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集
他能有什么意见,领导说什么是什么呗。而且从安全的角度来看,他们没开车过来,住在这里和外面交通断绝,而且手机信号不知什么原因好像也很差。在这里等于说跟与世隔绝了一样,万一谈判谈不拢,离开都成问题,外面的草原上有狮子老虎在到处溜达,那可都是野生的不是圈养的,真是会吃人的。所以吕哲把这几层关系一说,老大立刻决定换酒店。
“没谈好呢,哪儿那么容易啊?”
苏晨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这两天给她累坏了,对方光是合同就准备了七本,全是英语的,里面还有很多非常拗口的法律专业表述,时间紧翻译就不容易,全部看一遍都难。主力翻译就她一个人,公司的几个大头虽然也会英语,但是都是野路子,比不上她这个正宗科班出身的翻译,这两天她真是出了大力了。
“那怎么不在在哪儿继续住?”
“那地方每天房费多少钱你知道吗?”
“咱们公司没钱啊?”
“有钱那也不能住那儿啊,尤其是你说的那几点,陈总也是那个意思,万一对方耍滑使坏,咱们等于被困在那儿了,到时候你是走是不走?”
“怎么了?他们跟咱们动歪点子?”
“你以为呢。”
“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这帮人在合同里面玩花样,他们要求咱们必须在当地投资建设一个双方共有的加工厂,他们负责设计建设运营,把铁矿石的品位从55%-59%提高到67%-69%,但是加工厂的投资额大是咱们国内类似企业的200倍以上,简直离谱到家。”
“他们是不是想在这加工厂上套利啊?”
“我们开始也是这麽想,但是后来感觉又不像,因为他们的矿石卖得太便宜了。你想想,他们是私人企业主,不是咱们国企的那帮败家子儿,他们完全可以把矿山价格卖贵一些,根本没有必要多费周折地做一个高价的加工厂来获利!这实际上是一个让大家都不舒服的方案。”
“他们怎么说的?没解释啊?”
“有啊,他们那个矿石的成分表表明这铁矿石含钛量很高,有8%到12%左右,含钛量高的铁矿石在冶炼时可能会导致锅炉爆炸。他们就解释说加工厂正好可以降低钛含量,使之达到冶炼的标准。”
“另外,政府限制初级产品出口,加上运费高昂,所以他们认为建立一个加工厂是极其必要的。而我们一算账,在项目总价格便宜下来后,这个加工厂就算是天价还能让我们大赚一笔,加工过的铁矿的铁含量在67%-69%左右,离岸成本每吨不到30美金,这应当是国内见到的最好的铁矿了,进口的澳洲矿、巴西矿都没有这么好。所以我们开始还觉得挺高兴。”
“那怎么?你不是说他们跟咱们动歪脑筋吗?”
“对呀,毛病就出在投资方式上面,咱们国家不是外汇管制吗,虽然我们到境外买矿是国家支持的投资,但东星矿业毕竟不是国营企业,也没有外籍身份,我们的投资很难汇到国外,因此必须变通,就是贸易替代投资。”
“那就是到银行开那个信用证是吧?”
“对,后来双方一致约定用循环长期信用证。这样的信用证反复开,并不实际去执行,资金用我们合资的公司在境外贷款来解决,对方也不投资。这个贷款的事咱们老大去和当地银行的行长问过,没有任何问题。”
“由于合同价格特别低,不到国内铁矿石价格的60%,而且是到岸价,加上铁矿石特别紧俏,这样银行怎么都敢开证,还巴不得你不去赎单,只要晚一天银行就把你的矿石高价卖了海捞一票,还白挣你2%的开证费。我们这样做,就等于投资就是开证费和开证担保,而这样好价格的铁矿,银行抢着开证,担保将非常低。”
“我们等于用很少的钱就完成了需要投资几十亿的事,等于放大资金十倍,说真的确实诱人。”
“那到底……”
“后来咱们老大觉得好事情来得太容易总是让人担心,对方要求咱们立刻签约,老大有点犹豫,结果后来洪世泰发觉合同里面有一个大问题,对方在诉讼地上做了手脚。”
“我们约定的诉讼地在新加坡,这是双方距离折中而且是华人社会的地方。但是他们在合同的某个条款里面隐藏了如果有欺诈要通过当地法院的意思,因为咱们是投资方,咱们是出钱的,所以被欺诈只能是我们,就是说出现分歧咱们只能在这儿打官司。”
“在这儿!这不扯淡吗?谁了解他们这的法律啊?”
吕哲吃了一惊,这不是笑话吗,对方在这儿就跟土皇帝一样,坦克大炮飞机都有,在这儿跟他们打官司不是自找苦吃。
“没错!咱们公司这生意是多少亿往里面砸,这样的欺诈如果出现,很可能就是信用证诈骗。这在咱们国内是重罪,虽然咱们也是受害人,但是国内的强势在银行方面,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咱们成了诈骗犯。而这样金额过十位数的属于特大案件,按照咱们刑法怎么判都是死刑或无期。这等于是要拿上身家性命跟他们玩,这谁能玩的起?”
“我靠,这帮老黑还真他妈奸诈。”
吕哲真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来的时候以为人家是土著好忽悠,现在看看差点让人家给忽悠了。
“对呀,所以后来咱们一看有这个事,又把合同仔细看了一遍,那真是挨着字抠啊,结果发现发现合同文本中双方已经谈好修改过的地方,他们在后来的谈判中又偷偷换了种语法给改了回去了。这下谁敢掉以轻心啊。”
“你是说那几天晚上叫我过去帮着翻译的那些文本。”
“对,那就是新的合同文本,所有会英语的都去帮忙翻译去了。结果里面发现有一些隐藏的漏洞,我们一帮子人整整研究了一晚上,最后总算是弄明白了他们这个打官司的地点的陷阱,这里面就是在这儿耍咱们呢,难怪他们非要把诉讼地定在当地,这就是是先打预防针呢,他们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怎么回事啊到底,你别卖关子行不行。”
“就是那个铁矿石啊!你看,60%左右的铁,8%-12%的钛,就铁的含量而言在中国当然是一等一的富矿了,咱们国内的铁矿平均水平才30%,铁含量到64%以上直接就能炼钢了。”
“除了铁和钛,其中的硫、磷等杂质都在千分之几,那么还有什么呢?那是氧啊,矿石中所有的铁和钛,都是以氧化铁和氧化钛形式存在的,实际上100%的氧化铁矿石中铁的含量也就是70%-72%,所以这个矿基本上就是氧化铁和氧化钛的混合物,基本没有其他的成分,它是一个非常好的钛铁伴生矿!”
吕哲的脑子里灵光一现:“你说这帮人的目的实际上是钛?”
“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们要建造的加工厂实际上就是要把矿石中的氧化钛分离出去,剩下的渣滓就是铁。人家让咱们建造的不是铁矿石的加工厂,实际上是一个钛的分离厂。要不那投资额怎么那么大呢?咱们国内的200倍,这就很好理解了。”
吕哲张着嘴,没话说了。他这会儿才觉得这商战里面的厮杀真是可怕,甚至比真枪实弹的都可怕,这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现在钛在国际上的价格是十几美元一公斤,铁矿石如果刨除运费,在这里的价值最多也就10美元一吨,价值相差1000倍;即使是按照含量10吨原矿出1吨氧化钛、9吨氧化铁矿来计算,价值也有100倍以上的差距。而现在他们把分离出来的钛全部占有,剩下的铁给我们基本上就是按照垃圾处理了,还要分享我们铁矿石的利润。”
“也就是说,咱们投入全部的资金,承担全部的运营成本和风险,而他们获得超过99%的利润,咱们只得不到1%!”
苏晨是越说越激动,喝了口水继续说。
“而且,他们隐瞒了所分离出的钛矿石的巨大利益,这种协议即使是签署了就算不是欺诈也肯定不公平,是无效的或者可以撤销的协议,这就是他们欺诈的地方。信用证倒不是最担心的,因为他们也是有身份的人,这种在国际上都算犯罪的事情他们不会干,所以他们选择的诉讼地一定要在当地!”
“所以想明白这点之后,咱们老大沉不住气了,觉得这帮土著着实可恶,而且发觉在那酒店住的缺乏行动自由,现在已经出现不妙的苗头了,万一后面谈判谈崩了,人家甩手不管,咱们等于被困在这里了,所以才想着连夜挪地方。”
“原来如此啊……我说的刚才陈总跟我说的明天跟他去中国领事馆办事,说是去找律师去,就是因为这个事吧。”
吕哲心里已经觉得这趟非洲之行弄不好是要白跑一趟了,找律师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估计公司头头们来的时候是抱着来忽悠这帮不开化的土著们的打算来的,现在便宜没沾着倒差点叫人家给坑了,估计现在这事他们是做不了主了,弄不好要去请示更上面集团总部的大头们,说不定传说中的侯老板也会出面。
“应该是,咱们跟对方说的是签约之前想找个当地的律师问一下,听听律师的意见,这个他们是没法拒绝的。后来洪世泰联系了一个老华侨,就是送咱们来的那个郭老先生。他说当地治安太乱,用车最好别在外面找,能用认识的就用认识的。”
“以后用车就靠这老爷子了。”
吕哲点点头道。
“刚才在酒店大堂里郭老爷子跟我说的真是把我吓着了,他说在这里千万别叫出租车,这里的出租车司机基本上100%与黑社会有勾结,一旦发现适合抢劫的目标,就用手机以土语通知同伙在预定的地点堵你,你连人说的什么都不知道,到了地方铁定被劫,到时候司机也分一份儿。我靠他二大爷,难怪这里的出租车都是奔驰320,不玩黑的怎么收回成本?”
这回轮到苏晨的脸色变了。
“而且你看咱们现在住的酒店里面都有中文提示,这说明来这里的中国人已经不少了。而这里的黑社会最他妈爱劫中国人,尤其是直接去机场的中国人,郭老头说90%以上叫出租车去机场的中国人都会被劫。我靠,简直没王法了。也怪咱们中国人就是爱带现金,不抢你抢谁?”
“这里的警察不管事吗?或者找咱们领事馆什么的……”
在风景宜人豪华舒适的高尔夫酒店里住着的时候,一切都是别人安排好的,没人操心什么安全的问题,但是等到了这里,现实的问题立刻出现了。听吕哲说的如此严重,苏晨心里发毛:“那老先生到底跟你怎麽说的?啥情况啊?”
“啥情况?哼,郭老说这里的治安其实烂的要命,表面上咱们来的时候看着街道上挺有秩序,其实黑帮横行,商店都被抢怕了。首先是这里没有死刑,枪可以随便买卖,加上战乱时遗留的,基本上是全民都有枪。其次这里的黑社会全都当过兵打过仗,有的十多岁就当兵,每个人都是战场上百里挑一的幸存者,杀人不眨眼的,警察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更主要的是抢中国人没有政府代你出头,而且中国人都没有枪也不会使用枪,有那种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思想,在人家地头上吃了亏不敢闹事。抢劫黑人绝大多数都没有钱,没得可抢;抢劫白人就会是一个大案,有国际压力,所以他们不敢!而杀了一个中国人,中国使馆能够有一个外交照会就算是最好的了。”
“一般情况是受害人家属连到这里追诉杀人抢劫犯的财力都没有,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何况去机场的都赶飞机,为了不延误飞机,报案都不会。”
“而且这里有矿,根据自然规律凡是有矿的地方基本上都富得流油,携带大笔巨款的外来淘金者特别多,因此这儿基本上是黑帮活动的首选之地。郭老头说咱们公司将来如果真在这里做项目,保安工作必须得重视,招一些普通的保镖来也只能是摆设。”
苏晨听得脸都白了,投资环境如此恶劣,为啥还要来这里。
“这些情况你都跟领导说过没?领导们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现下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做好随时回国的准备吧。”
吕哲说着脱衣服准备洗浴,苏晨一看先进去了。吕哲无奈,只好在外面等。
突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哪位?”
“喂,吕哲吗,你好。”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吕哲心里一阵惊诧,是那个女的。听到她的声音心里先是一美,接着就觉得不对,她怎么有我的电话?难道是那天晚上……
苏晨正洗着澡,听见外面吕哲喊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然后是门响,等他探出头来往外面看时,吕哲已经出去了。
酒店外路边的一辆福特车里,吕哲看着凤舞。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你倒底叫我出来是什么意思?那些照片……你是什么意思?”
吕哲有些气急败坏,他的手机上有张照片,当然已经给删了,就是旁边这个女人发来的,那是那天晚上他和她在床上的照片,虽然那天晚上最后关头他悬崖勒马,但是从照片看两人之间绝对是干柴烈火的肉体关系。
“没什么,怕你不出来,使点小手段而已。”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你们明天是不是要去领事馆?”
“你怎么知道?”
吕哲当时惊讶的看着她,这事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女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酒店内,苏晨洗完了澡,出来不知道吕哲上哪儿去了,她现在有点害怕一个人呆在屋里,于是给吕哲打手机,吕哲半天才回电话,说是一会儿回去。苏晨放下手机,打开房门往外面看了看,结果一探头正好看见洪世泰在外面,她赶紧关上门,心怦怦直跳。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酒店外的车里,吕哲震惊的看着凤舞,这女人是干嘛的?外交邮包?里面是钱?他直觉的感到这里面肯定有犯罪的事,自己别瞎掺和。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出于某些不便被你知道的原因不方便露面。”
“我不去,你找别人去吧。”
他说着要走,却发觉车门打不开。同时胳膊被女人拉住,这女人好大劲儿,自己居然挣脱不开。
“哼哼,你不会想让那些照片被你老婆看见吧?”
“那又怎么样。她会听我解释的。”
“哦,那被你们公司的领导看见了也会听你解释吗?”
“这关我们公司领导什么事?”
“你是安全主管,我是谁?你不知道香港迅捷公司,我相信你们高层一定知道。那是东南亚最大的商业情报网,说白了,我是一个商业间谍。”
“什么?”
吕哲脸色变了。
“对了,你这个安全主管主要就是保护商业机密,对付商业间谍的。现在却和商业间谍搞在一起,你觉得你们领导知道了会怎么想?这次你们来非洲其实不顺利吧,差点被人坑了对不对?”
“你觉得回去之后和你们集团总部能交代的过去?到时候肯定要追究责任,你觉得谁是背黑锅的最好人选?如果照片不够,回去之后如果你的银行账户上莫名奇妙的多了几十万的金额呢?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吗?”
