施主请门外等候。等阵我喊你。”欧阳一鸣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出了房门。
杨萍见欧阳一鸣出门,急忙问:“怎么样?”欧阳一鸣说:“师傅在帮咱们求药,等一等吧。”徐振明长舒一口气。杨萍便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不知觉地跪在了地上,冲着慧禅主持已经闭上的房门拜着。欧阳一鸣和徐振明便就随后跪下。
一阵后房门打开,欧阳一鸣急忙起身急步上前,接过慧禅主持手中黄纸包,泪水哗地流下,连声说:“谢谢主持,谢谢主持。”
慧禅主持小声道:“此药待施主妻子服下后,如不见好,自当是定数,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说完上手合十念了两遍“阿弥陀佛”
转身进门。
欧阳一鸣愣了愣,当然知道慧禅主持的话意。想着刚才慧禅主持那般虔诚的为徐慧诵经求药,暗自想,这次求来的药肯定会治好徐慧的病,便就在房门口跪下连磕几个头,站起后转身来到跪着的杨萍身边说:“妈,起来吧。”说着话搀起杨萍。徐振明也站起。三人出了院去。
进了大殿便又拜了释迦牟尼佛和观音菩萨出了大殿,杨萍急急地问:“一鸣,刚才大师留你在屋里说了什么?”欧阳一鸣说:“主持带着我诵经求药。”杨萍激动地说:“都是我错了,上次该让你和徐慧都来的,上次主持就没有让我们也跟着他诵经。这次你来的对,你来给徐慧求药才能显得咱们对佛爷真诚。”徐振明看看杨萍没有言语,显然也是很兴奋的。欧阳一鸣此时的心情异常激动,从杨萍的话里当然知道上次没有随主持诵经参拜,心里想,或许也就是上次自己没有亲自来的缘故,这次求来的药肯定会治愈徐慧的病了。
欧阳一鸣说:“爸爸,妈妈,你们这次都随我去吧,徐慧来时交待让你们俩都去的。”杨萍说:“我们去,我们去。”徐振明点点头。他们夫妻又怎么放心得了徐慧吃了这次药后的情况?现在啥也顾不了了,顾不得女儿出嫁的什么规矩了,只要徐慧的病能好,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了……到了徐慧的楼下停车,徐振明对杨萍说:“我去办公室安排一下,也和你单位说一下。你到家后赶快收拾一些东西,我回来后咱们就走。”杨萍答应。
情缘欲海(161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欧阳一鸣和欧阳安平没有和毛玉琴说起让范旭瑞来家里的话,毛玉琴也没想起和范旭瑞说,却没想范旭瑞半晌时却来了欧阳一鸣的家里。进了大门毛玉琴便问:“旭瑞啊,是一鸣让你来的?”范旭瑞说:“是啊,前几天一鸣就说这两天去接徐慧的事,刚才我打电话去他的办公室也没人接,我想他肯定在家里。本来想先打个电话来的,想一想反正是要来的,就直接过来了。一鸣在家吧?”
说着话就往西厢房看。毛玉琴小声说:“一鸣去苏州了。”范旭瑞瞪着眼睛问:“去苏州了?不是说我和他一起去的吗?怎么没喊我?”