“你们东星是出了名有国字号背景的民企,此次非洲找矿很可能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说不定背负着什么政府使命,结果流产了,你觉得会就这样没事吗?这张照片如果曝光,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你不想被判刑吧?就算你走运没进监狱,但是一个泄密嫌疑这一辈子是背定了,你现在的工作肯定保证不住,你的房贷还没交完吧?还有你的家庭,你的漂亮老婆。你觉得这些能保住吗?如果你们将来有了孩子,你想不想让他因为一些莫名奇妙的原因通不过政审,考不了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
吕哲越听脸色越坏,这个女人显然是对自己蓄谋已久。她说的那些威胁其实都不一定会实现,但是实现了绝对要人命。
“或说这些事你都不在乎,但是明天你妻子得跟你通行,她是主要翻译嘛。你们的路上或许会遇到一些麻烦,或者警察临检,或者抢劫什么的。警察临检会从你妻子的身上找出一些莫明奇妙的违禁品……”
“喂!我警告你,你找我就找我,这事跟我老婆没关系!”
“是和你老婆没关系。”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想找我们公司的麻烦?”
“不是,跟你们公司也没关系,这我可以保证。我只是恰好需要一个人去帮我到领事馆取个包裹,放心路不远,我自己不便露面,就是这样而已。”
领事馆?难道这女的还和外交部什么的有关系?吕哲闹不清楚里面的玄虚。
“你说的这些你未必有本事实现。”
“是,你可以赌一下。但是别忘了,我有本事知道你们公司现在谈判的进展情况,这可不是假的吧?也有本事知道你们现在住的酒店,这不是假的吧。我的实力可以做到这些,也许未必做不到我承诺的那些。”
“这里是外国,不是中国。一旦你们在这里出了事,那可不是跟国内一样能轻易摆平的。你看看那新闻,哥伦比亚的贩毒武装游击队绑架了四名中国工人,现在都还没找到下落,你说着咱们中国人在国外的安全还真是脆弱啊。”
凤舞说到这儿,直接掀开衣服的一角,吕哲看到了手枪的枪柄。
“要是在这儿死一两个人,在这种鬼地方,恐怕也是只能自认倒霉了,你说呢?”
话刚说完吕哲突然身手想抢枪,但是胳膊被凤舞一把推开,跟着带着消音器的枪口就狠狠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上吗?”
“好好好,你冷静,我答应就是了。”
吕哲还真没想到这女人手上的功夫这麽硬,他擒拿格斗的功夫虽然有些时日没练过了,但是底子还在,对手是个女人,自己居然毫无招架之力。而且看她的眼神,吕哲觉得很像当年他们那老连长的眼神,那老连长以前是上过老山前线真正打过仗见过血的主,那是那种真正的杀手的眼神。
“我明天就是去拿个包裹,没别的事?”
“没别的事。”
“那包里是什么?不会是炸弹吧?”
“哼哼,我说过了是钱。”
“那之后呢,交给你?”
“之后我会给你电话的,你到时候听我的就行了。”
4月12号早上,中国领事馆斜对面的一座写字楼内。
凤舞拿着微型望远镜看着,刚才东星的车进了领事馆,不知道事情进行的怎么样。领事馆里有他们安全部的人,自己跟吕哲交代的够清楚了,而且怎么接头也说了,不应该出问题。周围看看,没发觉有别的人在监视。
快点快点……
总算,东星的车出来了。同时手机上的短信也到了,说货已送出。她这才安心,东星的人是坐着那位华侨郭老先生的车来的,其实这位郭老是国侨办挂了号的爱国华侨,是中国国家安全部在此地的一个关系,凤舞一开始考虑过让他出马的,但似乎考虑到人家家族财产都在这里,万一出了事会很麻烦,所以才没动用他。
不过这次行动需要他的帮手配合,刚才的短信就是他发过来的。
她迅速回了一条短信,接着下楼,开着车直奔一家律师事务所而去。中国领事馆给东星矿业推荐的当地矿业律师就是这一家。
楼下,苏晨和陈总上了楼,郭老头的车在那停着。一辆福特滑了过去,车门开了,一个包裹递过去。接着福特开到一边,吕哲从郭老头的车里出来之后长呼了一口气,也跟着上楼了。而凤舞拿着包裹打开看了看,钱没错,于是车子调头离开。
拨通孟尼力克的手机,告诉他钱已备妥,接着得到了一条短信。
“这个地方,西区吗?还是个赌场。”
凤舞明白了,把钱输给那个赌场的老板,就算是完成交易了。又看了一遍牢记住了内容,然后删了短信。接着车子调头,向西区开去。而她所奔去的那个赌场所在的那栋建筑顶楼里,从伊拉克边境跑路来的前走私犯阿米尔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4月15号,下午,多克图莫市东区。
酒店里,苏晨坐在自己的房间内,看着电脑,眼睛直直的在发愣,眼泪流过脸颊好像也没察觉。
自从来到这个见鬼的国家之后,她的心情就从来没有平静过,表面上尽管那没表现出来,但是没人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油烹一样难受的要死。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次在LAICO饭店和洪世泰发生的恶心事情。
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居然如此色胆包天,居然给自己下药。苏晨当时尽管神志不清楚,但是生理上的反应并没有受到干扰,这大概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迷奸药。有人说女人如果心理上厌恶一个男人的话,那么生理上也不可能和这个男人达到高潮。
但苏晨清楚自己的反应,当时她迷迷糊糊还以为是老公吕哲趴在她的身上,结果给搞的高潮了两回,还被这个王八蛋给内射了,尽管回去之后她就拼命地洗自己的身子,但是她心里清楚,身子里的污点是永远的留下了,清洗不掉了。
从那之后,她基本上不再单独和洪世泰同处一室,看见他也躲着走。她没想过报警,在这外国还是个还是个战乱的地方,谁会管这种事?国内更没戏,中国的司法系统对自己的老百姓挺牛逼,对外国人跟孙子一样。再说洪世泰现在还是公司领导们倚重的对象,人家代表的是外国的合作方,是外籍人士,自己算是什么?一个小小的翻译而已。
而且她也不想让吕哲知道这事,她清楚吕哲的脾气,要让他知道了这事,非得去跟洪世泰玩儿命不可,她真是怕自己的老公出事。
所以到现在,自己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的哭。
但是哭归哭,她惊恐的发觉自己有时候竟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和洪世泰在一起时的情形,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一直告诉自己就当自己不小心踩了一泡狗屎,就当自己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恶心归恶心,赶紧忘了这件事就算了,就当没发生过。
可是到现在她却发觉自己忘不了这件事,一到一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羞愧、痛恨,忍不住会掉眼泪。之后却又忍不住在回忆那天的细节,那个王八蛋是怎么把自己抱在怀里,怎么把自己放在床上,怎么用手下流的玩弄自己敏感私密处,怎么以羞耻的姿势分开自己的大腿,怎么淫荡的用嘴用舌头玩弄自己的阴唇和阴蒂,怎么给自己的套上性感的黑色丝袜。
怎么一件一件剥光自己的衣服,然后怎么压在自己的身上,怎么用他硬直火热的阴茎顶进自己的身体,怎么填满自己的阴道,自己怎么给他搞的高潮迭起,怎么用力的搂紧这个淫棍的脖子,怎么狂吻他那张恶心的嘴和舌头,双腿怎么不有自主的夹紧他的腰,怎么全身心的投入他给自己带来的快感之中,最后他怎么把精液涂满自己的阴道……
每次想到这些,苏晨都会羞愧的想跳楼。
当时自己竟然高潮了,简直无法原谅。难道自己的身体竟这样淫贱?自己当时是神志不清,但是事后能想到好像洪世泰的阳具似乎比丈夫吕哲的要大一些,但自己当时为什麽没分辨出来,难道被下药了就是可以接受的借口吗?那高潮,那快感,洪世泰那令人陶醉的性技巧,难道自己……
自己当时真的是没分辨出来那个正拼命占有自己全部肉体的男人究竟是谁?
还是自己其实并不想分辨,只是以此为借口放弃了心灵的抵抗?
她不敢往深了想,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实在是不能原谅。赶紧忘了这件事吧,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次该死的出差引起的,要是自己没有来这趟非洲,自己还不是好好的。不过幸好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她知道这次生意十有八九是做不成了,这帮非洲老黑明摆着是在坑人,根本没有做生意的诚意,估计用不了两天,他们就要回国了。
回去了之后,就能永远的摆脱洪世泰。再次让生活回到正轨,把这件事当成心中永远的秘密带进棺材里,一切都会过去的。
有敲门声,苏晨从眼睛发直的状态中中醒过味来,走过去开门。
结果门刚开一道缝,就看清了外面的人,洪世泰脸上带着恶心的笑意站在门口,苏晨的心猛地一跳,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就想关门。但是突然想起也有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于是把身体挡在门缝前,强压着想戳他一刀的冲动,眼睛都没看他,冷冷的问道:“干嘛?”
“怎么这麽冷淡啊?”
洪世泰脸上还是带着惯常的微笑,以前觉得这笑容挺有魅力,但是现在苏晨只觉得想扇他。
“你……你想干嘛?”
苏晨感觉和他说话自己的气都上不来。
“来看看你不行吗?”
洪世泰的表情永远是那么厚颜无耻。
苏晨二话不说,直接要关门。但是洪世泰的脚一伸,别住了门关不上。苏晨吃了一惊,难道他光天化日下就想施暴,上次自己是被迷奸的,这次可不一样。
苏晨心中惊恐,脸色有点变了,狠命想关门,口中音调儿也抬高了。
“你滚不滚,我喊人啦!”
“至于吗你?咱们不就是做爱了吗?这种事现在很平常啊。我觉得上次咱们俩都挺快乐的啊,大家都高兴难道不好吗?反正你老公又不知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洪世泰目光中带着赤裸裸的淫欲,挑逗似的看着她。
“你……你到底要不要脸?”
苏晨想使劲推开他,但是洪世泰反而趁机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使劲吻了一下,苏晨跟触电了一样把手使劲抽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我真喊人啦!”
苏晨的眼睛瞪圆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恐,洪世泰这麽死皮赖脸的跑到自己的房门口,还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真难以想象这禽兽以前那道貌岸然的形象是怎么装出来的。
难道他真的想再次对自己不轨?难道这混蛋食髓知味妄想霸占住自己了?难道这混蛋色胆包天想现在……自己一个弱女子,吕哲又不在……
对了,这混蛋一定是趁吕哲不在才跑来的,这酒店里除了自己没人知道洪世泰对自己做过什么?万一现在这情形让别人看见了,不定别人怎么想呢。而且他一句不承认自己也没办法证明什么,或者干脆说是自己勾引他,到时候丢脸的怎么想都是自己……
“喊人?你把人喊来你想告诉他们些什么呢?告诉他们你和我上床了吧?”
“你……无耻。”
苏晨见洪世泰一点都不害怕,顿时自己的胆气就落了几分。吕哲不在身边自己就没了主心骨,遇见事就没主意了。此时她能说的也就是这俩字儿了。
“我无耻,那你上次还用腿紧紧地勾着我的腰,还用舌头挑逗我,这又算什么?”
苏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简直要无地自容了,她二话不说,用力关门。这次洪世泰倒是把脚缩回去了,不过隔着门说道:“我给你手机上发一个东西,注意查收一下。等会儿你看完自己决定要不要来找我谈这件事,我就在我的房间里等你,随时都在。”
苏晨靠住门,等到门口没动静了,慢慢的滑落身躯坐在地上,眼泪又流出来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麽被这个禽兽给缠上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不敢告诉丈夫,又不敢跟别人说,难道自己就这麽一直任他欺负下去?
她捂着脸,只是任泪水流淌,她从没有感到像现在这样无助。
赶快结束吧,这一切,赶紧回国吧……
洪世泰走向自己的门口,他对苏晨的反应也不是十分有把握。这个女的外表上看起来好像挺喜欢玩儿挺浪的,但是骨子里却真还有点刚烈的劲头。他现在也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完全控制得了苏晨,但是他的信心并没有减少,这里是他的地头,他相信自己会有办法的。是女人都有弱点,他相信自己会找到的。
或许苏晨现在正在祈祷着赶紧回国,永远和自己不再相见。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接下来在这里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相处,直到自己完成需要完成的事情为止,也许到了那时,可以把这个美妙尤物弄到自己胯下当个性奴隶,自己也常常这帮部落酋长们的皇帝享受。
这个矿山的项目看似是个无底大坑,但是他知道最终东星矿业会往下跳的,这件事他事先就知道,这个结果是事先就决定好了的。
所以,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
他走到门口,还没进门,却见消防步梯里一阵脚步声,气喘吁吁的冲上来一位,脸色慌张,再看认识,那老工程师何工。
“怎么了?”
洪世泰直觉是出什么大事,这老头年龄不小了,跑的这麽急,电梯都不乘。
“车祸!他们出车祸了!”
客房里,苏晨脸色惨白的看着手机上的内容,这是洪世泰给她发来的,她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卑鄙到这种地步,以前网上里经常听说什么艳照门视频门的,她还觉得这帮女人没脑子,这麽简单老套的手法都会上当。
结果现在轮到自己的头上,她才知道就是因为简单老套所以才有效。
这事轮到自己头上,自己同样毫无办法。
视频里,自己的样子简直淫荡至极,穿的跟妓女一样,黑色的长丝袜和高跟鞋,晃悠着两团乳房,趴在床上让洪世泰从后面猥亵的侵犯。而且自己怎么看怎么是相当兴奋饥渴,竟然还陪合着他的动作往后顶屁股。
而洪世泰拉着自己的双臂,一边尽情的奸污自己,一边还调笑自己是个淫荡饥渴的小少妇,表面装的端庄忠贞,背着自己的老公和别的男人通奸,真是个风骚淫荡的性感荡妇。
“呼呼……谁能想到你对着别的男人的鸡巴的时候会变得这麽饥渴……”
视频里的音效很好,苏晨听得很清楚。
更让她想死的是自己居然答应了,她敢肯定自己当时的神志不清醒,但是自己确实对着镜头的方向大声的呻吟着,洪世泰说什么自己就答应什么,那样子简直就是一只淫乱的发情母兽,在拼命吸榨身后男人的精液。
“哦……哦我是风骚的淫乱荡妇,我喜欢你的鸡巴,我喜欢男人的鸡巴,我喜欢和所有男人通奸,快干我……干烂我的逼……”
“哦……呼……哦……好,我要射到你里面,我要让你怀孕,怀一个野种,给你老公戴一顶大绿帽子……”
洪世泰加猛了动作,苏晨面红耳赤,羞耻的感觉到自己的下体热了起来,她虽然记不得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但是还能想起那火热的摩擦和抽动夹缩,以及深入的强度,那每次顶到自己最深处的高潮,那野兽般的雄性气息,那羞耻的失神的快感……
“我喜欢野种……哦哦……快让我怀孕……哦也……我要让绿帽子老公干死我……”
看到自己那不堪入目的恶心形象,苏晨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自己怎么会堕落成这样,难道那真的全都是药物的作用吗?难道这里面就没有自己的本性存在吗……她开始怀疑自己,越怀疑越不知所措,最后扬手把手机摔到了墙上,啪查一下摔碎了。
那淫荡的呻吟声嘎然而止,但是苏晨似乎感觉这声音依旧在自己的脑海里盘绕不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东西要是让别人看见,我干脆就别活了……
赶紧去找洪世泰,她三两步跑到门口,还没开门,外面砸门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难道是洪世泰又回来了?她开了门,却见何工气喘吁吁的在她的门口。
“何工,什么事啊?”