毛玉琴拉了范旭瑞一把说:“你小声点,走,到屋里说去。”说着话拉着范旭瑞的胳膊进了东厢房。范旭瑞一脸狐疑,看着毛玉琴问:
“怎么了?”毛玉琴说:“你坐下。”范旭瑞坐下,毛玉琴倒了杯凉开水放在范旭瑞面前,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便把徐慧生病的时详细地给范旭瑞说了一遍。
范旭瑞听完后问:“怎么就没听一鸣说过呢?”毛玉琴苦着脸,眼圈红红地说:“徐慧的妈妈上次只是让一鸣到苏州去,也没说徐慧病了的事,这不,昨天下午刚进家,今天一大早徐慧就又吐了,一鸣又急着赶去了苏州。”范旭瑞说:“我总感觉一鸣去那庙里求药不是个事。”毛玉琴说:“可医院诊断不出病来你说咋办,徐慧小时候生的那场病就是吃了那庙里求来的药治好的。”范旭瑞想了想说:“这事也真不好说。哎,徐慧的病例带来了没有?”毛玉琴说:“这我倒没问。不过听说检查的结果都是正常的。”范旭瑞问:“都是哪些医院的专家参加的会诊啊?”毛玉琴说:“听说北京和上海的几家医院都去了一些专家,都诊断不出什么病来。徐慧就是吃不下东西,也不能用任何药物。”范旭瑞想了想说:“我去问问徐慧,看她带了病例来没有,我想拿回医院让我们院的专家们看一看。”毛玉琴说:“那也好。旭瑞,你见了徐慧不要说啥,就说没啥事,我就是担心你在她面前说才和你先说一说的。”范旭瑞说:“我知道。”
毛玉琴和范旭瑞进了西厢房,见徐慧和欧阳玫坐在床沿说话,徐慧急忙站起喊了声“旭瑞哥”便向门口走来。范旭瑞微笑着应着。
徐慧便热情地招呼范旭瑞在外间的沙发坐下。都坐下后范旭瑞看着徐慧说:“本来说是和一鸣一起去苏州接你来的,这才刚知道你病了。
徐慧,我看你的精神状态还是可以的嘛。”徐慧笑笑说:“还可以。”欧阳玫说:“前几天都挺好的,今天一早不知为啥就又吐了。哎,旭瑞哥,你不也就在内科吗?”范旭瑞笑笑说:“是啊,可我现在的医术还不行。”转头看着徐慧问:“徐慧,听毛姨说你在上海也有专家会诊了?”徐慧说:“有的。一鸣和我说专家的会诊还没有结果,我想可能是没有诊断出结果。”范旭瑞说:“有些病例是很特殊。
徐慧,你的病例带了没有?”徐慧想了想说:“玫子,你把我的包拿来,我看看带了没有。”
欧阳玫应着进了里屋,拿过徐慧的包出来,徐慧接过打开说:“还好,在这包里。”说着话拿出来递给范旭瑞。范旭瑞看后非常吃惊,暗自想,看着诊断的结果是厌食症,可不能输进去营养液的情况确实是没有听说过,想着时感觉很严重,脸上却不敢露出异样的表情,问:“徐慧,你现在感觉咋样?”徐慧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感觉身体很虚。”范旭瑞看了看徐慧的脸说:“看你的神色挺好的,也没看出来瘦一些。现在是什么都不想吃吗?”徐慧说:“前两天从上海出院后,有两天倒是感觉想吃东西的,也能吃得下,就是从今天一大早呕吐后,就再不想吃了。没有食欲。”
范旭瑞想了想说:“这样吧徐慧,我把你的病例拿着到我们医院让老医生们看一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徐慧说:“那也好。”顿了下说:“旭瑞哥,我跟你说实话,我再不愿意去医院检查什么乐,在上海的医院都检查过,什么都正常的。”范旭瑞想想说:“我知道的,你多休息,多喝点水。哎,可不可以吃一些水果啊?”徐慧说:“在上海住院时吃不下,昨晚到是吃了一些的。”毛玉琴忙说:“西瓜家里有,我去切看能不能吃得下。”徐慧说:“我现在是啥也不想吃。”范旭瑞说:“试一试吧。”毛玉琴急忙出门。
一阵后端来切好的西瓜,欧阳玫递给徐慧一块,毛玉琴便又招呼范旭瑞也吃。徐慧吃了两口后说:“我确实是不想吃。”范旭瑞看看她说:“真的不想吃就别吃了。”徐慧便感觉特别的不好意思。范旭瑞吃了块瓜后说:“我回医院,让专家们看看病例。”说着话站起,徐慧和欧阳玫送他出了西厢房,毛玉琴送他出门。
大门口遇见从外面回来的老爷子,招呼后三人站住说话,老爷子问:“看徐慧的病了吧?”毛玉琴接话说:“旭瑞看了的。”老爷子问:“小瑞,你看小慧的病到底咋样啊?”范旭瑞蹙眉说:“现在就看一鸣从苏州带来的药能不能治徐慧的病了。看徐慧这样的情况真的是很特殊,一般情况下厌食病人吃不下东西但可以输营养液的,即使能输营养液长时间也不行,人不进食确实是很烦人的问题,我把徐慧的病例拿回医院让他们看看。不过现在看徐慧的状态不错的,这很奇怪。等一鸣回来再说吧。”范旭瑞知道在他们面前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心里清楚这样下去后果是很严重的。于是说了几句话后便就告辞。