“车祸,吕哲他们,吕哲和陈总……他们在路上出车祸了!”
霎那间,苏晨的脑子里嗡了一声,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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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一个人开着车,慢慢地汇进人流之中。这里交通乱的难以想象,路上根本没见过交警,行人、自行车、摩托车、汽车、牛羊牲口混杂在一起,各走各的路,气味也很难闻,粪便和腥臊味冲鼻子,各种各样听不明白啥意思的吆喝声噪音交汇在一起,脑袋上顶着大行李包的瘦高黑人妇女领着小孩随处可见,给凤舞的感觉就一个字——乱。
很难想像这里和秩序良好的东区同处一座城市之内,这里是贫民区,这里是形形色色恶棍流氓的世界。
根据孟尼力克的指示,前面那栋建筑就是交钱的地方。自己只要走进去,交代好接头的暗号,然后把这一百万美刀的巨款在赌桌上输出去就行了,听起来就这麽简单。
但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此地据她观察基本上没有什么治安可言,刚才在街上她还看见两个膀大腰圆的黑人膀爷就那麽大摇大摆旁若无人的从她车旁边走过去了,穿着大裤衩光脚穿着拖鞋好像民工一样,肩上却赫然扛着那种老式的美国造卡宾枪。
虽然很破旧但是确实是真家伙,腰上还别着大砍刀,跟电影里的土匪那形象差不多,就这麽两个人要是在国内随便哪个地方大街上出现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在这却好像路上的人习以为常了,一点也没引起骚乱。
这麽一个夸张的地方,没点自卫的手段实在是心里没底。凤舞衣服里还是掖着那把手枪,她打算想办法带进去,万一出什么意外,不至于赤手空拳。
前面看到地方了,但找地方停车却很难。一辆破路虎越野歪斜的停在路边,占了个进退自如的好位置,司机正坐在车里抽烟,像是在等人。凤舞在路口停下车,拎着包进了赌场。一楼有人里面上楼的门口看着,显然是已经得了指示,没费事就把凤舞领上了二楼,一看里面的气氛还真是热火朝天。
不大的空间内灯光明亮,装修的相当不错,大概聚集两百多号人,白人黑人亚洲人男的女的都有,烟雾缭绕闹闹哄哄,围着十几张赌桌正叫唤的来劲,还有看着电视赌马的。穿着暴露的黑人女侍应端着酒水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还有些妓女打扮的性感女郎傍着男人笑的正欢。
靠近楼梯一侧有吧台,对面是筹码兑台,两个腰上掖着家伙的保镖在楼梯边上站着。
这就是一赌场,虽然和以前在朝鲜新义州那见过的五星级酒店赌场相比要简陋的多,但是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赌场,该有的都有。
这里人太多,交易地点不可能是这儿。而且凤舞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发觉人群中似乎有几个人也不像是来玩的。有两个女侍应似乎有点不对劲,还有个亚洲人面孔的男人也不像是真的在玩。这可能是场子里的便衣保安,想来这个赌场也绝不可能就边上站的那两个家伙压阵,为了防止有老千来搞事啥的,布置几个冒充客人的保镖也是正常。
“我要见阿兰姆。”
凤舞走到楼梯口的保镖面前用英语说道。
“你谁呀?”
保镖盯着面前这个高挑的亚洲女人,面带疑虑的打量着,用蹩脚古怪的腔调迸出几个英语单词。
“孟尼力克让我来的。”
保镖瞅了她一会儿,似乎孟尼力克的名号起了作用,他用对讲机跟楼上说了句不知道什么,很快楼上下来个人,拿着张照片对着凤舞对照。
“摘掉你的眼镜。”
凤舞拿掉了护目镜,这老黑的脸上露出有些惊艳的表情,接着又变得有些色迷迷的。
“你的名字。”
“凤舞。”
“你身上有武器吗?”
“没有。”
凤舞配合的让这老黑搜了下身,早有准备之下当然啥也没搜到。她的枪在装钱的提包里,待会儿不动声色的让枪从包里再回到自己身上不过是小菜一碟。
“阿兰姆在等你,跟我来。”
老黑朝楼上扬了扬下巴,凤舞跟着上去了。
不远处的亚洲男人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头。目标在四楼,但是上去只有一条通道,看刚才那女人上去的情况,还要搜身,显然是闲人免进的禁区。自己公然往上面混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过好在已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已经选好了路线。
不过刚才上去那女的看起来很眼熟啊?在哪见过……飞机上,对了飞机上,那个女人和我乘的是埃航的同一班飞机吧。是她吗,应该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卫生间上有一扇小通气窗,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爬出去很困难,但是对他来说足够了。这窗户外面沿着墙垛应该可以爬上去。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从下面一楼因为建筑地形所限困难更大,而且不是本地人的话会比较引人注目,只能从二楼上。
“准备行动。”
他装作挠脸,用隐藏的微型通讯器通知自己的同事。
他走到一个轮盘的赌桌前,装作玩了几把,然后又到别的桌前凑热闹。慢慢地接近了卫生间的门口。然后他暗中发出了个信号。
10秒钟之后,一个南美面孔的家伙好像喝醉了一样突然摸了路过他身边的一个黑人女侍应屁股一把,那女的尖叫了一声,手一哆嗦托盘一下掉在地上,酒杯摔得粉碎。然后这男的又想上去搂她,这女的叫得很夸张,连挣扎带扭好像自己马上就要被强奸了一样,这一下就把周围人群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现场一片混乱。
看场子的保镖一看立刻过来了,这种事他们见多了,处理起来很有经验。一般他们这儿的女招待都浪得很,给客人摸两下卖弄下风骚是常事,不过这女的和另一个是刚来的,没经过这事,所以整出这麽大动静。
“住手!”
保镖们操着简单的英语过来把内喝醉的哥们给拽开了,那女招待趁机跑开,脸上还带着泪。这时经理过来了,跟喝醉那主儿说了两句感觉沟通不了,直接打了个手势让一个保镖把他架出去了,然后让那女招待先回员工休息室稳定一下情绪。
那女招待抹着眼泪点点头往回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看,她的另一个同伴已经不见了,而一个保镖正在重新回到自己楼梯口的岗位。
到了更衣室,她的神色就变了,用手遮着耳朵低声轻语。
“你上去了吗?”
“一切顺利,等我的信号。”
这时门口,喝醉那哥们直接被扔到了大街上,摔了个狗吃屎。那保镖对着他大声咒骂了两句不知道什么话,然后扭头回去了。
拉莫斯爬起来,周围的人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围观的人不多哄笑了一阵也就散了。他回到了那辆陆虎上,切卢纳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擦脸上的土,笑道:“一个非常漂亮的着陆,我全程观摩到了,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也许等会儿我也会让你来这麽一个着陆。”
“周旭上去了?”
“上去了。”
此时二楼的卫生间外面,卫生间的窗户被卸下来了,周旭正在墙外面手扒着墙缝向上面爬,速度不算快,但是很稳定。没人能想到有人会用这种方法上楼,他确信这一点。他要做的就是趁有人发现卫生间的门打不开了之前赶紧上去,他看看左右,结果发现有个黑人小孩好像在仰着头看他,他勉强侧着脸对他做了个很难看的笑容,然后手向上一抠,成功扒住了三楼的一个窗台……
四楼,阿米尔在屋内正搂着一个丰满的黑妞在床上汗流浃背的肉搏。
在这儿躲了有段时间了,最开始每天都像惊弓之鸟一样,生怕杀手突然杀上门来。但是这麽多天过去了,一直风平浪静。所以他的心情也就慢慢的从惊恐中解放了出来,虽然还是尽量不出门,但是不至于每天睡不着觉了。
阿兰姆时不时也过来安慰他,要说这朋友真是够意思,问都没问自己到底惹了什么祸,直接就把他给留下了,还说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而他也知道阿兰姆在本地混的很是牛逼,也算是个老大级的人物,手下也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枪有枪。
他开始慢慢的心存侥幸,也许那帮人追不到这里来,他们在中东或许不可一世,但是这里是非洲,不是他们的地盘,就算他们来了也是强龙压不了地头蛇。
心情一旦松弛下来之后,就会慢慢的琢磨别的事儿。
自己究竟要在这里呆多久,几个月?几年?难道自己以后就在这里扎根了?
自己还回不回中东了?自己老婆孩子的仇难道不报了?就算自己真的选择放弃仇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难道就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 03-01
第05集
还有自己的事儿到底要不要跟阿兰姆明说,不说吧,人家对自己够意思,自己却隐瞒着实情,显得不怎么地道。万一以后真的有人找上门来,阿兰姆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会不会吃亏?
要是那样可就太对不起人家了。但是自己还没有决定是不是以后会离开,如果离开这里的话,那有没必要告诉他实情,免得把他也拖进这趟浑水之中。猎捕自己的人都是没人性的冷血杀手,他们可不会在乎多灭一个人的口。
还有自己的老婆孩子,他现在尽力不去想,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有足够的力量,他要亲手把凶手给碾碎成肉酱才能消他心头之恨。难道自己就背负着亲人的仇恨这麽逃避一生?
一旦胡思乱想,各种压力就出现了,这几天他比较烦躁,又不想出去,呆在屋里看电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感觉现在这个避难所就像个监狱一样。后来他跟阿兰姆说了这事,阿兰姆给他的建议直截了当,他应该找个女人释放一下压力。
于是他派了个妓女上来了。
床剧烈的晃动着,阿米尔压在女人肉乎乎的身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一只手揉弄着她的乳房,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强壮的身体好像蛮牛一样疯狂冲顶。
女人黝黑的双腿被分开,阴胯部和男人的下腹紧紧挤在一起,小腿则绞缠勾住男人的小腿随着男人的狂野动作不停磋磨,双手搂着男人的后背,发出满足的亢奋呻吟。感受着男人硬挺粗大的生殖器一次次的摩擦塞满自己的阴道,一次次顶击着自己的子宫颈口,感受着男人的阴囊睾丸一次次拍击着自己充血的阴唇,这种粗暴的蹂躏令她浑身快感如潮,身体都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
“哦……哦……哦……”
女人亢奋陶醉的叫床声甚至连门外面都能听到,外面走廊里的一个很年轻的黑人半大小子背上背着一只很久的五六冲,脸带着猥琐的淫笑,靠着门边的墙,聚精会神听着。
他甚至没察觉到身后走廊尽头的小窗户轻轻开了一条缝,一只手扒住窗台,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的后背,接着窗户悄悄被抬起,外面的人正准备往里面进,突然又缩了回去。走廊的另一头楼梯口处,上来了一个年轻的女招待,手里还端着酒瓶和酒杯,好像迷路了的样子左顾右盼,看见他之后脸上露出轻松愉悦的表情就走了过来。
这女的没见过啊,盘儿真他妈亮啊。半大小子脑子里满是被撩起来的欲火,看见上来个长得不错的女人,下面顿时硬了。不过好在还没忘了自己是干嘛的,把背上的枪摘了下来,端在手上不过枪口冲下,吓唬的意思多过威胁。
“你谁呀?你上来干什么?谁让你上来的?”
“哦对不起,我迷路了。”
黑妞女招待吓了一跳,眼神有点慌乱。
“我是上来送酒的。我找不着地方了。”
“你不应该上来。”
半大小子觉得很神气,有意在女的面前装逼。
“是德法尔让我上来的,他说要我给老板的朋友送瓶酒。”
德法尔就是二楼的赌场经理,半大小子自然知道是谁,他也知道“老板的朋友”是何许人也,就是天天躲在屋里不出门的那个怪人,现在正在里面爽的来劲儿。
“我怎麽没见过你?”
“我……刚来上班没两天。”
“刚来上班……哼哼,你是妓女吗?这里除了妓女没有人能上来。”
半大小子目露淫光,瞅着女人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女招待微微楞了一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接着媚笑,故意挺了挺胸:“我有时候也挣些外快。”
“哼,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和德法尔睡过了?要不你怎么能到这来上班。”
“你知道他这个人啦……”
女人耸耸肩,没确认也没否认。
“这里不需要你。”
半大小子用手指指门,“里面有人了,把酒放在这儿你就走吧。”
女招待眼珠转了转,把酒放下了,不过却没走,一只手反而挑逗似的搭上了半大小子的肩,笑嘻嘻的看着他。
窗户外,周旭等的心急。心想这女的怎么还说不完,跟这小子说什么呢。看样子像是个妓女,刚才在二楼见过她,她是怎么上来的。不过接下来一看就放心了,这女的明显是在挑逗这小子,很快那小子眼神就不对了,一付欲火高涨的样子,女人浪荡的咯咯笑着,俩人一起进了另外一间屋子,还把房门关上了。
俩人进去打炮去了,真是天助我也。周旭手脚并用,弄开窗户,轻巧的翻了进来,接着听了听动静,手里多了一把上了膛的M92,打开了枪保险,拧上消音器。看看四周,没看见有监控设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中东伊拉克的边境追到这个鬼地方,总算是没白费力气。到底是把这个走私犯给找着了,这可以说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他下定决心,这次绝不能让他跑了。
他知道这里是谁的地头儿,这里的赌场老板也是本地黑帮里面有来头的,好像还和海盗集团有关系。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谁敢拦着他,枪里的子弹就是给谁准备的。反正这战乱的非洲人命不值钱,逼急了就大开杀戒,谁怕谁。
屋里,阿米尔呼呼喘着粗气,将怀里的女人兜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抄着她的大腿弯,黝黑的皮肤上闪着汗光,站着挺动自己的胯,令女人的肉体掀起阵阵肉浪。
他刚才已经射了一次,可能是憋得久了,很快就又硬了起来。而这个妓女被他干出了高潮,肉体愈加敏感饥渴,哼哼叽叽的淫浪之极,满脸上都是精液,随着阿米尔的动作而摇晃着自己的腰,屁股扭动吞噬者男人的生殖器。
“呼……婊子……说你喜欢我搞你的屁眼……”
阿米尔拼命地往里捅着,享受着湿滑的粘液和紧夹得嫩肉给他带来的快感。
女人此时已经被快感冲昏了头,嘴里不知道说的什么,好像是当地的部落土话,咿咿呀呀的,阿米尔翻身把她按在床上,阴胯紧压着她的屁股缝,猛力的往里面捣抽搅动,女人的呻吟声越加亢奋嘹亮,好像发情的母牛一样颠晃着身体,肉体间的淫靡拍击声响亮而清脆,两人身上的汗水通过紧贴的肌肤交融在一起,混合着阴部搅动出来的粘浓腥臊的性分泌物,在床单上留下片片的湿迹。
“呼……婊子……婊子……”
阿米尔狂野的呼号着,似乎想把心里的欲火、压力、仇恨全部发泄在身下的肉体上面。他猛烈的摇晃着,感受着抽插的深度和快感,用力之猛几乎要把女人的腔道给撑破捣烂,女人的呻吟声开始变调,其中开始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到那时双手双腿都被从背后压着,动弹不了,只能咬着牙承受着男人从背后的深入。
阵阵快感再次爆发,男人倒吸着凉气抽身跪起。
“张嘴!”