范旭瑞回到医院找了专家看了病例,也是对徐慧的病情感觉非常的疑惑,再听范旭瑞说起徐慧小时候吃了那庙里和尚给的药病愈也很惊奇。只是说等欧阳一鸣从苏州回来,吃了那庙里的药看看结果。范旭瑞心里很沉重,他依然是怀疑欧阳一鸣求来那药的作用,当然更知道欧阳一鸣从苏州拿回的药要是不起作用,徐慧该是什么样的结果……欧阳安平和司机一起去了那个神医的村子。这座村庄坐落在一处丘陵的山脚处,村庄不大,约有二三十户人家,看那些破旧的房屋便知道这里的人过得不富裕。到了村口却看到一处场院中停了十几部各式小汽车。
见有汽车进村,早有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路上冲着汽车招手。司机将车停下,从窗口探出脑袋问啥事,一位男人说汽车不能进村子,一律要停在这场院里。司机看了看场院中的汽车,也没问是什么原因,开进场院后将车停好,两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来到车旁收停车费,司机和欧阳安平这才明白汽车不能开进村子的真实原因。于是便按妇女所说的交了五元钱,下车后便问起妇人神医的事,果然说得很神。这神医姓李,没有上过学,年近四十,基本和司机原来听说的那样,去年的一天突然病了一个礼拜什么也不知,后醒来后就说是“猢八仙”附体,专到“凡间”为人医治百病的。并也说治一个好一个,这方圆几百里都有专门来找她看病的。
司机便问这神医出不出诊。一妇女摇头说:“在家里都看不完的病,哪里还有空出诊啊!”司机问:“就从来没出过诊?”另一妇女就说:“也有出过的,前一断时间蟠城有个市委的领导就接她去看过病。”司机和欧阳安平便放下了心来,既然有过这样的先例就好办。
一妇女说:“你们快去领号吧,每天就看一百个病人,多了不看的。”司机就问为什么。妇人看看他没好气地说:“神仙也要休息的嘛。”司机便又问了领号的去处。进了村子果然见一小商店,在售货窗口说是来看病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便就拿过一张裁好的白纸写了个五十二号,拿过一小图章按在上面,就又拿过两包香烟和一束香,收了十元钱。
欧阳安平和司机顺着售货姑娘的指引沿路进村。老远就见山坡上的一处房屋前站着三五成群的人。司机说:“你说要是不灵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病啊。”欧阳安平点点头。近前看男女老幼都有,看衣着城里的人们占了多数。欧阳安平走到那处紧闭的三间破旧瓦房前,司机便问一城里膜样的中年妇人看到了多少号,妇人说看到了三十多号,于是司机又和这位妇人攀谈起来,得知这位妇人的母亲得了糖尿病,她是来为母亲代看病。这时欧阳安平就听着人们的各种议论,大体都是说这位神医的神,没有治不好的病。
等里约一个小时左右,排到了五十二号,欧阳安平和司机进屋,门便被关上,房顶一盏二十五瓦的电灯泡发着昏黄的光亮。一张陈旧的八仙桌摆在房屋的正面墙边,桌子正中摆一香炉,香炉内燃着三根香。桌子上方的墙上贴的却是一张华国锋画像。一位三十四岁的妇人坐在八仙桌的东面,右手的两指夹着根香烟。欧阳安平先把手中香烟放在了八仙桌上,拿过那束香正想点上,妇人说:“放在桌上就行了。”
欧阳安平便放在了桌上。
司机走到妇人跟前说:“大师,我们来是想和你商议件事。”妇人听后抬眼看他,脸上没有表情。司机说:“是这样的,我是来替我们领导请你的。我们在蟠州,领导有些不方便来,想请你去他家一趟。”妇人抽了口烟冷冷地说:“我不出诊的。”司机脸上挂着笑说:“我们领导来时说了,车接车送你来回,另外还有二百元的辛苦钱。”妇人眨了两下眼睛,随后说:“神仙是来人间拯救百姓的,怎么好说钱?”司机说:“辛苦钱总要给的,这样,我做主,辛苦钱三百块,大师你看……”妇人闭眼想了下阵,睁开眼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我这里还有很多病人,要去的话也要等我看完了这些病人。”司机忙说:“那好,我们等。”顿了下问:“大概要多长时间?”妇人说:“晌午的时候就差不多了。”司机说:“那好,我们在外等着,等你忙完了我们再进来。”妇人从鼻孔里“嗯”
了声,便就问病人那里不好。欧阳安平简单说了几句,妇人说:“在外面等着吧,看完这些病人我就随你们去。”欧阳安平和司机谢了后出门。
近中午时看病的人渐少,欧阳安平和司机等了阵,最后一名看病的老妇人与陪她前来的年轻女孩离去,那两扇只有在人员进出的门才终于打开,妇人站在门口看着门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瞥眼看见正在走来的欧阳安平和司机急忙收住了笑。转身又走到八仙桌边坐下。