男人的手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往后面拉,女人顺从的张大了嘴,白浊的精液热乎乎的喷射而出,在女人黝黑娇媚的脸上又留下了大片的痕迹,女人的舌头伸了出来,舔着嘴角边的精液,好像在享受什么美味一样,大量的精液流下下巴和脖子,有的挂在头发上坠坠欲滴,看起有既恶心又淫荡。
阿米尔倒在床上,扔给她两张美元,“滚吧。”
女人拿张纸简单地擦了擦脸,穿上衣服向门那走去。阿米尔没理她,他的目的在于发泄。现在发泄完了,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有些事情感觉也没那么窝心了。
也许是时候做出行动了,不管以后怎么着,自己肯定是不能一直窝在这小屋子里,是时候出去了。虽然现在还不行,但是一定要找机会报仇。他感觉自己的信心也有了,那些人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了,然后他也开始找衣服,却发觉那妓女拉开门站在门口没动弹。
“你怎么还不走?”
他有点不耐烦了。
女人没吱声,但是双腿却在发抖,慢慢的退了回来。阿米尔开始没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接下来映入眼帘的顶在女人脑门上的枪口让他全明白了。顿时全身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瘫在了床上。
完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杀上门来了……
女招待媚笑着靠在墙上,半大小子呼吸急促,好像发情的公狗一样把脸埋进她的胸脯内拼命地拱,舌头还玩命的舔。下面的手忙不迭的解自己的裤腰带,等到把裤子褪下去之后,一根直挺挺的肉棒弹了出来,充满年轻的活力。
“快脱裙子,你这个婊子。”
半大小子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双手伸进女招待的裙子里扒她的内裤,但是突然摸到她紧贴着大腿的地方绑着一条袜带,接着摸到上面就夹着的东西时,他的脸色突然变了,满腹的欲火直接飞到了九霄云外,动作刚一停,女人的脸上依旧带着媚笑,但是两只手直接掰住了他的下巴。
“啊……”
半大小子只来得及发出这麽一声,接着女人的手就像折断一根筷子一样咔吧一声把他的脖子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断气的尸体直接萎倒在地。
女招待冷笑着看了看这个倒霉的小色鬼,直接从裙子底下抽出一把小小的银色勃朗宁手枪,拧上消音器,慢慢地到了阿米尔房间的门口。
嗯?窗户怎么开着?女招待记得刚才窗户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同。她狐疑的往外面看了看,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现在也没时间浪费在这种没相干的事情上,她深呼一口气,轻轻敲了敲敲门。
没人答应。
她又敲了几下,这回里面有动静了。
“谁在外面?”
男人的声音,似乎有点不自然。
就是他了。
“不好意思,我是送酒的。”
杀手女招待在等着,稳定的握着枪,调整到最佳状态,等着一开门就搂火。
“放在外面吧,我自己拿。你可以走了。”
目标没出来。
女杀手很想闯进去,但是不知道里面的目标是否持有武器,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她把酒水托盘放在门口,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屋里周旭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用枪指着屋里的两个人。阿米尔面色发白,盯着眼前的男人,亚洲面孔,日本人?南*棒人?中国人?自己的和这些地方的人好像没仇啊。
这人又不像是那些雇佣兵派来要自己命的。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看这人枪口上带着消音器,明显不是业余人士,他也不敢动弹。
枪口冲那妓女指了指,又指了指门。那妓女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哆里哆嗦的向门口走去。周旭知道这是关键,现在人是到手了,但是此地是别人的地头,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万一下面的打手们都上来了,把自己一围,凭自己手里这一把手枪跟人家那长家伙硬拼,怎么想怎么死的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被人注意的把这家伙弄出去。
等门口那女的走了,再看看那半大小子还在不在,最好想办法把他支开。周旭脑子里一边转着圈一边用耳麦通知在楼下面等的拉莫斯和切卢纳,叫他们赶紧按计划行事。结果还没等话说完,那妓女刚到门边手刚转动门把手,异变突生!
沉闷的枪声响起,一串子弹把门板打出了好几个透明窟窿,木屑碎片纷飞,那妓女猝不及防,身躯连中数弹,血雾裹着硝烟炸裂,一下被打翻在地,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挂了。
周旭在震惊中立刻反应了过来,他还真没想到门口居然还埋伏得有人。那女招待根本没走,就在门口等着呢,自己上当了!能瞒过自己的耳目,这是职业杀手!这是冲谁来的?是冲阿米尔来的!他的老婆孩子死的蹊跷,他自己跑路,这是有人在谁杀他!这杀手已经找上门来了!自己来的太及时了。
他一把把阿米尔拽过来,直接把床给掀了,枪对准了门。
门口那女杀手听见门里面有沉重的物体倒地的声音,知道十有八九是打着人了。心中顿时大喜,也没多想直接一脚就踹到了门上。结果门刚给踹开一阵反击的弹雨迎头打了出来,同样是沉闷的枪声,她惊叫一声一个铁板桥仰面向后倒在地上,门板已经彻底变成了蜂窝,子弹带着木片碎屑贴着她的鼻子飞了出去,同样将门板毁坏了一部分,接着就地一滚躲到了门口的死角。
见鬼,里面还有人!刚才的窗户,对了!觉着就不对劲!刚才肯定有人从窗户进来,自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听着枪声同样是加了消音器的,和自己一样,都是职业枪手。
她凑近了门口,同时呼叫自己的同伴。还没喊两句,楼梯口那儿突然有人叫嚷起来,一个端着枪的老黑一脸震惊的瞅着她,嘴里不知道在这叫喊什么。
倒霉!女杀手的脑子里此时只有这麽一个词。她回手一枪,结果那老黑反应还挺快,一缩脖子脑袋躲回去了没打着,子弹在墙上砸出一个弹孔,接着人没露头一支冲锋枪的枪口从墙那边探出来了,也不瞄准突突突一梭子直接扫了过来,巨大的枪声直接都传到了外面的大街上,楼里面更是被枪声震得嗡嗡回音。
周旭在屋子里听见外面枪声大作,知道外面又干上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谁打谁,反正跟自己肯定不是一班的,而且枪声肯定会惊动楼下的保镖们,等人都上来就糟了。他正玩命呼叫楼下俩接应的,结果听见脑袋后面咵察一声窗户给砸开了,他心知不好刚一扭头,就看见了阿米尔已经上了窗台,还没等他喊出来别跳俩字,下一刻阿米尔的身影一下消失了,一点没犹豫直接跳出去了……
凤舞在三楼见到了阿兰姆,这男的看起来挺精神的,皮肤也不像当地土著那么黑的发亮,似乎带点阿拉伯的血统。人家没多废话,问明白了是孟尼力克叫来的,直接就进了VIP房间。
VIP房间里面自然都是VIP人士,里面已经有了四个人坐在桌子边俩黑人俩白人,看样子都是人模狗样的不是一般老百姓。孟尼力克带着凤舞加入了进来,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把饮料端上来了,接着孟尼力克问凤舞需要换多少钱的筹码,凤舞不知道其他人是多少,想了想问道:“这里封顶是多少。”
“最多五十万封顶。”
“那我这一百万都换了。”
凤舞说完注意观察其他人的脸色,却见其余几人都是面不改色,好像这一百万美金对他们来说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操他妈,这帮人都他妈什么来头?这可是真钱啊。这个穷的叮当响的鬼地方居然还有这些富得流油的家伙?别是跟我一样带着别的目的来的吧?凤舞心里狐疑,但是脸上表情如故,反正自己的任务不是赢钱而是输钱。
接下来六个人开始梭哈,凤舞抓住机会装腔作势的下了几把,装的自己技术好像很高明,下注都是五万十万的下,而且只要阿兰姆不跟她也不跟,专门跟阿兰姆单挑,几把下来一百万直接就剩了一半了。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好像阿兰姆看破了她的诈术一样。
其他的几个赌客似乎都觉得这是个半瓶子醋的货色,但是不知道什么来头,花钱倒是不眨眼,只不过好像这女的和阿兰姆卯上了,一付准备跟他死磕到底不翻本不罢休的样子。
其他人又盖牌了,就剩下了阿兰姆和凤舞,所有人目光都注视着这个缺心眼的漂亮亚洲女人,不知道她还跟不跟。
“我梭哈,发牌吧。”
凤舞直接把全部的筹码全都推到了桌子上,她已经决心尽快结束这次交易,她的牌面有一对,而阿兰姆的牌面是同花,而且还在加注。她觉得对方十有八九真是同花,自己的一对是赢不了的,但是表情上却做出看破了对方虚张声势的样子,好像要来场一击定胜负的决战。
开牌了,果然不出所料,阿兰姆真的是同花,其他人发出微微的惊叹声,好像觉得这麽一个二百五为啥自己没福气遇见,白白让阿兰姆捡了大便宜。凤舞的脸色就像吃了苍蝇那样难看,勉强笑了笑,但是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钱全都送出去了。
“哦,看起来您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啊。”
阿兰姆微笑着说。
“没错,今天的运气并没有站在我的一边。”
凤舞站起来,话里有话。
“看起来我该走了,也许还没到我幸运日的那一天,真等到了我幸运日的那一天我再回来吧,到那时也许我能得到我所需要的东西了,你说对吗?”
“您说的很有道理。”
阿兰姆同样也是笑得很另类,“需要给您叫车吗?”
“不用了。”
凤舞说着转身出了门。阿兰姆跟其他人道声失陪去了筹码台,示意手下直接将凤舞带来的钱重新装进另一个手提箱里,然后出去到另一个房间,拨通了孟尼力克的手机号。
“喂,钱拿到了。嗯,好,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把钱收好之后刚想回去,耳边突然炸响了枪声,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是楼上传来的。同时还有自己的保镖杀猪一样哇哇的狂嚎喊人的声音。他先是一愣,接着就想到了楼上的阿米尔,他直觉是觉得阿米尔那里出事了。
“快!快他妈来人!”
他也急了,扯着嗓子喊开了,从抽屉拎出一把上了膛的银色柯尔特大蟒蛇,接着狂拍桌上的报警器,楼下各处的保镖们全都听到了报警声,整个赌场里顿时乱成一团,保镖们凶神恶煞一样挥舞着手枪开始强行清场,另有三四条大汉端着各式长枪短炮风急火燎的往楼上冲去。
等到了地方,前面那家伙急赤白脸的大喊:“那女人有枪!那婊子有枪!”
阿兰姆一挥手,后面的枪手全都上来了,几只枪堵着走廊没头没脸的往里面猛烈开火,那女杀手在狭窄的走廊里根本无法躲避,又进不了阿米尔的房间,此时她已经知道事情弄砸了得赶紧脱身,唯一的通路就是身后那扇窗户,子弹已经把上面的玻璃打碎的差不多了,她举枪狂射,把所有的子弹一口气打光了。
趁着对方缩头的工夫刚想回身上窗户,背后的几支枪就一起响了,任她本事再大也无法躲开这密集的弹幕,子弹在她的脖子上肩胛上胳膊上炸开了一个个血洞,碎肉带着血雾在空中飞溅喷射,溅了满墙满地,巨大的冲击力把她的身子抛出了窗户外面,带着一阵血雨从四楼的高空栽了下去。
“快快快!”
阿兰姆举着枪靠近阿米尔的房间,心里觉得这兄弟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到了门口先往里面瞄了一眼,接着一发子弹就飞了过来,沉闷的枪声显示是带有消音器的。
“别他妈进来!否则我就宰了这小子。”
里面有男人的声音用英语狂喊。
阿兰姆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阿米尔到底是死是活,万一真没死呢?他定定神也用英语大喊:“你的同伙已经死了,你跑不了!放我伙计出来我就饶了你的狗命!否则我发誓我会亲手把你的肝挖出来。”
结果里面没声音,就听见窗户响了一下,阿兰姆顿时觉得不妙,一使眼色后面的人端着枪一拥而进……
凤舞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感觉此时心里跟搬掉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她用手机打了加密线路,用暗语跟那头汇报了一下说是钱已经交易过去了,那头让她回去待命。
她走向自己的车子,结果刚走两步就听见赌场里嗒嗒嗒的枪声响起来,她下意识的蹭一下扭身闪到路边,回头看就听出来是从赌场的最上面一层传出来的,而且此时枪声已经响成了一锅粥了,赌场里的赌客和服务生们哭爹叫妈的从大门里逃了出来,大街上的行人商贩跟着也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凤舞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自己的交易出什么问题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刚出来里面枪就响了!但是此时她也没法再往里面进去,就看见四楼的一扇窗户被子弹打的碎玻璃渣在高空乱飞乱溅,半空中都能听见子弹的尖啸声。
谁跟谁打呀到底是?凤舞紧盯着上面的情况,但是接着路边那辆破烂陆虎突然发动了起来直接对着人群一路按着喇叭狂冲了过来,人群四散,陆虎撞倒了俩人之后硬冲过去直接奔赌场楼下过去了。
嗯?这帮人?车子闪过她视线的瞬间凤舞一眼就看出来了,车里有一个是刚才在赌场里见过的家伙,看他们的样子是在外面等着接应什么人。对呀,刚才自己来的时候怎么就忽略了,这破陆虎停的位置视界很好,而且没什么障碍行动顺畅,普通人或许不会在意,但是干她这一行的人如果执行监视或者接应任务,肯定首选这个位置停车。
难道是黑吃黑抢劫的?开赌场的都有钱,是不是哪路绿林好汉盯上他们了?
凤舞开始觉得未必是和自己有关,如果有人知道了这里的交易想要从中作梗,没必要等到此时才动手,自己孤身带着巨款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这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如果和自己没关系,就没必要趟这趟浑水,赶紧离开现场的好。不知道这地方有警察没,万一等会儿警察过来了又是麻烦事。
想到这儿她左右看看想要离开,就听见咵查一声,唏哩哗啦什么东西塌下来了,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凤舞抬头看,看见四楼的窗户有一扇已经被砸开了,从那窗户里面直接凌空跳出一位来,带着变了调的惊恐嚎叫声从半空中手舞足蹈的就下折来了。接着另一扇窗户里面又出来一位,像是个女的,整个儿是被里面用乱枪打飞出来的,满身是血的栽到后巷里面去了。
我靠!真有不要命的!今天是什么日子,连着有人玩空中飞人。
凤舞看那家伙的动作就知道没受过相关的训练,这下去非摔冒泡不可。结果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就在他下来的时候,下面墙根突然砰的一声响一股白烟冒出,平地膨胀起一个巨大的白色充气垫,跳楼那主儿一个跟头正砸到充气垫上,由于事出突然充气垫的气没来得及冲的太满,这一下仍有部分摔倒了底儿,但是接着气就充满了,把这人又给撑了起来。
好在是有充气垫给垫了一下,就这样这人也给摔得够呛,身上还叫碎玻璃片划了些血口子,刚勉强挣扎着爬起来,陆虎上的俩人就过来掐着脖子把他给拧住了,拼命想把他往车里塞,那跳楼哥玩了命的挣扎,大呼小叫就是不进去。
不是奔钱来的?是奔人来的?不过这不关姑奶奶我的事。凤舞猫着腰快速跑到自己的车子边,把门打开,还没等进去呢。后面枪就响成了一团,大街上空子弹横飞,一发流弹正打到她的车门窗户上,整面玻璃碎裂如同蜘蛛网,吓得她一低头,赶紧又躲在了墙角处。
再看陆虎那边已经火拼上了,从逃难的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一个年轻的黑人女子,穿得好像是女招待的服色,靠近了陆虎之后突然以和她那娇柔身姿毫不相符的敏捷动作一阵风一样几步蹿过去,手里一把上了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对着那扭成一团的三人就下了家伙了,猝不及防之下跳楼那主儿和一个抓他的人都中了弹,血溅当场,车身上被打的满是弹孔碎片乱飞。
另一个侥幸躲开的急了,竟从车里抄出一把加长了弹夹的短乌兹,枪口火舌喷出多长,对着那女枪手一阵狂扫,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路人。而扫射的方向正好把凤舞这边也给扫到了,顿时子弹把她的车子又凿了好几个窟窿眼。
太他妈的危险了,大街上举着冲锋枪胡乱扫射,子弹不长眼啊,还是先躲躲吧。凤舞好不容易按下冲动的情绪,藏在墙角没动地方……
女杀手此刻知道自己的搭档已经是完了,但是她现在心里没别的,就是干掉目标。她接受的训练就是这样,任务永远高于生命。
如果自己完不成任务,回去之后组织也不会放过自己,她打光了一个弹夹之后又换上一个,不断的躲闪着身形与对方对射,她受过这种巷战复杂地形近距离交火的训练,对方的枪火力虽猛,但是射速太快,子弹很快就会打完,她坚信只要够运气她就能等到对方换弹夹的时刻,到那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然而下一刻她听到周围的人的惊呼,有人又跳下来了?她迅速将身体隐蔽到一个水泥电线杆的后面,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又一个人从天而降,同时她也似乎看到了半空中那人瞄准她的手里微弱的火光闪了一下,没听到枪声,接着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在她的脑中炸响,九毫米口径的子弹撞碎了她侧面头骨,将她的脑浆搅得稀烂,带着巨大的动能掀开了她另一侧的头骨,头发血肉碎骨四散飞溅,她的眼前陷入了永久的黑暗,整个人腿一软,瘫倒在地。
周旭凌空爆了女杀手的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打得这麽准,不过还没等到他回味自己这传奇的一枪,身子就落到了充气垫上,巨大的弹力又把他掀下来,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看陆虎那边切卢纳和阿米尔浑身是血倒着,似乎还没断气人还能动弹,拉莫斯则端着枪向他狂喊:“快点快点!”
他爬起来,回手几枪把充气垫打漏了气,夺路狂奔过去,把卢切纳和阿米尔拽起来拼命地往车里塞,一边塞一边喊:“快开车!快开车!”
然而后面楼上窗户里已经有人把枪口探出来了,当然没人像他这麽疯狂硬从四楼往下跳,人家直接就是居高临下对着他们搂火,子弹像雨点一样盖了下来。
砰的一声跟响了个大闷雷子一样,陆虎的前盖冒着烟被炸飞起来半天高,7点62毫米的步枪弹穿透了整个车身,把发动机和汽缸打得粉碎,周旭的胳膊上冒血了,不知道车还能不能开,大声叫拉莫斯的名字,却发现驾驶座椅背上有两个窟窿,还渗着血,刚才的弹雨穿透了车顶和前风挡玻璃,流弹直接命中了并打穿他的前胸,拉莫斯已经断气了。
“去他妈的!”
周旭咬着牙骂了一声,强把悲痛压下。拼命把阿米尔和卢切纳拽出来,卢切纳伤在大腿和后腰,血根本止不住,阿米尔的伤不重,手指头被打断了两根,耳朵掉了一块,走路倒是没问题。
子弹此时在脑袋顶上飞得更欢了,阿兰姆领人跑下楼来了,就在街上指挥枪手试图包抄。周旭举着乌兹一通乱扫,打翻了一个,其余的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乱抢齐向这里打来。
“快走,我不行了……”
卢切纳此时失血过多,已经意识不清,周旭知道现在这情况自己是带不走他了,后援虽然有,不过现在来不及过来。只要他还能活着,将来依靠他们政府的手段肯定能把他再捞出来,反正自己干这一行执行这个任务就是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他咬了咬牙,说道:“你别反抗,照他们说的做,一定要活着,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说完用枪逼着阿米尔:“你不想死就跟紧跟我走,追杀你的人已经来了!”
阿米尔此时也看明白了周旭似乎不是和那个追杀自己的杀手一头的,不过眼看着阿兰姆快过来了,他想犹豫,但是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周旭拽着他,跑了几步,想找个交通工具。恰巧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路边有辆汽车正在启动着,司机是个女的,看意思是想跑。太好了,就是她了!
“快点开车!”
周旭的枪指住了女人,随即看出来这女的就是刚才在赌场里见过的那女VIP,巧的很又碰见她了。虽然被自己的枪指着,但是脸色还算镇定,没有大呼小叫。不愧是敢来这种地方赌钱的主儿,虽然是个女的但是胆儿还真肥。
凤舞被枪指住的一刹那也是慌了一下,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身手这麽快的人,刚看到他到自己的车门边,还没来得及踩油门,人就跟个猴子一样一下从后车窗就进来了,动作麻利的难以置信,而且跟着枪就顶过来了,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自己想掏枪已经来不及了。
高手,这是个真正的高手!
“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快开车!”
周旭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敢孤身一人来这个地方的,都没有安善良民。说不定也是道上混的,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今天自己碰见的女人里面,基本上都是极度危险人物,所以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个人说话动作中带着一种沉重坚硬的杀气,持枪的手稳定的很,凤舞知道这人绝对是杀人的老手了,自己要是稍有不慎,这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阿米尔在后座哆嗦着,脸煞白。
车子发动了,撞开了路上一辆三轮车,在鸡飞狗跳的烟尘中顺着街道往前狂冲。后面阿兰姆看见了顿时急得大叫,他的手下们很快也弄来了一辆不怎么新的三菱越野。几个人跳上车,车子在后面狂追而去。
“快快快!”
周旭把阿米尔的脑袋压低,同时不住的看着后面,连催凤舞快点开。他心里是五味陈咋,今天来的真是及时得很,晚一步就全完了。但是拉莫斯牺牲了,卢切纳身负重伤,落到对方手里生死不明,看他那伤估计以后就算救回来可能也要落残疾了,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本来这个损失也许是可以避免的,没想到就那麽寸,突然冒出来这俩女杀手来搅局。
现在后面还有大票的枪手追杀,子弹不时的飞过来,就在这市区里面飙车枪战,真是能搞砸得多彻底就有多彻底。
福特野马在前面狂奔,开始还有些躲车躲人的动作,到后来干脆就是按着喇叭一路直冲,甭管什么挡路直接撞着就过去了。后面的三菱越野更猛,上面的天窗开着,一个黑头在外面探着半截身子,抱着一挺加了圆弹鼓的苏式轻机枪架在车顶上,一路突突突突的枪声震耳欲聋就没停过,子弹壳顺着他们追逐的路线抛洒了整条街。
车子的颠簸转向不时把他的身体颠的东倒西歪,连带着射出的子弹也是经常随着他身体的转向而飞向四面八方,周围路边的建筑被打得砖瓦碎片乱飞烟尘弥漫,但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停止射击的意思,对于会不会误伤路人好像根本就不在意。
而且后来三菱副驾驶座的玻璃降下来了,另一个枪手不时的探出身子,举着一把蝎式冲锋枪助阵,这家伙的枪法比上面的机枪强的多,打光一梭子能命中三四发,福特野马的后厢连续被子弹击中爆炸出可怕的火花和碎片,后来车锁好像给打坏了,布满透明弹孔的行李厢后盖弹了起来,冒着滚滚浓烟,野马像一条烟龙一样在大街上飞驰。
这两辆车一前一后开着枪在街上追逐着,子弹在空中横飞呼啸,在街上行驶的其他车辆不是往其他路边躲开就是相撞,要么就是加大了油门赶紧驶离这片街区。
前面不远就是东区了,可能还得再过三四条街。东区的治安可不像西区,贫民区里闹翻天也没人管,但是东区白人西方人上流社会人士太多,执勤军警可是管事的。
果然,在接近东区的地方,当地军警的车终于了,一辆本地警车从一个路口拐了出来,亮着警灯,也加入了追逐着之中。下一个路口一辆皮卡刷着英语和本地土语“警察”的字样咆哮着出现了,说真的看他们这寒酸样和人家那三菱一比真不知道谁才是警察。
皮卡上面有两个是穿的挺正规的迷彩服,不知道是军人还是警察,另一个穿的好像是几十年前的军服样式,不知道是联防还是城管。不过车上的火力很有威慑力,车上焊着个铁架子,上面架着挺14。5毫米口径的苏式重机枪。
警车上的喇叭开始叫唤了,蹩脚的英语要求前面的俩车赶紧停下。当然谁都没听他的,冒烟的福特野马和喷火的三菱越野依旧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警车和皮卡的马力没有人家大,司机的技术好像也一般,只有狂野的作风相似,只能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碾压一些被前面俩车撞坏的杂物。
“鹰眼,你就位了吗?”
周旭在通信线路上狂叫,原本的A计划是他们仨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阿米尔引出来之后在外面下手,鹰眼和蝴蝶提供支援,顺利的话可能根本轮不上他们俩人出场。B计划是在楼里面动手,用那个充气垫。
其实还有个C计划,那就需要鹰眼和蝴蝶出现了。当然他们出现就意味着当街交火,意味着巨大的动静、伤亡和无穷无尽的外交后遗症。当然他在今天以前根本没想过他会沦落到使用C计划的份儿上,不过现在已经是在打得热火朝天了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就让他们到现场去遂行火力支援,估计卢切纳也还能救出来。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只能依靠现在的局势作出判断。
“我已就位。”
鹰眼的语气永远是那么冷静沉稳。
“执行C计划!一分钟后我会通过仓库正面,打掉后面那辆越野的车轮。”
“明白。”
“快,往左开!”
周旭的枪口始终不离凤舞的后脑,凤舞依言把车开上左边一条路,她此时对这男人已经是全神贯注小心戒备,这男的……好像是在机场上见过,是不是跟我同一班飞机不知道,但是应该是见过。他是干什么的?凤舞直觉这家伙可能是自己的同类,是不是也是从事地下工作的特工人员?
他是为谁工作的?和他一起的那俩人都像是拉美人,为美国人工作的?
这个人还有后援,这是很典型的特工的手段。
仓库……就是前面了吗?冒烟的福特野马快速驶过一栋巨大破旧的老式水泥建筑前面的道路,凤舞没有看到狙击手在哪儿,但是路过某点的一刹那,她突然感到自己浑身的汗毛没由来的竖了起来,发自神经内部的一阵恶寒让鸡皮疙瘩刷的就出来了。那是杀气,那是与死神面对面的时候才能感到的神经上的紧张。
刚才,自己是不是刚从那个狙击手的瞄准镜里通过。
狙击手的枪口稳定的指向下面,这把M21A1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今天也不例外。他没想到周旭被追的这麽惨,车子都快给打成筛子了,能逃到这里真是不容易,谁在开车,司机是谁?
后面的三菱来了,狙击手的食指搭在了扳机上,枪膛里的那发7。62毫米的铅弹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出膛的瞬间。
再见了,我的非洲美人儿们。扳机扣动,枪口喷出致命的火舌,随后消逝。
一秒后,三菱的前右车轮突然爆炸了。
失控的车子好像个醉汉一样在路上甩起了屁股,接着开到了路边的土地上,最后一头撞上了一棵树,撞的特别厉害,轰隆一声树给生生撞断,直接砸到了车上。车子整个前脸完全变形,玻璃完全粉碎,司机当场死亡,副驾驶上的冲锋枪手被变形的车体挤压着,当场昏死过去,整个车冒出了浓烟。
等后面的警车赶到的时候,阿兰姆才刚刚从车里爬出来,他脸色发青,满脸是血。恨恨的盯着那辆逃跑的福特野马。
他不在乎警察,以他在本地的关系这帮条子拿钱就能摆平,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但是阿米尔的命运可就难说了。究竟是什么人敢来自己的地头搞事,阿米尔得罪的究竟是一帮什么人,看今天这情形,这帮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恐怕都是职业杀手。阿米尔以前是在伊拉克边境那一带混的,别是跟美国佬或者基地组织扯上什么关系了吧。
他现在突然发觉,就算自己在这里是地头蛇,有些事似乎也是不能碰的……
“过桥之后,我在接应点等着你。”
蝴蝶在通讯线路上的话终于让周旭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前面是一座桥,河流过市区边缘。听说这桥当年还是中国给援建的,质量特别好,几十年都还照用不误。
总算是逃出来了,周旭心中大石落地。开始琢磨前面的凤舞,心想这个女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刚才那么激烈的枪战,她还能保持镇静开车,没有出现任何失误,这胆量技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看她开车的技术似乎有点……怎么说,似乎不像是一般的驾校训练出来的,有些技术细节倒是有点特工的意思。
这小娘们……到底什么来头?别是和那俩女杀手一伙儿的吧?
不行,不能轻易放了她。就算她不是,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到时候干脆就灭了她的口得了。周旭想到这,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当然他看不到凤舞的眼睛,否则必然也能察觉这女人眼睛盯着前面桥面过往的车辆时涌起的那一股逼人的寒冷。
车上桥了。
“快点走,过了桥右拐,顺路走。”
周旭此刻只想快点消失,这条桥上的汽车不多,但是自己的车冒着烟十分显眼,令他又开始不安。
车子突然加速了,速度一下提到飙车的水平,狂风呼呼的从破烂的车窗中灌了进来。
“你干什么!别开那么快!”