待欧阳安平和司机走近说:“我今天累了,明天再去吧。”欧阳安平心里一惊,司机忙说:“大师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就麻烦你随我们去一趟吧,等会咱们在路上的饭店吃饭,看完病后我们马上送你回来休息。”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早也就准备好了的三百元钱双手奉上说:“这是孝敬大师的,请你收下。”妇人看了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司机将那用纸包着的钱放在了八仙桌上。妇人点上支烟说:
“你们在外面等我一阵。”欧阳安平和司机急忙答应。转身出门时进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看了看欧阳安平和司机也没言语。一阵后妇人出了门来说:“你们是开车来的吧?”司机急忙说是。妇人说:“在车上等我,我一会就到。”欧阳安平和司机答应着走开。
车内等了阵,就见妇人换了身衣服,手里拎着只黑色人造革拉链皮包匆匆地走来。司机急忙下车帮她打开车门,妇人上了后排座,待司机坐稳后说:“我一般是不出诊的,看着你们这么心诚又不能不去,救百姓的性命也是我的本份。走吧。”司机和欧阳安平谢过。
路上找了家饭店吃了饭便赶往蟠州,妇人基本没有言语,一路上依着靠背闭眼休息。
下午两点多一点时,神医进了欧阳家的老宅,进门后眼睛便向四处扫着,脸上露出不经意的羡慕和惊讶。老爷子和毛玉琴急忙迎上,簇拥着神医去了西厢房。
徐慧已经从窗户内看到了这位农村妇女,知道就是欧阳一鸣清早和自己说的那位神医了。未等院内的一行人走到西厢房,便和欧阳玫一道走出了里屋,站在西厢房的门口看着。
妇人在西厢房不远处停下了脚步说:“不要去这么多人,去一个就行了。”毛玉琴说:“我去吧,你们到堂屋休息。”毛玉琴便和神医向西厢房继续走着,其余人全都转身向正房走去。
欧阳玫微笑着看着这位神医点了下头算是招呼。徐慧却看着这位神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没言语。进门后毛玉琴热情地招呼神医在沙发坐下,然后去给神医倒凉开水。欧阳玫便也扶着徐慧坐下。
徐慧和欧阳玫打量着这位神医,但见这位妇人长方脸,小眼眶,一对不大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闪动着狡猾的光。矮鼻梁,厚嘴唇,一对粘着烟垢泛黄的门牙很大。此时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来,抽出一支点上,看了看徐慧和欧阳玫低头划根火柴点上抽了口,便从那对蒜头鼻的两只孔里喷出两道烟雾。徐慧和欧阳玫此时都在心里感觉厌恶了。毛玉琴忙说:“不知道你会抽烟,也没准备。”妇人笑笑说自己有,转头看着徐慧和欧阳玫问:“说说那里不好?”徐慧看着她忽然问:“请问神医你看我们俩谁有病啊?”
妇人的脸上瞬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眼珠转了转,继而笑道:“姑娘,是你有病。这我还看不出啊!”几人一惊。毛玉琴和欧阳玫看看妇人再看看徐慧,就想,从徐慧的面相看,平常人是看不出他有什么病态的,她就一下可以看出,看来是有真本事的,急忙说:“到底是神医,正是她病了。”徐慧问:“那你看我有什么不好呢?”妇人说:“姑娘吃不下去饭是吧?”欧阳玫忙说:“是啊是啊,是吃不下饭。”妇人得意地笑笑说:“没关系,我给你看了后,过一两天就正常了。”毛玉琴急忙陪着笑脸感谢。妇人说:“我出诊是不方便的,你这连只香炉也没有,不上香请不来神仙的。”毛玉琴忙说我们有,转头就让欧阳玫快去正房去拿。欧阳玫跑着出门。
稍顷回来放在茶几上,妇人站起走到茶几的对面,拿起欧阳玫同时带来的三根香点上,转头看看徐慧说:“我现在就给你请神仙,你们都把眼闭上。”
几人按妇人所说的闭上了眼睛,妇人跪下,冲着香炉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一阵后站起说:“好了,你们睁开眼睛吧。”众人睁开眼睛,妇人在沙发坐下,点了根香烟说:“猢八仙已经治了你的病,你现在感觉胸口发热了没有?”徐慧摇了摇头说:“没有任何感觉。”妇人说:“你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有个过程。这样吧,吃过晚饭后也像我这样上三炷香,跪地拜上,我会知道的,在家就能给你治病。”毛玉琴急忙说好,转头看着徐慧问:“你现在真没什么感觉?”徐慧摇摇头。毛玉琴转头再看妇人问:“这样就好了?”