周旭吓了一跳。
“是你让我快点走的。”
凤舞不动声色的来了就一句。
“少他妈废话,别开那么快!”
周旭直觉不对劲,这个女人肯定是要耍花样。但是还没等他动作,车的方向猛的一打,轮胎发出刺耳的尖鸣声。
同时驾驶座旁边的车门被甩开了,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驾驶座上的凤舞瞬间消失了。
“啊?”
周旭大吃一惊,身不由己被巨大的惯性带倒。眼看着前座的女人一下就消失了,那真是跟一阵风一样就甩出去了。这麽高的速度,外面还有车辆过往,这女人真敢玩儿命!
但是此刻他已经没时间再顾上凤舞了,车子的方向对着桥栏杆就过去了。他大吼一声从后座扑过身子强把方向盘打回来,这辆福特野马此刻已经成了真正的脱缰野马,周旭能耐再大也踩不了刹车,这辆两吨重的失控钢铁棺材以一百三四十迈的速度冒着烟像颗炮弹一样斜刺里对着前面的一辆车就冲过去了……
吕哲和陈总坐在车里,行驶在河边的路上。
车是老华侨郭老先生提供的,中国国内的驾照在这儿不太好使,出去过一次之后差点叫警察弄住,所以这两天都是拜托郭老先生给找的司机。
陈总在打电话,吕哲则看着窗外。
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国家,从目前的情况看恐怕是为时不远了。
这两天他跟着陈总到处打探情况,找律师咨询,了解到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原来在这里找律师的话,一个好的矿业律师每小时的收费两三千美刀是平常事,如果是最好的每小时能要到要五位数以上!这里早在欧洲殖民时代就建立了一套完整发达的矿业体系,相关法律规定有几百万页,足以装满几个房间,矿业律师在这里是最挣钱的职业!
法律的复杂就意味着可以设置陷阱的地方很多。这里的矿业法不光要有矿山的归属,还有地上的土地使用权,否则不让你开采;还有地下的土地所有权,没有它矿就不是你的;还有毗邻权,你要开采需要得到周边所有的土地经营者的同意;还有环境保护,法律严格规定了采矿对于地下水等的影响要承担的责任;把矿山开采完毕,还有恢复环境的具体要求和承诺……每一条都可以成为陷阱。
而且这里实行的是案例法,很多问题是依据已往案例判定的,你光读完了法律但不了解当地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判例,一样会被人家忽悠。所以东星矿业最开始的那几十页的合同过于简单了,简直就跟小孩的游戏一样。在这里一般的一个矿业合同要有几百页,相关文件成千上万页,这跟国内绝对是天壤之别。
这还只是其次,更扯淡的还在后面。
原来在这里铁矿石的采矿许可证是很难得到的,那帮部落土著们分离了钛后剩下的铁矿在这里什么都不是,他们如果不能把这些东西运走,就必须回填以恢复环境,这笔费用非常高昂。
因为环境恢复得不到保证,他们开矿是得不到许可的!而没有采矿许可的铁矿石的身份就是矿山废料,出口给中国也只能开这样的出关手续;同时他们以废料名义出口可得到政策优惠。回想起来,谈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们的铁矿石的采矿许可证,合理的推断应当是他们准备把矿石按照废料给出了。
而把矿石运走必须有铁路部门的支持。而铁路部门黑人当政后都看白人不顺眼,不是有钱就能够摆平的,实际上是东星矿业帮助他们忽悠了那些铁路官员,当初土著们领着他们参观这参观那有其商业目的。而大肆宣传中国人的捐助,也对于他们的运作大有帮助。
知道了这些,东星矿业的人都快吐血了,本来还以为叫人坑了只是拿不到1%的利润,这就够窝火的了,现在才知道半天你是在给人家处理垃圾,他们应当倒给钱。同时按照中国法律,也会有现实的问题,按照矿山废料进口的铁矿石,就是洋垃圾,这样的海关手续在中国基本上无法进关报关,这又是一个麻烦!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公司总部方面问了国内专家才知道的,就是洪世泰所代表的欧洲家族跟东星矿业还有土著黑头们约定使用的拓力技术是全球都没有的新技术,来源是拓力的总工程师和首席探矿师。
虽然技术水准非常高,但因为还没有实际应用,研发风险非常大,很可能成为无底洞;而研发失败就会血本无归,但血本无归的是东星矿业。如果按照商业上风险投资的方式进行运作,倒是可以赌一把,前提是双方都知道。由此一想,即使是分得的铁矿的那个可怜的1%的收益,也是风险巨大的不确定收益。
这样高风险的技术研发投入,对方提出的投资经常是非常保守的,实际的花销是估算的几倍也很正常。一旦真的要不断追加投资,那就真是被套牢了,更何况当地可能随时会打仗,这样的商业环境,智商如果正常的话都不会签署这个协议。
最可怕的是,通过郭老了解到,在这里做矿,商业间谍、商业贿赂横行,比中国厉害多了。那上万美金一小时的律师也会被买通的,因为他和多少亿美金价值的矿山交易一比就不算什么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商业信誉,如果他们一定要投资,就一定要在中国找一个懂非洲矿业法律的专家,由法律专家提出问题;同时在当地找多个律师,让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分别问同样的问题才行。
这种种的情况,每多了解一分真是心里就多凉一分。来的时候真是没想到这里的水这麽深,这样恶劣的投资环境,还有连这里的律师、法律都无法信任,还怎么待的下去。
吕哲偷眼看着陈总,就见这位老大眉头紧锁,这几天都看他脸色不好。当然不可能好。吕哲在这里才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中国人对与非洲还是太夜郎自大了。
这些年来,中国外汇储备剧增,经济快速发展而资源紧缺,社会上到处是要投资海外开发资源的呼声,好像有钱了就什么都可以买到。但是国家软硬实力不足,光有钱跟冤大头差不多。
没有自己的法律研究,没有自己的专家队伍,不了解矿业和市场的规则,你有钱也就是被坑的份儿。而没有国家军事实力做后盾,你在海外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还提别的干嘛?
算了,要走了要走了。就当是出来旅游了一圈吧,还有那个神秘的女人,那件事,线集
车上了桥,向对岸市区开去。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吕哲突然有点犯困,偷偷把眼睛闭了起来,想打个盹。
接着就听见剧烈的刹车声响起,还有人的尖叫声。刹车巨大的惯性把他的身体颠了起来,重重的撞在了前面的座椅背上,待到睁眼看时,就看见一辆冒着烟的轿车好像发狂的公牛一样对着他们冲了过来……
凤舞在地上滚了几圈,一个鹞子翻身就站起来了,旁边的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接着就是连串巨大的撞击声,扭头再看,桥面已经彻底成了一团糟了,好几辆车撞到了一起,有一辆车侧翻了,满地都是碎玻璃。
最惨的是被福特野马直接撞上的那辆倒霉的奔驰商务,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整个几乎被生生铲飞了起来,在空中就地转了半圈之后落地翻了个身,半边身子彻底成了废铁,玻璃全部粉碎,里面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而那辆福特野马冒着烟打着转撞碎了桥栏杆,轰隆一声翻下了桥面,里面的人应该没及时逃出来。
死去吧你,凤舞狠狠吐出嘴里的血沫子!
她忍着疼,左右看了看见周围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车祸上,似乎没人看她,急忙转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四脚朝天翻倒的奔驰商务车里,吕哲满脸是血,晕头转向的被倒扣在车里,此时他的意识完全是一片空白,只是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推着变形的车门……
4月19号凌晨1时,红海,古达湾。
漆黑的天幕笼罩着大洋,倾盆大雨中,“海王”号货轮沉重的犁开泛着细碎白沫的海浪,行驶在波涛起伏的洋面上。
这艘巴拿马籍的远洋货轮上共有17名船员,都是南*棒籍和缅甸籍。此时的驾驶室漆黑一片,借着雷达的微光,二副和一名舵工值着夜班,舵工操着舵盘,二副借着电罗经和GPS定位提供的数据趴在海图桌上找着船只的适时位置,对比着事先确定的航道,偶尔对着舵工发出指令。
“左舷3,舵位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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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5号,亚丁湾。
凤舞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遥望着海平面,全身心的享受着着心中的澎湃激荡。她喜欢这种感觉,别人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会感到紧张恐惧,但是她只会感到兴奋刺激。
从德国回来之后,一扫先前的如履薄冰,所有的事进行的都比较顺利,至少凤舞自己是这麽觉得,随着一个个好消息的到来,现在的她很有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心态。
先是德国那边传来消息,副局级前辈的网络再次表现的极其给力,不负众望的找到了对付那帮以色列雇佣兵的招数,成功的在目标船上安插进了一个内应,就是船上的厨师。这个招数其实是副局级和匆匆从西班牙赶来的另一个欧洲处特工经过研究搞出来的,目标船只原本的那个厨师因为收买不动,于是副局级的上校朋友安排了一场常见的码头斗殴,那个正直的厨师被打的住了院,船上没了做饭的,问题就严重了。
更糟糕的是,船上还有以色列人。犹太人的饮食禁忌和阿拉伯人同样麻烦,带血食物不能吃,兽类只吃牛羊等分蹄的动物;水产食品无鳍及无鳞的不能吃。
百密一疏的日本人却忘记了这一点,他们没有为那个犹太人组成的公司特别安排一个厨师。于是乎,当厨师住院了之后,整个汉堡港找不到一个可以上船的会做犹太菜的厨子。当赶到港口处理问题的日本人为此如坐针毡时,那位拿了两万欧的“好心的”工程师为他们介绍了一位中国厨师。
然后这位中国厨师的厨艺把所有人都给镇了,甚至包括押船的日本技术参赞也被他做的寿司镇了,然后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实际上这个厨师是中国国家安全部派到欧洲的非法间谍(没有外交官员身份)中的一个,他在进入安全部门之前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厨师,后来他曾经作为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大使官邸厨师在柏林工作过,之后他在当地遇到了几家中国餐馆的邀请,在使馆1年工作任期结束后,他没有回国,而是留在了德国。尽管他这种行为是中国驻外人员非常忌讳的“出走”,但是因为他不是外交官员,国内法律拿他没招。后来,他获得了在德国的永久居留权,也成为一家著名德国饭店的高级厨师,不过因为他的原因,他的老婆孩子一直办不了出国。2003年,他回到了阔别5年之久的祖国,他主动联系安全部的特工,他以为安全部门工作为条件,换取家人获准出境。
事实证明,尽管这哥们崇洋媚外,但是他并没有对不起他的祖国,在后来的8年中,尽管他作为间谍的表现很一般,但是他还是忠实地完成了国家安全部交给的各项任务。8年后的现在,他接到了他间谍生涯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使命:在海湾公主号到达目标区域时给船上的人下药,并提供船上人员的动向。
这是第一个好消息,知己知彼总是百战不殆的。第二个好消息是,国内总部因为船上有自己人的存在,同时又比较忌惮那帮以色列雇佣兵,怕万一内应失手靠那群海盗难以稳妥的完成任务,所以不出凤舞意料的决定这次动手劫船不需要海盗船参与,而是动用第一总局所属特别行动局的秘密突击队。
2003年胡哥上台之后,***中央开始着手对军队进行改组。国家安全部第三总局开始逐渐控制总政治部所属的几个部门,大批办公室中的军人脱掉军装,成为国家安全部或者国防部的文职工作人员。与此同时,国家安全部第五总局接收了总参三部在国内外的大部分技侦力量,只把与作战直接有关的部门留在了军队编制中。分散在各大军区的特种侦查部队也进行了整合,总参谋部、国家安全部都拥有了直属的可以直接投入军事行动的特种部队。
国家安全部在这场变革中收获颇丰,第一总局建立了专职海外秘密行动的特别行动局,第二总局建立了反恐行动局。但是相比都是从武警里面挑人的反恐行动局,特别行动局管理下的突击队来自海军陆战队、空降兵、各军区直属的侦查部队,是最精锐的部队,而且是目前中国各支特种部队中实战经验最丰富的,他们曾经被派往阿富汗、东南亚、中亚等国家和地区执行绝密任务。
能和这样一只精锐特种部队并肩作战同场竞技,凤舞更是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当初她在朝鲜人民军牡丹旅接受的就是特种部队和特工的训练,遇见同样的高手,自然生出攀比之心。
而之后和孟尼力克的见面也很顺利,在得知不用自己动手也能一分不少的按价收钱之后,这老奸巨猾对凤舞提出的计划满口应承。凤舞和他谈好了行动之时的联系方式,当然没有告诉他任何关于此次行动的具体情况,作为黑道老手他表现的也很懂规矩,没有追问。在到达吉布提后的第3天,总部通知凤舞去一个秘密地点去取电台,并交给了孟尼力克。
而8天前,新的一批中国海军护航编队抵达索马里海域,此次护航战舰包括一艘昆仑山级坞登,还有著名的板砖宙斯盾171,以及一艘综合补给舰。而那艘大坞登上,随船来的有一批神秘的客人,之后凤舞终于得到了出海会合的命令。
用于执行任务的货轮是和“海湾公主号”吨位相差不大的一艘滚装轮,被戏称为“山寨公主号”,船上有大型机械臂和一个直升机机库、起降平台,后两者都是对那艘货轮临时改造的产物。在船上,凤舞见到了她在特别行动局的战友们,也了解到了计划的全貌,那就是不在亚丁湾动手,而是等目标船只进了印度洋之后再下家伙,而凤舞的主要任务就是得手之后在两艘船抵达古达湾的时候,用电台联络孟尼力克,在他团伙的泊船区域将货物由海湾公主装到山寨公主上(最初的计划是将海湾公主改头换面,直接开回国,但是总局的头头们害怕中途露馅,所以加派了一艘船)因为根据卧底厨师传回来的情报,以色列人使用的摄像探头不适应海上的咸湿环境,设备经常出现故障,这帮雇佣兵已经对不断地修理和更换探头变得很是不耐烦,渐渐的,他们已经对监视屏幕上时常出现的黑屏见怪不怪了。这显示那些习惯了在陆地上进行紧张的保安任务的犹太人显然对枯燥、漫长的海上保安任务失去了应有的敬业,他们对海上的危险缺乏足够的警惕。
高山在分析了这一系列情报后,认为这些以色列人只有在亚丁湾的“海盗天堂”,才会保持应有的警惕性,也就是说他们在印度洋上航行的时候很可能“打瞌睡”,而最好的攻击时间就是那个时候,这回第一总局那些自命不凡的头头们也赞同他的计划,毕竟这帮人也不是对业务一窍不通。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麽顺利,现在真的是万事俱备,凤舞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次行动没道理失败。
转身回到舱内,带队的突击队队长正和同来的两名特工研究行动细节,这两名特工同样隶属于第一总局特别行动局,都是会两下把式的武装特工,他们为了熟练使用吊装花了很长时间在一艘西班牙巴松造船厂制造的和海湾公主号同级的船舶上进行了操作训练。
而其他的突击队员则默默地在自己的位置上,从容而专注的一遍又一遍检查擦拭着自己的武器,似乎即将到来的战斗可能会产生的危险并不能丝毫影响他们。他们的使用的武器全都是正牌美国货,M4突击步枪、M79手提榴弹炮、米尼米机枪、M24狙击步枪、M72火箭筒,看不到一丝一毫能和中国联系起来的东西。第一总局特别行动局的突击队员从来都不允许使用自己国家的武器,因为他们不会在自己的国家里战斗,而他们的使命又是官方竭力要保密的。
这次一起来的突击小队由前海军陆战队组成的,有意思的是,他们原先是被训练执行反海盗任务的突击队。不过,作海盗和反海盗其实只有一步之遥,因为他们使用的作战技巧是相似的。这些年龄在25岁左右训练有素的海军陆战队老兵大多是渔家子弟,对海上恶劣的环境应付的游刃有余,凤舞和这些初次见面的战友相处的很是融洽,从他们那里她懂了不少在船上生活的诀窍。
就在这时,突然上面的指示来了,接着笔记本上高山的面容出现了。
“计划有变,行动改由在亚丁湾海域执行。”
高山下达命令时,似乎能看到脸上闪过的无奈神情。
“什么!”
不但凤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两外的两名特工也是大吃一惊,原本箭在弦上的计划现在临时说改就改,要改怎么不早点说?这难道是儿戏吗?这样的胡来,要为这次行动增加很多不可预料的变数,时间上可能会错过最佳时机,也许船上的内应会因为这突入其来的变化而搞的措手不及,变得掌握不好下药的机会,更可能会暴露自己,要知道那伙计可是一个人孤身在虎穴里。
“为什麽要改变计划?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凤舞气的冲着屏幕大喊。
“部里的领导出于大局考虑,认为如果在亚丁湾上执行此次任务更合适一些。”
高山的表情着实透着无奈,虽然他是这次行动的具体负责人,但是毕竟他不是安全部部长,当他更上面的命令压下来的时候,他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原来在第一总局和第五总局将最后的行动方案报告给国家安全部总部时,部党委的高官们发生了分歧。有些人认为在印度洋上执行此项任务,不太好将这次袭击归咎为亚丁湾猖獗的海盗分子,因为海盗袭击船只多发生在红海和亚丁湾,一旦日本人和欧洲人意识到是某些国家的情报机关在幕后插手,并派人深入调查,可能在很多问题上给中国政府造成麻烦。为了国家声誉的考虑,国家安全部一把手认为计划仍然应该在亚丁湾区域执行。尽管当时在会议上,第一总局的头头和高山据理力争,试图说服部党委不要临时改变计划,以避免参战突击队员不必要的损失,但是会议仍然通过了那个方案。
“要改怎么不早点说!”
“执行命令吧。总部相信你们有能力成功,你们也必须成功。”
高山的通话结束,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命令下了只能服从。
沉默了片刻之后,船只航向的方向改变,开足马力驶向亚丁湾。
“傻逼呀,真他妈傻逼呀,耿会川你就是一大傻逼。我日你二大爷,你他妈比脑子里有屎啊你!你他妈将来生孩子没屁眼,出门被车撞死!”
凤舞一边操着舵轮,嘴里一边不停的问候他们单位的总老大,现任的国安部长大人。其他的两个特工同样也是一边忙碌一边骂不绝口。国安部所有他们知道的部长局长级的高官都被他们骂了一遍,连祖宗十八代都轮流问候遍了。
不过相比他们,突击队的战友们因为经过了长期的军旅生涯,养成了绝度服从命令的习惯,似乎对于这样的中途改变命令并不在意,反而来劝他们别那么大火气。反正最后都要靠枪杆子定胜负,在哪儿打都是一样收拾那帮小子。他们自信的态度终于是让凤舞他们不骂了,而且原本大坏的心情又回升了不少。
与先前的一帆风顺相比,这是这次行动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个不顺利。
凤舞等几个领头的又在驾驶台研究路线,由于计划中途改变,时间实际上已经浪费了很多,现在他们是真的赶时间了。
“从加密卫星讯息中得知,目标船只已经穿过苏伊士运河、进了红海海峡,现在离我们的距离不超过1000海里。为了节省时间,现在咱们的船得避开印度洋上的季节性逆流,向索马里海岸方向全速前进,从那附近的顺水海流区通过,这样应能给咱们节省不少时间。”
“那行,就这麽定了,妈的这帮兔孙王八蛋,想他妈折腾死下边的人。”
船长是国安系统的老海员,长年跑海的行家,他制定的路线应该不会有错,凤舞他们只有赞同,山寨公主号开始驶向索马里海域。
夜间,山寨公主在距离索马里海岸39海里外的海域航行。
这里恰恰是海盗袭击高发区域之一。突然意识到作为“海盗”的山寨公主号也有可能成为真海盗的袭击对象,于是船上的警戒雷达都打开了,监视周围的可疑船只。所有的突击队员也把手里的武器准备好,随时准备和来袭的海盗交手。
凤舞和突击队员们呆在一起,她的手里也拎着一把上了膛的M4,经过熟练的拆解检查之后,这群海军陆战队的小伙子放心的把武器交给了她。他们意识到这位漂亮的美女对于枪械的老练不在他们之下,偶尔的一两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更显示出她曾有过的军旅痕迹,所以更加有亲近感,虽然纪律要求他们严禁打听她的背景,但是都过来和她聊天说话。
正聊着的时候,警报响了。所有人精神一振,突击队员们端着枪全体冲上甲板,而凤舞则进了驾驶台。
“怎么了?”
“警戒雷达发现3只快艇在距离我们3海里外的地方出现,他们分成三个方向向我们包抄过来。”
船长沉着的通报情况,末了还加了一句:“肯定是海盗。”这时候突击队员们已经在甲板上各就各位了,在枯燥的大海上憋了这麽多天总算是有了开荤的机会,人人都是满眼杀气,只等着那帮海盗过来送死。但是凤舞他们几个特工却知道此时不宜交火,因为距离索马里海岸太近,一旦被国际护航部队遇见,会大大拖延前进的脚步。山寨公主号开始全速向远离海岸的方向驶去,但是那些该死的快艇速度达到了40节,远远超过他们,怎么甩也甩不掉。
在对方的快艇就到达了3-4链左右的距离时,看来交火已经不可避免,凤舞端着枪也上了船甲板,通过那个古怪的微光夜视仪,看到快艇上的闪烁的枪炮火光。
“他们有高射机枪。”
旁边的一个战士大喊道。
跟着呼啸的50口径子弹就从空中掠过,直接打在了救生艇上,顿时给上面开了一个大洞,碎片横飞,然后子弹像雨点一样盖了过来,打在船舷上和救生艇上。
“遭遇袭击,准备交火,打打打!”
通讯器里面队长大冯开始吼叫了。
还击的火力爆发了,没有枪声,因为他们有更好的选择。甲板上一股火光一闪照亮了周围,一道白烟带着凄厉的呼啸划过夜空,离船最近的一艘小艇顿时炸成了巨大的火球,另外两艘这才搞清楚弄错了目标,紧急转向想跑,但是两枚追杀的火箭弹没有放过他们,猛烈的爆炸将他们送上了西天。
很快一切归于平静,连一分钟都不到战斗就结束了。除了救生艇轻微受损外,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凤舞见识到了这群杀戮机器的高效破坏力,但是这场意料之外的冲突也迫使他们不得不该改变航线,向上级汇报了之后,山寨公主号再次改变了航线。
这是自第一个不顺利以来,发生的第二个不顺利。凤舞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尽管她相信他们这群人的专业技能,但是她觉得运气已经在悄悄地远离。
5月30号深夜,E国近海海域。
凤舞在驾驶台里,看着那艘破浪而去的滚装船,哈欠连天。这是给他们送给养的船,卸完了东西现在回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由于被迫远离索马里海岸线,路线一改再改,额外耗费了大量燃油,他们玩命狂奔到E国附近的近海海域,终于提前挡在了海湾公主号的航线上,但是燃油消耗过大。一艘在阿萨布港的香港滚装船紧急奉命前去和山寨公主汇合,给他们补充了油料和食品。大家的心情都有好转,认为运气又回来了,现在他们可以暂时喘口气,耐心的等在海上,等着他们的猎物露面。
“看来这次是有惊无险哪,到底还是让咱们赶上了。”
大冯站在凤舞的边上,颇有点感慨,海上长时间的枯燥生活并没有消磨他的锐气,反而眼中透露出对于战斗的渴望。
“对,有惊无险。”
凤舞接了个茬。她心里想象着此时总部是个什么景象,也许就在这个时候,国家安全部数百名工作人员正在为他们的攻击计划忙碌着。
第五总局的科学狂人们也许正在调动海洋卫星监视在印度洋上缓慢航行的目标船只;同时另一些技术人员也许在专心致志地计算美国、日本、俄罗斯等国家的侦察卫星的过境时间,已确定最佳的攻击时间和攻击位置。第一总局的人也许正在操心亚丁湾海域附近的天气和临岸国家海军、国际护航部队的动向。
这些都是也许,她不可能亲眼看到,也不可能听谁证实。不过唯一她肯定的是绝对有更多的人在关心如果他们攻击计划失败后,该怎么补救,该推谁出来背黑锅。
“咱们需要恢复体力,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大冯的建议很是正确,也许接下来有一场恶战,体力是必要的。他们此时的心情远没有凤舞幻想中总部那些为他们操心的技术人员们那样紧张,长时间的海上旅行已经把他们折腾得十分疲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等待最后的攻击。
除了值班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都回舱室里做大梦去了。
5月31日当地时凌晨,海上下起了大雨。
凤舞在睡梦中被叫醒,之后意识到该来的终于来了。
全体人马聚积在驾驶台,听着任务简报。根据总部的通报,“维森公主号”已经进入伏击区,距离他们只有50海里的距离,行动开始。
凤舞接到了目标船上的厨师朋友发来的一串微弱的电码,药效2小时后发作。总部也通过实时卫星通讯告知他们准备在2小时后发起攻击。山寨公主号以25节的航速很快接近了海湾公主号,船上的无线电操作员很客气地依照航海惯例向海湾公主发出了一串明码电讯,向船员们问好。
如果药效起作用了,对方不应有任何回答。
海湾公主也发回了一串讯息,但是信号最终没有成为一个完整的句子就终结了。
“成了!药效发作了!”
凤舞兴奋的喊了一声。事实上这是个陷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对方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货物的安全,不可能把对手引到船上来一场可能会伤及货物的战斗。
“行动!”
大冯吼了一声,突击队员们立刻全体上了甲板。
很快,两船靠近到了2链的距离。
雨夜中对方船上的点档灯火依稀可见。由于气象条件不好,突击队员们不能冒险使用他们的直升机和动力伞。
“快,靠近靠近!”
大冯在甲板上用对讲机指挥,山寨公主靠到了海湾公主的左舷,保持同向航行。
“无线电,无线电,快点无线电!”
这一套事情突击队员们很门儿清,无线电干扰装备打开后,覆盖了周围所有的无线电频道。两个狙击手瞄准了目标,准备掩护突击组强行登船。咚咚几声枪响,抛绳器和射钉枪在两艘船之间架好了绳索桥。
“上!”
大冯的吼叫声又响起,带头第一个滑荡了过去。
突击队员们一个接一个轻盈地荡了过去,站稳后即刻组成战斗队形,冲入船舱。
凤舞是最后一个荡过去的,而且惊喜的发现等待她的是预料中的最佳结果。
几分钟后,突击队员们在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顺利地控制了这艘船,把那些“烂醉如泥”的保安人员和船员们绑起来之后扔进了锚链舱。
“一切顺利。成功控制目标船。开始执行第二阶段方案。”
凤舞努力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向总部发回讯息。突击队员中有的是驾船好手,两艘船很快就重新启动,向事先与孟尼力克团伙事先约定的海区航行。
约定好的地点是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小海岛。之前已经向孟尼力克的电台发了信号,在凤舞他们还在兴奋的吃饭庆祝成功的时候,雷达上出现了几个信号,海盗方面接应的人按照约定出现了。
孟尼力克的人乘着三条小艇出现在了海湾公主号周围,在他们的引导下,山寨公主和海湾公主驶入了小岛的秘密港湾里。不得不承认海盗的眼光很准,这个港湾具有修建良港的水深条件,至少在他们的建设下,这里成就了一个设施良好的港口。
岛上有一个20吨起重能力的机械臂,还有完整的输油设备,不过那套电磁设备比它这里能够提供的周转能力要重得多。这也就是为什么山寨公主上临时加装了大型起重机械臂。
“啊,亲爱的凤舞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在岛上,孟尼力克笑容可掬的出现了。凤舞也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互相致以虚情假意的拥抱和问候。因为还需要用他这儿的地方,所以还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而且这里是他的地盘,凤舞还得和他敷衍一阵。
“哦,大手笔啊,这次又搞到什么货了?”
“呵呵,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这个问题只有我的老板才能回答你。管他那么多呢,只要大家有钱赚就行了。”
“哦,说的没错,这次的钱……”
“没问题,你看这艘船怎么样?”
凤舞指了指海湾公主号。
“你是说这艘船?”
孟尼力克睁大了眼睛,海湾公主号排水量有三万多吨,改头换面一下再转手卖出去,怎么着也得挣个上亿。这女人……真大方啊。她连船都不要,她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错,有没有兴趣。”
凤舞倒是不在意,反正按照计划这艘船也得放弃了,干脆拿出来做人情。
“你是个真正的生意人,可惜我们相见的太晚了。”
孟尼力克的眼神有点复杂,凤舞一时没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概是相见恨晚的意思。或许他以前是没遇见过像自己这麽大方的客户,感慨几下也没啥了不起的。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以后没合作机会了吗?”
“当然有的是机会,从现在开始你在我的客户名单上永远列第一位。”
孟尼力克笑着,现场开了一瓶香槟,“需要我的人帮忙的话就说一声。”
“多谢。”
正说着,大冯在通讯频道里呼叫凤舞。
跟孟尼力克说了一下,凤舞过去,大冯低声告诉她吊装那边出了点问题。凤舞一听皱起了眉头,吊装设备可不是说着玩的,这要搞不定,等于是前功尽弃了。先前有了几个不顺利,好不容易顺了一回,现在又出毛病了。难道运气又变坏了?凤舞的心中又开始打鼓,赶紧返回船上,见那两位同事正忙活的满头是汗。
“怎么回事?哪儿出问题了。”
“那东西,还不太好弄。”
其中一人回话了。
“你们不是事先练过吗?”