这时欧阳玫进来。
范旭瑞说:“徐慧,你休息吧,我们去堂屋说话。”毛玉前便让欧阳玫在这里陪着徐慧。
几人进了正房坐下,范旭瑞说:“我看,不管一鸣从苏州拿来的药吃了怎么样,这婚礼现在都不适合举行,这么热的天,徐慧的身体就是在恢复阶段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啊!”欧阳安平说:“一鸣清早走之前,我和你爷爷也是和他说了这件事的,一鸣说能如期举行婚礼那是最好,恢复期举行婚礼怕影响不好。”范旭瑞说:“结婚典礼也就是个形式,人生着病总不能硬撑着的。一鸣和徐慧都是把结婚典礼看得太重,其实两个人领了结婚证就已经是夫妻了,讲究那么多干吗?”毛玉琴说:“徐慧这孩子是把婚礼看得很重,按说徐慧和一鸣也领过结婚证两年多了,可到现在从没有和一鸣一起住过,徐慧好像特别的看重这婚礼。”
范旭瑞有些吃惊,摇了下头说:“真想不到受过很多年高等教育的徐慧还会这样封闭的。”暗自想,就徐慧这样的个性,不知道是应该欣赏还是应该排斥。欧阳一鸣和这样封闭的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会感觉幸福快乐吗?但徐慧的这种封闭又能说不是纯洁女人的样板吗?
又有谁可以指责她的这种冰洁般的无暇?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女人是这个纯洁的版本?但却又是太多的男人无法接受的,至少自己无法接受。
瞬间也在脑子里想起那个开朗大度、气质高雅的刘燕来,那才是一个热情火辣、充满阳光的女人啊。那么欧阳一鸣应该和他们这两位女子中的哪一个在一起才会生活得更有质量?片刻就在心里说,现在考虑到刘燕也真是愚蠢,人家怕现在早也就生了孩子了。可现在徐慧却又得了这种怪病,能不能就真的吃了那庙的药就能痊愈?假如不能的话,欧阳一鸣该是什么样的命运啊!就又想到徐慧刚才说的现在真不想举行婚礼的话,心里说徐慧现在的思想肯定是很复杂、很痛苦的。当然也知道刚才徐慧没说完的“我怕”的含义。但现在他不好在几位老人面前说些什么。
范旭瑞不禁在心底哀鸣:刘燕和徐慧应该说都是女子中的精品,都被欧阳一鸣遇到了,也被这两个精品女子炽烈的爱过,又都有可能要从欧阳一鸣的身边离去,一个也不留下。这才是同样作为优秀男人的欧阳一鸣最大的悲哀!
毛玉琴说:“是不是如期举行婚礼还是等一鸣回来定。我听徐慧说这趟一鸣去,她的爸爸妈妈一起跟过来,今晚也就到了,等见了面再商议吧。”众人点头。
范旭瑞便又把拿了徐慧的病历去医院,给一些专家看了也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医治话说了一遍。未了说:“不过既然徐慧小时候的病能够被那庙了的药治好,我想这次也应该没问题。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毛玉琴说:“我也这样想,可怎么又会犯了呢?”范旭瑞想了想说:“这可能有很多原因,不是一个医生抓的药都会有不同的。就是一鸣这次拿来了药吃了后见好,也还是能进医院作进一步的身体康复治疗为好。我们院的专家希望徐慧能进医院作进一步的检查,刚才我和徐慧说了下,她说她不愿意再去住院。”毛玉琴说:“可听说徐慧在上海住院期间是不能用药物治疗的。”范旭瑞说:“如果吃了一鸣从苏州拿来的药见好了,我想进医院进行一些康复治疗不会有问题。”毛玉琴说:“如果能那是最好,到时候我们劝一劝徐慧。”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假如徐慧吃了欧阳一鸣从苏州拿来的药再没有作用的话,那将是什么样的一种后果,只是没有人愿意说出口。毛玉琴想着这些时便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一阵阵地辛酸伤感,站起身出了门流下了泪。所有的人心里都是很沉。现在所有的希望也就都寄托在欧阳一鸣从苏州拿来的药上了。这日晚饭后毛玉琴让徐慧按神医所交待的上了香,尽管那神医走后毛玉琴还是从欧阳安平嘴里知道已经在神医的家里说了徐慧的病情,但那却也是一线希望。
晚上十点多时,欧阳一鸣和徐振明、杨萍来到了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