凤舞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这船改装过,和原来的同级船不一样,他那个舱内导轨跟原来的变了,按原来的程序走,没反应。”
另一人满脸苦水,一边说一边到处翻着船上的使用说明书小册子。因为这套设备非常重要,金贵到不能随便出现损坏,在没弄清楚新导轨设备操作程序之前,他们不敢胡乱试验。
“那说明书呢,说明书上有没有办法,你找找说明书。”
“这他妈都不是英语的,看不懂。”
操作台上一堆小册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凤舞随手拿起一本,发觉确实不是英语,好像是西班牙语的。
“我靠……真他妈……”
凤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是应了那句话,事先计划的越周详,越会有你想不到的状况出现。人家副局级远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办的事每件事都很顺利很扎实。到了自己执行阶段就不断的出状况,谁能想到这该死的西班牙语把人给难住了。时间一点一点的在过去,那两位老兄还在满头是汗的翻那些该死的小册子,没时间可浪费了。
“算了算了,别再找了,把使用手册传输回国内总部,让他们赶紧找人翻译,之后再发回来。”
其他人开始忙活起来之后,凤舞又下了船,她还得去对付孟尼力克那只老狐狸。
“怎么了?是不是出问题了?”
老狐狸眼瞅着凤舞,眼神中带着戏谑。
“一点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凤舞面不改色。
时间在流逝,船上的人在焦急的等待着手册的翻译结果。孟尼力克的手下已经把海湾公主号的船员和保安都给弄出来了,就等着这边把货倒过来然后接手船只,却见对方这群人在这儿围着个船上的导轨设施无计可施,都有点等的不耐烦。孟尼力克转身说了句什么,从他的手下里找出来了一个看样子像是工程师的家伙,让他上去看看。
凤舞也是等的有点心急,也没阻止,心想万一这人能找着什么窍门呢。
结果这家伙上去之后没几分钟,还真管用,导轨的运转轰鸣声响了起来,设备成功的运转起来了,那个巨大的装置被缓缓地抬升到货舱口。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凤舞更是长出口气,心想这帮海盗还真不白给,手下还真有人才,她刚想给孟尼力克道谢,突听的“碰”的一声撞击声响,她的心忽悠一下差点跳出来,再看那个装置给卡在了货舱口,完全动弹不得。
我靠!凤舞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这要是给碰坏了可就糟了。再看孟尼力克的脸上还是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她的气可不打一处来。
“赶紧叫他给我下来!”
凤舞指着那个工程师,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船上。
过去了大概2个小时之后,总部的翻译结果总算是回来了,不过由于设备莫名其妙地卡在了舱口边,那个说明手册根本无法解决问题了。凤舞只好下达了命令,让人把船上唯一的一个机修工弄醒,她自己则套上了头套,让周围布满了黑人海盗,以烘托气氛。
谈话进行的非常顺利,那机修工看见周围凶神恶煞一样的海盗,都筛糠了,满口同意帮他们解决技术问题。
到底是自己的船,毛病很快就解决了,似乎是一个什么齿轮被撞坏了。接着巨大的装置终于被吊了起来,慢慢地运到了山寨公主的甲板上。当这个几十吨重的大家伙接触到船甲板的时候,凤舞的心神总算是安稳了下来。正准备叫孟尼力克接收船只,通讯频道里突然响起了大冯的警告。
“周围有埋伏!”
凤舞浑身一震,伸手拔出了手枪。而孟尼力克也是脸色大变,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小港周围被绿色密林植物满满覆盖的山坡上,接着一声子弹的呼啸,孟尼力克的半个脑袋好像个西瓜一样碎了,血肉脑浆还有头发溅了凤舞一身,尸身栽倒在地。
现场顿时一阵大乱。
凤舞则条件反射似的膝盖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孟尼力克的手下大声吆喝着端着枪向丛林方向射击,却没有向凤舞一方开火,显然是知道袭击来自何方。突击队员们的反应要快得多,孟尼力克刚中弹,他们中暴露在空旷地带的人就用猛烈的闪避动作找好了掩护。接着烟雾弹接二连三的爆炸,然后还击的枪也响了,子弹在空中穿梭,形成了一片红亮的火网。
凤舞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后,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顺势一滚,滚到了旁边的一个废旧锚链后面。
对方同样是职业高手,因为附近其他地方很快被密集的枪弹火力覆盖,几名端着枪四处乱扫的海盗被打的血肉横飞,另几个转身欲逃的海盗也被狙击手又快又准的逐一点名,总之没有及时找好掩护的人在第一时间都被弹雨打到了。鲜血顺着有一点倾斜度的岸坡堤流到凤舞的身边,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中计”两个字。
对方显然是早有预谋,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孟尼力克肯定是知情者,但是却被对方利用完之后干掉,子弹是从附近山坡那片丛林中射出的,凤舞无法看清对手,自然也谈不上反击。
很快从山寨公主号的那个方向传来了辨哨般尖利的枪声,那是美制M-24型狙击步枪的枪口噪声,紧接的是M-249型机关枪的射击声,M-4、M-79榴弹发射器也投入了战斗。大冯在无线电通讯里大叫着让凤舞不要动,他们马上把她弄回来。
经过拼命地火力压制,对方似乎出现了颓势。大冯和另一个人举着防弹盾牌跑了过来,然而对面数个地点同时发出了刺耳的呼啸和白烟火光,4枚火箭弹同时飞了过来。
“不!快隐蔽!”
凤舞脱口大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的技术非常高明而且专业,几枚火箭弹的弹着点分布完全笼罩所有死角,接着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泥土沙石飞溅,巨响几乎震聋了凤舞的耳朵。防弹盾牌飞上了天,还有半截胳膊,爆炸把两人掀翻在地,其中一人在没有爬起来。大冯满脸是血泥的晃晃悠悠刚爬起来,一发子弹准确的从侧面洞穿了他的脖子,鲜血喷溅而出,他本人晃了一下,重重栽倒在地。
而船上也发出了惊呼声,另一队敌人从海里偷偷的潜了过来,此刻已经突入了船上。
而对面的火力立刻开始加强,重机枪和火箭弹横扫着地面,甚至还有无后坐力炮的炮弹,显然刚才是刻意隐瞒实力。突击队员们在这样的重火力面前根本难有作为,掩蔽物被接二连三的摧毁,后路又被人抄了,更可怕的是空中响起螺旋桨的轰鸣,一架OH58D齐奥瓦直升机出现在头顶。而树林中一辆国产的63式两栖坦克喷着黑烟开了出来,后面影影绰绰跟着不少人影。
“撤退!快撤退!”
凤舞在通讯频道里大喊,接着头都没回甩手就是一枪,一个悄悄从侧面靠近过来的枪手已经端起了枪,但是没来的及扣动扳机就被子弹击中脑门,仰面翻倒。凤舞接着对着草丛猛扣扳机,一阵弹幕击退了后面的人,然后转身滚入了水中,一个猛子往水里猛扎,然后拼命向远离海岸线的方向游去,现在茫茫的大海是唯一的生路了。
从这些袭击者的战术动作和身手来看,都是非常老练而技术高超的战士,很可能是雇佣兵甚至是特种部队。现在的任务明显已经失败,能活着逃出去就是胜利。
船已经没希望了,凤舞在入水的刹那看到了几个穿着黑衣的枪手已经占据了船上的战略位置,一名突击队员的尸体正栽下水,在通讯频道里她能听到她的战友们中弹的最后惨叫声,她的心像刀子在搅和,但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敌人已经追到水边,密集的子弹打进水里带着一串串的白色气泡乱蹿乱钻。
接着轰然一声巨响,那是有人往水里扔手榴弹,一阵巨大的冲击波水压从后面袭来,一下把凤舞给震晕了过去。
几分钟后,枪声完全停下了,接着载有货物的山寨公主号离开了码头。
又过了一会儿,天空中传来涡轮喷气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一架机身被漆成红色的米格29重型战斗机好像死神的巨翼一样笼罩了小港的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投下了数枚两千磅炸弹,一时间整个小岛地动山摇,巨大的爆炸掀起了高达数百米的浓烟黑云和火光,上千度的火热气浪形成了暴风火的效果,整个小岛笼罩在烟尘之中。
待烟尘散尽,再看港口区已经被彻底夷为平地,留下的只有一片片火海、巨大的弹坑和烧焦的土地……
编者话:度过了一段没有网络的日子,今天总算是回来了。最近实在太忙,右手也出了毛病,有两个指头疼得厉害伸不直,打字都没以前快了,非常抱歉这一章拖拉这麽久才贴上来,方方面面的原因都有。我现在无法保证更新速度,毕竟我还活在现实中,我能保证的就是不太监。
外面风高雨急,大概能有四五级的海况,这样的天气在四五月份的亚丁湾着实少见。此时印度洋的冬季季风刚刚过去,夏季季风还未形成,正应该是风平浪静的时候。但是此时的风浪却把货轮几万吨的巨躯极缓慢的摇来晃去,驾驶室内不时能听到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船身甲板发出的吱嘎挤压声。
不过这点晃动对于经验丰富的二副来说是小意思,在大海上,货轮尤其是大型货轮,遇见浪摇两下太正常了,只要集装箱货物位置装的到位,再怎么摇船也不会翻,因为船头吃风歪了之后,船尾的舵会自动把它再硬扳回来。在这一反一正反复较量之间,船自身能像不倒翁一样调节出一种奇妙的平衡,看似惊险其实无恙。有经验的老水手都知道,不怕船摇,就怕船不摇,一个浪打过来,船要是摇不回来,那就离翻船不远了。
再者,这里可是亚丁湾,与风平浪静相比,他倒宁愿现在是惊涛骇浪。
昨天,他们驶进了这片目前地球上最臭名昭著的海域,船上的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唯恐遇上海盗。而白天他们的雷达上发现的没有AIF信号的可疑船只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小渔船一度靠近到很近的地方,但是他们无法判断哪些是渔船哪些是海盗,船长怀疑所有的渔船都可能是兼职的海盗,但是他们就是拿这些家伙没办法,整个白天一惊一乍的不断有警报,通过国际救援专用频道呼叫国际舰队支援有十几次之多,但是真正做出回应的只有一次,来了架直升机在头顶上盘旋了一阵之后就回去了。
经过前一天的提心吊胆之后,今天的海况变差,船长认为这是上帝显灵了。
四五级的海况对于大货轮来说应付自如,对于海盗的小艇舢板可就够他们呛了,他认为海盗会在这样的天气下出海冒险的可能性很低。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如此,目前雷达上还没发现没有AIF的可疑目标。但是二副的心还是没有完全踏实,目前的海况并不是全然对他们有利,倾盆大雨造出了海浪,但是也干扰了雷达波,雷达屏幕上的物标都隐匿在雨的回波之中,大型目标除外,现在真要有小型目标靠过来,雷达可能起不了作用。
“前面,前面好象有船。”
舵手说话了,外面太黑看不清楚,他只能隐约看见船的影子。
“什么?”
二副疑惑的往外面看,似乎也看到了。他走出驾驶台,到了舰桥的外面,冒着大雨扶着栏杆拿着夜视望远镜往前面看,还真看见了。两艘奇怪的小船潜伏在雨幕中在船头穿过去又穿回来,行动极其怪异。
海盗?二副的脑子里猛地冒出这个词儿,他想看个究竟,却见前方的小船停下挡在航道上不动了。
“后方还有船!”
舵手紧张的嚷开了。二副回头看,果真看见两舷后还有船紧贴着船尾,连灯都不点,鬼鬼祟祟的极其可疑。船上有人影晃动,似乎正在往他们船上挂梯子。
“是海盗!快!快把船长叫醒!”
二副用紧张的变了调的声音狂吼着跑进驾驶台,拿起通话器狂呼船长,接着又拉响了防海盗应变部署警报,刺耳的警笛声在船内所有的舱室通道内响起,所有当班的人员和休息的人员全都被惊起了,全船顿时一阵忙乱。
很快,人员全在甲板上就位,船长神色紧张的出现在驾驶台,接着他也明白了事情大条了。
“是海盗吗?快冲!撞他们!”
轮机舱的主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货轮庞大的巨躯犁开海面直冲前方挡着航道的小船而去,就像一头缓慢而笨拙的巨兽,但是气势却是排山倒海。不过小船显然早有准备,灵活的向两边散开,躲开了撞过来的巨轮,转而变成与货轮并行的姿态,与后面的小船一起紧追不放,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最大转速!全速前进!”
船长对着通话器大喊,此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二副在那里通过无线电拼命呼叫国际护航舰队,同时玩命的发求救信号,但是不知道人是睡着了还是怎的就是没人回应。国际护航编队就那麽几艘军舰,平时的护航任务已经非常繁重了,现在也许在处理别人的呼救,也许在给别人护航,总知没工夫来管他们这艘离群的孤雁。就算之后腾出手来,也不知道是多少小时之后了。
难道就这麽一直跑?对方在如此雨大浪急的夜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显是预谋已久,早就惦记上他们了,不可能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船慢,跑不过轻便的小艇,而且对方很可能持有武器,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没权利拿船员们的生命冒险。
或者按照预定的反海盗预案,大家全都躲到保护舱里去?就这麽等着别人来救,外面就不管了?但是谁知到救援会在多久之后到来。这种海况条件下,真的难说。国际舰队其实在红海的存在也就是聊胜于无而已,海盗们该活动还是活动,根本不怕他们。自己把希望寄托到外援身上,也是心里没底。
总之先拼一下吧。
船长和水手长各持着一把太平斧,贴着舷墙猫着腰摸向船尾。他们不敢直起身子,怕下面开枪。到了后面俩人偷偷地探头观望,一个黑人海盗正在收紧绳钩,身上好像背着枪,小船逐渐贴近大船的船舷下,旁边的一个海盗正准备攀登。
船长把心一横猛地一跃而起,举起太平斧猛地向绳子砍去,水手长也跃起猛砍未断的绳子。
一条绳子断开了,小船失去拉力,在强劲的排出流冲击下马上被抛到后面。
其他小船见状,知道上面有了准备,立即端着枪向上面扫射,黑夜间枪口喷出的火舌分外耀眼,海盗的机枪子弹穿过漫空的雨水飞射上来,一时间甲板上弹片横飞。
“不好,快!快撤!”
船长知道这下是在劫难逃了,对方的火力非常猛,子弹跟不要钱一样往上面打,船员们一个个吓得体如筛糠,只管趴在甲板上抱着头,有的往船舱里跑,这帮人已经彻底乱了。接着一发火箭弹飞了上来,在船屁股上爆炸,烟冒出来了,还有火光。